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可惜天色已經(jīng)暗了,水映的也不清楚,吳景晨頭左扭右扭,轉(zhuǎn)的脖子都要僵住了還是沒能看到嘴巴是個什么情況。 鄭嵐做好菜,又添了一把柴燒水準備下面條,趁這個時間,鄭嵐終于離開灶臺蹲到了吳景晨旁邊。 阿晨,你在干嘛? 鄭嵐已經(jīng)奇怪好久了,阿晨平時也不注重外貌,只把自己收拾干凈就好,可沒洗臉洗這么長時間過。 而且吳景晨蹲在這里,說是洗臉可連水都沒撩過一次,只一直扭頭照來照去,不知道在做什么,讓鄭嵐好奇極了。 你看我的嘴巴,是不是上火了?照了半天,鄭嵐都要忙完了還沒看出點名堂來,吳景晨也絕了用水當鏡子的心,并決心把銅鏡加入到購物清單里。 好在現(xiàn)在鄭嵐過來了,水照不清鄭嵐還看不清嗎?早知道剛開始就讓鄭嵐幫忙看看了,還省得自己在這里做了半天傻事。吳景晨暗想。 鄭嵐耳根悄悄浮上紅色,什么嘴、嘴巴?你嘴巴怎么了? 吳景晨狐疑地看了鄭嵐一眼,不明白鄭嵐怎么突然結(jié)巴了。吳景晨又解釋了一遍,剛剛睡醒感覺嘴巴怪怪的,有點麻還有點疼,不知道是不是上火了。你幫我看看腫了沒? 沒,沒有吧。耳根的熱意燒到了臉上,鄭嵐想到下午趁吳景晨睡著時做得壞事,心臟再次劇烈跳動起來,同時還伴著陣陣心虛。 親的有那么用力嗎?鄭嵐心中不合時宜地蹦出這個念頭。沒用力吧,不過好像親的時間有點點長,只有一點點鄭嵐臉紅的想到。 還好昏暗的天色遮住了鄭嵐臉上的紅霞,鄭嵐定定神正色道,天有點暗了,看不清。你湊近一點,讓我仔細看看。 看看天色,吳景晨聽話的把臉湊近鄭嵐,你看。 捻了捻指尖,鄭嵐伸手托住吳景晨的臉仔細打量了一下,嘴巴沒腫。 不僅沒腫,甚至比下午時看起來還要更紅潤一些,讓鄭嵐升起再次品嘗的欲望。 被鄭嵐目光定定地盯著嘴巴,吳景晨剛才感覺好些的唇又傳來絲絲痛感,像被目光灼燒到了一樣。 沒腫就好,應(yīng)該是缺水了,我這幾天注意多喝熱水就行了。躲開鄭嵐的手,吳景晨站起身。 嗯。鄭嵐自然地收回手攏在袖子里,那我繼續(xù)做飯去了,你先回屋里坐著吧,馬上就好了。 吳景晨覺得廚房里的氛圍怪怪的,所以見鄭嵐忙得過來,確實不需要他幫忙吳景晨就轉(zhuǎn)身出門了。 站在院子里,吳景晨在心里把明天該做的事做好了計劃。 明天第一件事就是去村里的木匠家定做幾個手工皂的模具,有了模具才好開始動手。不知道定做時間久不久,若是需要時間的話先買兩個普通模子試試水也行,把比例確定了到時候就可以直接出成品了。 對了,順便還可以把家里的桌椅板凳換一下,天天坐個凳子休息還要注意平衡,跟鍛煉身體似的。 其實這件事吳景晨本來打算下午就去做的,可惜出了疑似中暑這件事,一覺睡到了天黑,耽誤了大好時光。 聽見鄭嵐在叫吃飯,吳景晨摸了摸已經(jīng)光潔一片的額頭,明天要起早點,趕緊把手工皂做出來,賣了錢重新蓋房子才是要緊事。 晚飯時,吳景晨和鄭嵐說起這件事。鄭嵐奇道,你說要用油做一種皂角,這怎么可能?用油洗衣服不是會越洗越臟嗎? 鄭嵐本來還奇怪吳景晨為何買這么多油,沒想到確實要做皂角的,不過這法子聽起來也太奇怪了。 看著驚奇地瞪大了眼睛的少年,吳景晨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里面的化學反應(yīng),只能含糊道,不是用油,是油會煉出來一種東西,和燒堿混合在一起,穩(wěn)固冷卻成型之后就可以洗衣服了。 