和尚解夢,挺禿然 第64節(jié)
“你感覺到了么?”tony拿剪刀的手在顫抖,“是地震嗎?” “不是地震?!卑婇]眼坐在理發(fā)椅上,說,“世界在崩塌?!?/br> tony愣了半秒,然后一把拽起阿強的手腕,急切道:“趕緊跑?!?/br> 阿強睜開眼,反握住她的手,坐著沒有動:“和上次不一樣?!?/br> tony沒聽懂,只是急切地看著他。 “其實對我來說都一樣?!卑娬媲行Φ?,“你每次都在我身邊?!?/br> * 桃小引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自從被周遲“科普”奇幻世界的設(shè)定后,她這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奇幻之處。 她正在等公交,手里的戒尺突然抖動起來,在她手里變大變粗變長。 再然后,戒尺拖著她飛了起來。 就像是童話世界里坐著掃帚到處飛行魔法女巫,她坐在戒尺上,朝著正氣街方向飛過去。 溫暖的風(fēng)吹拂她的面容,把她的長發(fā)吹起來,一只小鳥嘰喳著從她肩膀飛過去,又被她追上。 視線中突然出現(xiàn)一個光頭。 是周遲。 她一慌,不知觸到了什么機關(guān),戒尺突然急速下墜。 周遲雙臂展開騰空,穩(wěn)穩(wěn)接住她。 代替戒尺,不由分說帶著她飛進正氣街。 ○——— ==○—— 以上姿勢,貼著他的胸膛,稍稍仰頭就能看清他的整張臉,眼底猩紅,面容蕭殺狠戾。 風(fēng)吹起她的頭發(fā),亂發(fā)鋪在他臉上,呼吸纏在一起。 既視感再次出現(xiàn)。 某個畫面里,他這樣抱住她,殺出了一條血路。 咚—— 周遲帶著她直直撞進了解夢事務(wù)所二樓臥室,用手一推,把她封進了白色冰棺里。 躺進去的剎那,冰棺慢慢豎起。 桃小引瞪大眼睛,看到門口同樣瞪大眼睛的桃知。 “哥哥?!?/br> “樹?!碧抑ь^看著眼前豎起的冰棺,訥訥道,“這就是我夢里的那棵樹,你看到了嗎?” 他在問周遲。 周遲沒出聲,他拎著烏龜在冰棺上畫了一個符咒,一言不發(fā)地躍進去,衣袖一揮,冰棺蓋在身后合上。 桃小引眼前一黑,被擁進一個guntang的懷抱里,含含糊糊地叫了聲:“遲哥哥?!?/br> 周遲分辨了好久,才聽出來她說的是什么。 他啞著嗓子問:“你叫我什么?” 沒等來回應(yīng)。 桃小引昏睡了過去。 周遲站在漆黑的冰棺里,雙臂擁著桃小引。 非常迷茫,又無比堅定。 他為什么要把桃小引帶到冰棺里,不知道,但是他必須要這么做。 就像他突然去靈竹山當(dāng)和尚,又像他突然下山來正氣街開解夢事務(wù)所,同樣茫然又堅決。 沒有原因,卻又一定有著某種原因。 * 周遲畫在冰棺上的符咒一圈圈燒起來,烏龜沿著符的紋路爬進去又爬出來,不斷吞噬著燒起來的火苗。 起先是符咒,然后是冰棺,都在慢慢發(fā)生著變化,以一棵樹的姿態(tài)不斷蔓延。 符咒蔓延成樹杈,冰棺蔓延成樹干。 樹葉在火苗里燃燒。 光禿禿的大樹。 桃知看著這棵樹,冷汗涔涔。 他明白了。 這棵樹是什么,冰棺又是什么,他身在何處,這一切他都明白了。 他找到電插排,手按住插頭電線,往上提了一寸,身體僵了一瞬,兩秒后,又猛地按進去,保持通電狀態(tài)。 “瘋子?!碧抑诘厣?,看著不斷蔓延的火樹,抹了把額頭的汗,說:“周遲,你他媽就是條瘋狗?!?/br> * 桃小引覺得她做了一場夢。 如果真做了夢,一定是個千回百轉(zhuǎn)斑斕壯闊的虐夢,因為她醒來睜開眼,看到淚水打濕了桌上鋪著的一張報紙,心里有種空蕩蕩的墜落感。 