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解夢,挺禿然 第68節(jié)
周遲:“男默女淚呢?” 桃知:“?” 周遲硬邦邦解釋:“男默女淚是個x用品。我要用?!?/br> 噗—— 桃知噴出一口咖啡。 “是張建國剛送過來的東西嗎?”阿強鎮(zhèn)定地柜臺上的一個袋子里拿出來一個包裝盒,看著上面的字念道,“男默女淚。” 桃知劈手奪過袋子:“這是我拿錢買來的?!?/br> 周遲打算硬搶:“我有用。” [男默女淚]躺在包裝盒里,內(nèi)心雀躍歡呼:【我滴個娘,終于有兩個美男子為了搶我打架了。打起來打起來,給老娘打起來。】 桃知把袋子放到沙發(fā)上,一屁股坐上去:“你一個和尚要x用品做什么?” 阿強小聲嘀咕:“和尚又不是太監(jiān)?!?/br> 周遲面無表情,平聲道:“是給桃小引用的?!?/br> 剛從街道辦偷跑過來蹭免費空調(diào)和咖啡的桃小引:“……!!” 發(fā)廊里靜了一瞬。 咔嚓—— 離桃小引最近的tony突然拿起一把剪刀,伸到桃小引肩膀上,干脆利落地剪掉她的一撮頭發(fā)。 tony發(fā)出一聲神經(jīng)質(zhì)的笑:“嘻嘻,找啊找朋友找到一個好朋友,剪頭發(fā)啊戴花花,我們就是好朋友。” 發(fā)廊驟暗,tony手里的剪刀亮光閃閃。 桃小引整個人突然被這束光捆住吊起來,光越束越緊,箍進她身體里,身體似被這束光切割成一塊一塊的rou。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快到她來不及呼喊,痛感凌遲著她的神經(jīng),度秒如年。 發(fā)廊亂如混沌,她什么也聽不見什么也看不見。 身體一暖,落入一個guntang的懷抱。 疼痛頃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心踏實。 她死死抓住一角衣袍,陷入了無底的黑暗深淵。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又像只是一瞬間,或者是時間凝固。 桃小引感知不出來,她只知道她睜開眼的時候,最先看到一個光頭,再然后是無邊的灰色僧袍。 “周遲?”她遲疑地叫了聲。 “我在?!钡暲锸菬o盡的繾綣。 桃小引從他懷抱里爬出來:“這是哪里?還在發(fā)廊嗎?” 周遲簡短陳述道:“阿強的精神力世界?!?/br> 桃小引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剛想要再問他,就看見了阿強和tony. 老年版的阿強和tony. 他們臉上層層褶皺疊起,咖啡色的老年斑遍布滿臉,佝僂著背,身上皮膚松弛干枯,頭發(fā)稀疏干黃。 老態(tài)盡顯,但是四肢卻很靈活,軀體如嬰兒大小。 他們穿著肚兜在床上爬來爬去;他們被大人抱著喂奶;他們在大人的引導(dǎo)下學(xué)著走路…… 隨著畫面不停翻轉(zhuǎn),他們在一天天長大,臉上的老年斑一天天減少,佝僂的背也一天天直起來,等到他們背起書包上學(xué),模樣已由最七老八十的樣子蛻變成了四五十的狀態(tài),而照顧他們的大人則愈發(fā)地年輕。 桃小引不解,困惑地撓了撓頭。 周遲解釋:“這是個返老還童的世界?!?/br> 桃小引似懂非懂。 “所有規(guī)則和我們所處的世界正好相反?!敝苓t說,“剛出生的嬰兒模樣像即將入土的老人,隨著日子不斷增長,他們的模樣會蛻變得越來越年輕,直至去世,回歸嬰兒狀態(tài)。” 這樣一解釋,桃小引完全明白了:“但是,好奇怪啊?!?/br> 周遲沒出聲。 “好奇怪啊?!碑嬅胬锿蝗灰宦暭饨?,“她怎么生出個這樣的小孩。怪物?!?/br> “怪物!怪物!” “扔了他!扔了他!”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他們高舉著右手,振臂高呼,把一個身穿病號服的女人包圍起來。 