還可以洗臉洗手。吳景晨補充道。 燒堿又是什么? 把石灰石燒一燒然后加到水里,再放點蘇打,兩個一混等一會過濾掉沉淀,剩下的就是燒堿了。吳景晨已經(jīng)盡量把話說成鄭嵐能理解的樣子了,但鄭嵐還是聽了個一知半解。 這個制作方法光用嘴說不明白,等明天我去定幾個模具回來,我做一遍你就看懂了。 用貧瘠的語言又描述了一遍,鄭嵐已經(jīng)聽得眼睛里要冒星星了,吳景晨只能放棄靠自己半吊子的復述就讓鄭嵐了解這個化學反應(yīng)的念頭,轉(zhuǎn)而說起另一件事。 如果運氣好,肥皂真的做成了,那你的醫(yī)藥費,送你回家的盤纏,還有蓋新房子的錢就都有著落了。 到時候我們不僅可以賣便宜的肥皂,還可以把香料融合進去,做出更貴的香皂,再定做一些好看緊致的盒子,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吳景晨興奮的向鄭嵐描述他的掙計劃。 這個鄭嵐倒是聽懂了,見吳景晨信心滿滿,鄭嵐也不再多說,還笑著幫吳景晨補充道,我覺得還可以買一些護膚的藥方,加到肥皂里要是能做成藥皂應(yīng)該能賣的更貴。 吳景晨還沒想到這里,不過一聽就知道可行度很高,可以試試。不愧是一城首富培養(yǎng)出來的接班人,我都還沒想到,你一聽就能提出這樣的建議。 吳景晨臉上滿是贊嘆,鄭嵐卻垂下眼簾。 也就阿晨你會這樣夸獎我了。以前,在杭城,即使我做出多么優(yōu)秀的成績,大家看到我也只有嘆息和輕視。 連爺爺也常說,說我這樣有天賦,可惜卻是哥兒身。 鄭嵐的聲音毫無波瀾,臉上也沒有不愉快,可吳景晨卻看出了少年心底壓抑著的憤懣。 那些庸人。吳景晨嗤笑,你已經(jīng)比世上絕大多數(shù)男子都還要出色了,有天賦,又有毅力,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我看是他們怕你太優(yōu)秀壓過他們,在嫉妒你。 可是,鄭嵐咬唇,糾結(jié)道,即使我不在意外人,那等我有了夫君之后,若他也這么想怎么辦。我這樣拋頭露面,又要繼承鄭家,大概也沒有哪家好郎君敢娶我了。 見少年這樣自輕,吳景晨皺眉道,誰說的。你這樣優(yōu)秀的哥兒,只有同樣優(yōu)秀的男子才能看到你的好。若是嫌棄你的,大概率又是你爹那樣的人渣坯子,你也無需在意。 那如果是你,你愿意娶我嗎? 如果你是女子,我肯定會娶你。吳景晨脫口而出。 鄭嵐先是一喜,然后又失落道,可惜我不是女子,是我沒有福氣。 話一出口吳景晨就意識到了不妥,現(xiàn)在見鄭嵐這樣失魂落魄還又重提了娶親的事,心里更是尷尬歉疚。 我一無所有,嫁給我就要過苦日子,算什么福氣。吳景晨訕訕。 好了,不說了,趕緊吃飯休息去吧,明天還要早起。 嗯。鄭嵐郁郁應(yīng)著。 夜里,因為下午睡多了,在正屋早就沒聲了的時候吳景晨卻還沒睡著。 想著晚上鄭嵐黯然傷神的樣子,以及在路上給自己擦汗時專注到可以稱得上虔誠的眼神,吳景晨輾轉(zhuǎn)反側(cè),心里也空落落的,只覺得有什么東西在他沒留神的時候就悄然改變了。 第二十八章 制皂 因為心里惦記著要去找木匠,所以雖然吳景晨昨天糾結(jié)到深夜才睡著,但還是早早就醒了。 