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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解夢,挺禿然 第94節(jié)

    姜米趴在院墻上,笑嘻嘻地說:“你這又是何必,你早晚都是要跟我在一起的?!?/br>
    桃小引吃著姜米送過來的糖豆,看戲似地問她為什么這么說。

    姜米收起笑,眉頭皺在一起,要哭不哭的樣子,扭扭捏捏地說:“這要問你大師兄,問問他在陽泉鎮(zhèn)對我做過什么。”

    說完這句話,跳下院墻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桃小引好奇,去問桃知他在陽泉鎮(zhèn)對姜米做過什么,桃知滿臉通紅,梗著脖子罵了句妖女,砰地關(guān)上了門。

    -

    此時此刻,桃小引蹲在一個少年跟前,撿起他掉落的手帕仔細看了看,突然福至心靈。

    她回頭看桃知:“大師兄,他會不會是你和姜米的兒子?”

    桃知滿頭問號地走過去。

    桃小引有理有據(jù)地說:“這個手帕我認(rèn)得,是姜米專門繡給你的,你看上面有一枝桃花?!?/br>
    桃知:“所以?”

    “你長得好看,姜米長得也好看,他也好看?!碧倚∫闷鹕倌隄皲蹁醯念^發(fā),露出一張好清秀俊美的臉,“而且,問他爹娘是誰,他又不說話?!?/br>
    桃知:“……”

    少年受了很重的傷,是被水沖到島邊的。

    桃小引早起到外島撿海螺,看到了他,把他從水里拖了出來,然后叫來了桃知。

    少年醒是醒來了,就是不肯說話。

    可能是在水里泡太久的原因,臉色蒼白得嚇人,清晨的陽光把他長長的睫毛染成了金色,在眼瞼上撲了一層陰影。他躺在地上睜開眼,一雙黑眸沉如深潭,靜靜望著東升的太陽。

    桃知走過去,遮擋住陽光,看著他問:“你父親是誰?”

    少年躺在陰影里,雙手扣抓著泥沙,說:“他死了?!?/br>
    唇邊溢出鮮紅的血絲,說這三個字時,竟然咬破了內(nèi)唇。

    無論怎樣,他終于肯開口說話,桃知又問:“你母親呢?”

    少年目光重歸死寂,又不說話了。

    桃小引扯桃知的衣角,小聲說:“看吧看吧,他真有可能是你兒子?!?/br>
    桃知:“?”

    “他死了這三個字一聽就是他沒死,但是渴望他死。說明他極度地憎恨他爹?!碧倚∫治龅溃敖滓粋€人把他生下來養(yǎng)這么大,他從小沒見過爹,當(dāng)然對你這個爹憎惡之極,恨不得你去死。而且他不屑于跟你提他母親?!?/br>
    桃知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桃小引:“我今年多大?”

    桃小引:“十九?!?/br>
    “他這個樣子最少有十五六歲,你是說我三歲就可以生孩子?”桃知氣不打一處來,“且,在陽泉鎮(zhèn)碰到姜米是在兩年前?!?/br>
    桃小引恍然大悟:“所以你真的在陽泉鎮(zhèn)對姜米做了不軌之事?”

    桃知臉紅脖子粗,極力否認(rèn)道:“沒!有!”

    桃小引卻不理他這一茬,而是歪著腦袋想了會兒,說:“姜米總是有好多奇形怪狀的藥,你還記得她送過來的那只雞么?上午還是小雞仔,到了晚上就長成了成雞?!?/br>
    桃小引看著少年,一錘定音道:“姜米肯定也給他喂了藥,把他催熟成了這個樣子?!?/br>
    桃知扶額,腦殼疼。

    頭疼歸頭疼,他還是給少年檢查了身上的傷,喂了些水帶回家。

    下午的時候,桃知黑著臉拎了一兜藥回來。

    桃小引看著他的臉色:“你去找姜米了?她怎么說?那個男孩是你和她的兒子么?”

    “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和妖女說一個字。”桃知惡狠狠說著,去廚房給少年熬藥。

    一邊熬藥一邊叨叨著今天買藥花了多少多少錢,等少年的傷好了一定要把錢加倍要回來。

    看在桃小引眼里,儼然一個渣爹模樣,什么我現(xiàn)在給你花錢吃飯穿衣,等你能掙錢了一定要加倍的給我還回來,不然就是個白眼狼不孝子是要下地獄的。

    少年喝了三天的藥,終于能下床走路。

    再喝藥的時候,終于開口說了第二句話:“我叫周遲,不叫喂。”

    因為他一直不肯說話,不知道他的名字,桃小引這幾天都是叫他喂。

    桃小引托腮看著他:“我以為你的腦子被海水泡壞,變成了小傻子?!?/br>
    周遲放下藥碗,抿了抿唇。

    “我叫桃小引,我大師兄叫桃知。”桃小引開心地給他介紹道,“這個小破島叫桃汐島,只住了我和我大師兄兩個人,不要看它破喔,它很安全的。只要有我大師兄在,就沒人敢來這個島鬧事?!?/br>
    她頓了頓,又說:“當(dāng)然除了你娘。”

    周遲:“?”