趴在桌上回憶了很久,只記得一個畫面。 一個長發(fā)紅衣男子轉(zhuǎn)過頭,朝她露出一個笑,笑容純真爛漫,如果忽略掉他手里的大砍刀和滿身血的話。 死活想不起來他的臉長啥樣。 桃小引懊惱地捶腦袋。 楊莎莎拿著一包零食在她面前晃:“桃小引,快來吃,我從尤福手里搶過來的?!?/br> 桃小引懵懵地抬起臉。 楊莎莎愣?。骸澳阍趺纯蘖??” 桃小引坐直,用手背抹了把眼睛:“我好像做了個夢。” “吃這個醒醒神。”楊莎莎把一包跳跳糖塞到她手里,笑道,“你去找和尚解夢啊,他就在門口等你?!?/br> 桃小引撕開袋子把跳跳糖全部倒進嘴巴里,舌尖噼里啪啦的酸爽使她瞬間清醒:“誰在門口等我?” 楊莎莎:“和尚,周大師,解夢事務(wù)所老板。” “他找我干什么?”桃小引說話燙嘴,“解夢事務(wù)所倒閉了?” 楊莎莎吃吃地笑:“你昨天捅馬蜂窩的發(fā).票,被馬主任裱起來了。和尚知道后,從馬主任手里要了回來?!?/br> 昨天捅馬蜂窩,發(fā).票。 桃小引把嘴巴里的碎塊含化,她完全想起來了——她昨天是去捅馬蜂窩來著,下班后去解夢事務(wù)所找周遲支付了9塊8,周遲給她開了張寫滿ps的發(fā).票。 “馬主任怎么會有這張發(fā).票?!”桃小引瞳孔地震.jpg 楊莎莎:“馬主任在你桌上看見的,順手拿走了?!?/br> “我可真倒霉。”桃小引重新趴在桌上,頃刻又彈跳起來,“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幾月幾號幾點幾分?” “6月20號下午三點。”楊莎莎伸手在她額頭上碰了碰,“燒已經(jīng)退了呀,你是不是午覺睡多睡迷糊了?” “可能吧?!碧倚∫悬c蔫蔫的,算著日期和時間,距離昨天下午才過去一個晚上半個白天,可她暈暈乎乎的不太記事,“退燒?” “嗯,你哥哥今天上午送你上班時說的,拜托我們照顧你?!睏钌f,“他說昨天下午接你下班時,你開始發(fā)高燒,燒了一夜今早已經(jīng)退燒,但你堅持要來上班?!?/br> “看來我真是燒糊涂了。”桃小引拿起手機,果然看到桃知發(fā)來的幾條叮囑信息。 她給桃知發(fā)信息:【我剛睡午覺,好像做了個夢?!?/br> 桃知很快回復(fù):【這是喜事啊?!?/br> 然后他接連發(fā)了三串放鞭炮的特效圖。 桃小引:【你不問問我做了什么夢?】 桃知發(fā)了個轉(zhuǎn)賬紅包,不多不少正好998. 桃小引:【?】 桃知:【不就是想找和尚解夢么,錢給你。】 誰想找和尚解夢了? 桃小引本想懟回去,但是有點見錢眼開,直接點了收錢,998可以買超級多的零食,美滋滋。 桃知放下手機,揉眉心。 昨晚他在冰棺前守了一夜,等一切安穩(wěn)下來,正氣街恢復(fù)正常后,周遲從冰棺里出來。 兩個人打了一架。 沒打過周遲,最后他扼住烏龜?shù)牟弊?,以擰掉它的頭威脅他把桃小引入棺的記憶消除。 “你早說啊,浪費我的時間?!敝苓t說,“我本來就要封住她的這段記憶,如果她想起來,又要哭。” * 桃小引拿著掃帚去院子里掃地,一眼看見門口杵著的光頭。 周遲坐在馬扎上,守著街道辦院門,面前豎著一個紙牌。 桃小引好奇地走過去,看清紙牌上的字——我,解夢,打錢。 “……”桃小引窒息,“解夢事務(wù)所倒閉了?” 周遲抬臉看著她:“沒有?!?/br> “那你為什么搬到這里給人解夢?嫌馬主任命太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