沒有吵醒鄭嵐,吳景晨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吳景晨記得村里是有木匠的,雖然因為條件限制木匠會的木工活很少,但勝在基本功扎實,做點模具應(yīng)該完全難不倒他。 一路走過,這個時間對曾經(jīng)習慣了晚睡晚起的吳景晨很早,但對于勤勞的莊戶人家來說,已經(jīng)到了該出門干活的時間了。 村子里基本上家家的廚房上都飄著炊煙,甚至還有一些特別早的已經(jīng)鎖上門去地里了。 還沒站定,吳景晨就看到了蹲在廚房門口吃飯的何木匠。 何木匠家是二十年前因為洪災(zāi)逃到吳家村的,靠著家傳的木工手藝掙了安身錢后就在吳家村落了戶,后來還娶了吳姓的姑娘,就徹底在吳家村站穩(wěn)了腳跟。算起來,吳景晨還要叫何木匠一聲姑父。 何叔,你今天有空沒,我想讓你給我做個東西。吳景晨站在門口揚聲喊道。 何木匠兩下扒完碗里的飯,抹了抹嘴站起身,看著吳景晨還有點稀奇。 晨小子,村里傳你變了看來是真的了。你以前來我家可沒這么客氣。 因為何木匠家既種的有田地,地里不忙的時候還可以接一些木工活,在家里就把錢掙了,比村里其他想做工掙錢還要去鎮(zhèn)上尋摸的村民好很多,也更富裕些,家里也吃得更好些,所以原身錢花光的時候就喜歡到何木匠家打秋風。 偏何木匠一家人都心善,念著原身沒犯大錯又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原身上門蹭飯時雖然臉色不好但終究沒有趕過原身,這也是吳景晨今天愿意上門的一個原因。 吳景晨想起原身每次去人家家里白吃白喝都是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直接進屋吃飯,吃了還要挑三揀四一番就臉紅。 姑父,吳景晨訕笑道,我以前不是不懂事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改好了,今天來也是有個活兒想問你做不做。 進來吧。 何木匠不以為意,他是聽說吳景晨得了點錢,但卻不認為吳景晨能有什么活,了不起就是把他那破房子里的桌椅板凳換了,家里就有做好了的現(xiàn)成的,算不上什么活。 把飯碗遞給旁邊的小孫子端進去,何木匠拿出煙袋點了鍋煙消食。邊抽邊往做木活的房間走,你是要換凳子還是打柜子,進來看吧,這都是做好了的,你自己挑。 吳景晨也不客氣,這里的家具都是農(nóng)家用的便宜貨,了不起雕個花草在桌角,沒什么好挑的,吳景晨干脆選了一套什么都不加的。 姑父,我想訂一批模子,您看能做嗎?把手工皂的模子形容了一下,吳景晨問道。 何木匠沒想到吳景晨還真有活找他,磕了磕煙灰,這個簡單,你說的最簡單的方盒子我現(xiàn)在就可以給你做幾個出來,不費事。 但是你要的那種帶花樣的模具,得花一段時間,我得慢慢雕才行。 還有,這種雕花刻字的模子價格也比較高。何木匠先給吳景晨透了個底,他可不希望吳景晨亂花錢,到時候又怪罪自己。 最壞的是還沒把模具雕好,吳景晨就把錢霍霍沒了,到時候模具砸在手里。 吳景晨一喜,沒事,您先做幾個簡單的我先拿回家用,定做的模具慢慢來就行了。要是可行的話說不定我到時候還要再找你定一批盒子裝。 何木匠吸了一口煙,想了一會,我可以做,但你要先付一半定金。 