女人臉色蒼白身體虛弱,孤立無援地抱著一個嬰兒,站在人群里茫然不知所措。 她雙手都是血,手指上纏著臍帶。 顯然,她剛生產(chǎn)完。懷里是個剛出生的嬰兒。 人們義憤填膺,高喊著怪物,把女人逼到了一口枯井里。 “怪物!惡心!變態(tài)!” “扔了他!扔了他!” “消失!消失!” 嬰兒啼哭。 女人欲掀開衣襟,讓懷里的嬰兒吸一口奶。 不知是誰推搡了一把女人,女人一個踉蹌,臂彎里的嬰兒從懷抱里墜落,掉進了黑黝黝的枯井里。 “不要!” “不要!” 桃小引和女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枯井旁的人們勝利歡呼,壓過了女人的嚎啕大哭。 嬰兒掉下來的時候,桃小引看清了他的面貌——胖乎乎的小手和腳丫,粉嘟嘟的臉蛋和漆黑的頭發(fā)。 是個正常的人類嬰兒。 在這個世界,正常人類面貌的嬰兒是異端,是怪物,是變態(tài),是要被扔到枯井里毀滅掉的。 被丟下去的時候,嬰兒是睜著眼的,他眼里的世界被定格在振臂高呼的人群身上。 他還沒來得及看清這個世界,就被整個世界拋棄。 遠離的人群一盞路燈下,是背著書包的阿強和tony。他們沉默地看著狂歡的人群,目光空寂。 “阿強,你說那個小孩被扔下去還能活嗎?”tony問。 阿強沒說話。 “能活至少一天吧。”tony又說,“就是不知道井底是什么,如果有水有食物就好了?!?/br> “枯井怎么會有水?!卑姶蚱扑幕孟耄毖缘?,“里面是蛇蟲鼠蟻,還有數(shù)不清的尸骨?!?/br> tony被嚇到,臉色蒼白地站了會兒,拽著阿強的手,懇求道:“我們還是回家吧。” “嗯?!?/br> 阿強轉(zhuǎn)身,牽著她的手往回走。 路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拉長再拉長。 “為什么非要把那個嬰兒扔掉?就因為他長得和我們不一樣嗎?”tony還是沒有從剛才的事情里抽離出來,過了會兒,她又問,“什么是異端?。俊?/br> 阿強說:“和我們不一樣的就是異端?!?/br> “我們?” “大多數(shù)人?!卑娧a充道,“和大多數(shù)人不一樣的人就是異端?!?/br> “異端必須要消失么?誰規(guī)定的?” “大多數(shù)人?!?/br> tony垂著腦袋,腳尖踢著一個石子往前走,說:“我在一本書上看到過插圖,正常人類和剛才那個被丟進枯井里的嬰兒長得一模一樣,在那本書里,我們這樣的才是異端?!?/br> “春花!”阿強緊張地四處看了看,沒看到有什么人注意到他們,這才盯著她說,“這種話不能亂說!如果被別人聽到會被舉報到居民會的?!?/br> 居民會是這個世界最強的一個機構(gòu),可以主宰人的生死。 tony瑟縮了下,小聲說:“可是我真的在一本書上看到過?!?/br> “那是禁.書,不能看。被人知道也會舉報的。”阿強頓了下,說,“你如果再看這種書,偷偷地看,不要讓第二個人知道?!?/br> “可是你已經(jīng)知道了?!?/br> “我又不會舉報你?!?/br> “阿強哥,你真好?!?/br> “春花是個小傻子?!卑娦ζ饋?,眼角都是細紋。 明明是初中生的年紀,面貌卻是三四十歲的樣子。但卻不覺得笑容詭異,大抵是因為世界上所有真摯的笑容都是相通的。 桃小引看著他們,說:“原來tony的本名叫.春花。春花這個名字其實挺美好的,春天的花朵?!?/br> 周遲說:“桃小引這個名字也很美好?!?/br> 桃小引:“?” 周遲:“桃樹根里的小蚯蚓?!?/br> 桃小引:“……” “我名字里的引不是蚯蚓的蚓!桃知給我叫桃蚯蚓是因為我先給他起外號,給他叫桃知了?!碧倚∫龤夤墓牡?,“文盲,屁的博士?!?/br> 周遲糾正道:“不是屁的博士,是哲學(xué)博士?!?/br> 桃小引:“…………” 周遲又說:“我覺得小蚯蚓挺可愛的,還可以當龜兒子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