    桃小引彎起一雙笑眼:“就是姜米啊?!?/br>
    周遲:“……”

    但也沒有出聲否認(rèn)。

    桃小引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眨巴著一雙好奇的眼睛,問:“我可以摸摸你嗎?”

    周遲沒說話,但是抱著膝蓋挪到了床角。

    “好吧?!碧倚∫饬吮庾欤拔揖褪窍胫溃淮呤扉L大的人摸起來是怎樣的,是不是和普通人一樣?!?/br>
    周遲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睜著一雙狗狗眼看著她。

    桃小引瞪了他一會,嘆氣道:“這個島干脆叫狗狗島算了,大師兄本來就很狗,結(jié)果又來了一條狗?!?/br>
    -

    周遲可以正常吃飯了后,桃知就越看他越不順眼。

    每頓都要吃飯,這得花他多少錢。

    “你是誰?”

    “你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

    “你為什么受傷?”

    “又為什么會在海里?”

    一問三不知。

    周遲嚼著饅頭始終不吭聲,再問就是搖頭。

    “可能腦子壞掉了?!碧倚∫檬种盖弥约旱哪X袋,對著桃知小聲道。

    桃知一拍飯桌:“你有錢嗎?”

    周遲搖頭。

    桃知中氣十足:“沒錢就給我滾蛋。”

    周遲猶豫著把饅頭放下來,拿起盤子里的一個雞蛋,在桌上來回滾了幾圈,一雙無辜的狗狗眼看著桃知。

    桃小引噗嗤一聲笑出來。

    桃知氣到內(nèi)傷,要不是可惜一桌飯菜,他都要掀桌子。

    桃小引私下里跟桃知說:“我懷疑他腦子真的壞掉了,你沒發(fā)現(xiàn)么,他每次說話都很簡短,像是剛學(xué)會正常發(fā)音和人交流。”

    桃知望著遠處的周遲皺眉:“我發(fā)現(xiàn)他聽不懂人話。”

    桃小引嘆氣:“那能怎么辦?只能收著了,誰讓你是他爹。”

    “桃小引!”桃知吼,“今晚不準(zhǔn)吃飯。”

    周遲聽到吼聲看過來。

    “看什么看?!碧抑弥窕鸸髦杆?,“你也不準(zhǔn)吃。”

    到了晚上,桃知果然只做了他一個人的飯。

    夜里,周遲躺在床上,突然聽到窗外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他警覺地坐起來,死死盯著窗戶。

    窗戶被撬開,一個人影鉆進來。

    周遲抬手,指間捏了一枚銀針。

    借著月色,他看出來來人是桃小引,依舊把銀針?biāo)α诉^去。

    桃小引突然一彎腰,銀針從她肩膀上方穿過去,釘進后面的墻里。

    “呀。”桃小引彎腰撿起一個什么東西,小聲嘀咕,“紅薯掉地上要臟了?!?/br>
    她邊用袖子擦著紅薯,邊嘀嘀咕咕地走到他床邊,叫他:“周遲?”

    周遲縮在墻角沒出聲。

    桃小引在床邊站了一會兒,待視線適應(yīng)了屋內(nèi)的黑暗,看到在墻角坐著的周遲:“你還沒睡啊?!?/br>
    她說著,非常不見外地爬上床,小小聲道:“晚上沒吃飯,你餓嗎?我餓得睡不著,剛?cè)N房偷了一個煮熟的紅薯?!?/br>
    “就是剛才翻窗時掉地上了,有點臟,不過把皮剝了就好啦?!碧倚∫肋^去,盤腿坐在他對面,伸手遞紅薯。

    周遲沒接,問:“你為什么翻窗?”

    桃小引理所當(dāng)然道:“因為你鎖門了啊。”

    “我聽你說話聲音有點氣勢,覺得你不是太餓?!碧倚∫塘送炭谒?,果斷地把紅薯一分為二,“那我?guī)湍惴謸?dān)半塊好啦?!?/br>
    周遲猶豫了下,接過半塊紅薯。

    桃小引已經(jīng)啃起了紅薯。

    周遲在黑暗里看著她,一時不知道她是真的傻,還是修為太低沒察覺到飛過去的銀針,或者說她是在裝傻。

    桃小引嘴里嚼著紅薯,口齒不清地跟他分享美食心得:“煮熟的紅薯先晾一夜,第二天切成條,拿到屋頂上曬干,又甜又筋道,超級好吃,而且儲存很久都不會壞。”

    屋里都是紅薯的甜香味。

    周遲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面對著吃個不停的桃小引,饞蟲徹底被勾起來,他艱澀地咽了口唾液,學(xué)著桃小引的樣子,咬了一小口紅薯。

    沒饅頭軟,但卻比饅頭嚼起來有味道。這種味道溫柔又霸道,侵占著口腔內(nèi)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