爽快的付了定金,吳景晨等何木匠緊急趕工了十個基礎(chǔ)模具既沒有蓋子、底部密封很好的木盒子就帶著東西回了家,只留下何木匠手里攥著一個裝滿銅錢的布袋和兒子面面相覷。 吳景晨現(xiàn)在迫切地要趕回家去試驗,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五天之后就可以拿到雕花的模子做出印字的或者花型的手工皂,到時候再花錢好好包裝一下,一定能賣一個好價錢。 吳景晨回到家的時候鄭嵐已經(jīng)在院子里了。少年打掃完了院子,正眼巴巴的等吳景晨,看到吳景晨高興地迎了過來,回來了,你要做的東西做好沒? 做好了。吳景晨揚了揚手里捆成一摞的盒子,我還在何叔家里要了一套桌椅,等我把東西放下再過去拿。 我和你一起!鄭嵐亦步亦趨地跟著放東西的吳景晨,誓要做個跟屁蟲。 吳景晨無奈,好吧,你也去。多認識幾個人交流交流也好,免得天天悶在這個小院子里,到時候人都要悶傻了。 不要,在家里和你一起一點也不悶。 帶著鄭嵐走了一趟,少年說是要跟著吳景晨就真的只跟著他,躲在吳景晨身后不愿意見人,低著頭也不和人搭話,別說交朋友了,居然還比在家的時候更陰郁。 鄭嵐的表現(xiàn)看得村里人再次聚眾嘀咕,覺得吳景晨肯定對小可憐下毒手了,不然小可憐不會這么怕人,畢竟村民們都還算淳樸熱情。 把舊桌椅搬到廚房打算有空劈了當柴火,吳景晨看著身后的小尾巴毫無辦法。 你這么不愿意和別人交流 ,那你以前是怎么做生意的?吳景晨好奇。 以前的話,為了做生意,我要忍著不開心去笑著和別人談。但是現(xiàn)在有阿晨你陪著我,我干嘛還要為難自己,強迫自己去交流。鄭嵐一臉無辜。 鄭嵐啞然,但高帽子鄭嵐已經(jīng)幫忙給他帶上了,吳景晨也不好意思取下。你真是在外面你要是有和我說話時候一半的伶牙俐齒就好了。 鄭嵐不接話了,只扭過頭捂著嘴偷笑。 搖搖頭,吳景晨又忙起來。 把家里的舊鐵鍋拆了搬到院子里重新搭了一個簡易灶臺,吳景晨打算暫時現(xiàn)在院子里做手工皂,畢竟做這個需要通風,而且在廚房吳景晨也怕皂液污染到廚房,要是吃到嘴里就不好了。 至于保密,這破房子這么偏僻,暫時也不需要擔心。 手工皂有熱制和冷制兩種,冷制效果會好些但需要的時間太長,吳景晨也沒那個功夫等,只能選擇先做熱制皂,以后有條件了再試冷制的。 用破衣服做了個簡陋的手套,吳景晨讓鄭嵐站遠一點,打算先把火堿做出來。 火堿的制作不復雜,但是萬一潑出來腐蝕性太強,必須要小心些。 吳景晨先把生石灰放到水中,反應(yīng)了一會后得到了一小盆石灰漿。屏住呼吸,吳景晨又把小蘇打加到石灰漿里,因為不知道比例,吳景晨只能一點點放。 看著差不多了,吳景晨又攪拌了一下幫助加快反應(yīng),靜置片刻,吳景晨就看到盆里出現(xiàn)了沉淀。 看到這一幕吳景晨總算放下心來,成了,上面的清液就是火堿溶液。 小心的把清液倒到一個小壇子里,吳景晨知道這才邁出了第一步。不過一旁的鄭嵐卻看到目不轉(zhuǎn)睛,臉上的嬌憨褪去,眼里閃著精光。 阿晨,你會煉丹術(shù)? 吳景晨黑線,雖然中國古代的化學作品大部分都是道士煉丹不小心煉出來的,但不代表他這就是煉丹術(shù)好嘛! 可能吧,不過吳景晨還是順著鄭嵐的話說下去,打算給自己的制皂事業(yè)過過明路,我以前救過一個道士,這是他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