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
這就是拳擊場的主要利益來源,觀眾通過對兩個拳手下注,賭他們認為贏的一方,根據(jù)不同的賠率獲得獎金,因為地下黑拳比常規(guī)拳擊更加的暴力血腥,賠率大,每場比賽的觀眾人數(shù)爆棚,每天都有人因此一夜暴富或者傾家蕩產(chǎn)。 隨著現(xiàn)場的氣氛越來越火熱,明亮的燈光漸漸昏暗下去,勁爆的音樂掩蓋不住場下觀眾的熱情吶喊,身著性感內(nèi)衣的女郎站在臺子上扭臀擺胯,盡情釋放激情。 這樣的前奏只持續(xù)了短短幾曲,待全場的氣氛已經(jīng)要掀翻屋頂后,第一場比斗的雙方拳手終于登臺了。 兩名拳手的體積都差不多,滿臉橫rou,身材魁梧,盤虬般的肌rou仿佛要撐破上衣。 隨著司儀宣布比賽開始,兩個拳手立即撞到了一起,沒有什么華麗的招式,兩人都死命地朝著對方的頭部、腹部以及下身等關(guān)鍵部位不停地的發(fā)出攻擊。 沒有戴手套的拳頭打在rou上的嘭嘭作響,場下的觀眾都不自覺的大聲吼道打、打、打死他。 沒過多久,其中一名拳手就堅持不住倒了下去,嘴里不停的喘著粗氣,似乎勝負已出。 林泉瞇起眼,知道還沒結(jié)束。 果然,那名還站立的拳手沖上去,扯著已經(jīng)倒下去的對手的頭發(fā)將他重新拉了起來,然后抓著他的頭往自己的膝蓋上狠狠撞去,一旁如同擺設(shè)的裁判并沒有做出制止,而他的這個動作也立即讓現(xiàn)場發(fā)出了尖叫,不少人大聲叫好! 被完全拽住的失敗者毫無反擊之力,也許是鼻骨被撞碎了,他的臉上滿是鮮艷的血液,大概是這種血腥刺激到了那名拳手,他像是發(fā)了狂一樣將對手狠狠的連續(xù)撞擊了四五下后,才松開已經(jīng)完全失去意識的拳手,揚起雙手,發(fā)出一聲猶如困獸一般的嚎叫,宣示著比賽的結(jié)束。 這時,拳場內(nèi)的工作人員終于動了起來,從場下上來兩個人迅速將被打倒的拳手抬上了準備好的擔架匆匆離場,林泉的房門也同時被人打開,是之前離開的瘦高男。 到你了,走吧! 林泉沉默的一路來到場內(nèi),男人見他一語不發(fā)的樣子只當他被嚇到了,內(nèi)心極其不屑的嗤笑一聲。 下面上場的是我們的新秀,黑鷺!司儀在已經(jīng)重新刷洗干凈不見血痕的臺上聲音嘶吼,他將對陣我們的狂熊! 林泉微不可見的皺眉,黑鷺這個名字一看就是他們給他隨意起的。 狂熊就是上一場對決勝利的拳手,兇神惡煞的站在另一邊。林泉一手搭在圍欄上,一躍而上跳到了臺子上,隨著他上去的一瞬間,整個會場發(fā)出了巨大的噓聲。 看來我們的黑鷺很年輕啊,司儀說。 不像拳手們肌rou膨隆發(fā)達的樣子,身材頎長,肌rou平順緊致的林泉如同一個混在里面的小雞仔,被人輕輕一握就可以捏碎一樣。 狂熊神色輕蔑的對著他豎起中指,再對著司儀后臺比了個中指,意思是看不起他們派了這么弱的一個對手上來,所有場下觀眾也隨著他的動作發(fā)出巨大的唏噓聲,繼而狂熱的大聲吶喊他的名字。 狂熊!狂熊!狂熊! 狂熊抬高兩手再慢慢壓下,全場如浪潮般的喊叫才漸漸退下,他瞇著眼享受著這份崇拜,對林泉輕蔑的勾了勾手。 林泉冷冷一笑,不屑于理他,不急不慢的挽起袖口。 似乎是被他囂張的態(tài)度給激怒,在司儀的一聲令下后,狂熊大吼一聲向他徑直沖撞過來! 就在大家都以為這個不自量力的黑鷺即將被撞成rou餅時,只見林泉微微側(cè)過身,看起來輕飄飄的揚手落下,身軀龐大的狂熊就像是被一座山壓垮了一樣轟然倒地。 整個會場那一瞬間安靜到掉針可聞,但這樣的寂靜只維持了不過兩秒,在裁判發(fā)現(xiàn)狂熊失去意識舉起手示意林泉勝利時,整個拳場被比之前更大的狂吼聲與歡呼聲籠蓋! 黑鷺!黑鷺!黑鷺! 人們像是瘋了一樣瘋狂的吶喊著他的名字,這場賠率高達一百比一的看似必輸?shù)馁€局讓拳場賺的盆滿缽盈,幾乎大部分人都賭輸,但這并不妨礙他們高漲的熱情。 天??!他們發(fā)現(xiàn)了什么!必輸?shù)姆崔D(zhuǎn)!輕而易舉的勝利!那個弱小的男人竟然只一個交手就把最近趨勢大好的狂熊給擊敗了!之前在他們眼中還瘦弱的男人形象瞬間高漲,他冷淡的表情像一個真正無情的殺手! 棒極了! 林泉下場后,上場前還神色不屑的瘦高男眉飛色舞的向他走來,太厲害了,你的這場首秀一定會為你打開市場的! 下一場什么時候?不像他想的那么興奮,林泉和上場之前沒什么區(qū)別,連衣服都沒亂一下。 明天!你明天一定要來!瘦高男倒是很興奮,光今天這一場爆冷門的勝利讓拳場幾乎賺足了以往一個月的錢,明天一定會有更多的人期待黑鷺的到來! 等拿到今天這場的分紅后,林泉也沒多話,毫不留戀的離開。 他回到山莊,從半開的窗戶內(nèi)靈活的閃身進來,門口的被子還維持他離開時的形狀,林泉重新躺下閉上眼。 今天的勝利并不意外,第一場時他就看出來了,狂熊除了擁有蠻力以外并沒有更多的技巧,之所以輕松的取勝,完全是得益于狂熊的輕視,使他薄弱的后頸主動暴露在了他的視野中,而林泉只需要掌握好時機給予并不重的肘擊就可以輕易敲暈他。 他沒有太興奮的情緒,距離他預(yù)想的資金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而他之后遇到的對手只會越來越難。 果不其然,之后的一周,雖然他每場比賽都拿下勝場,但或多或少的受了些傷,他只是想拿錢,并不準備為了錢把命搭進去。 于是,在一場比賽勝利后,林泉和史蒂文提出暫停比賽進度。 史蒂文,就是之前帶林泉進來的瘦高男,面露可惜的說,現(xiàn)在正是你名氣大作的時候,停下來太虧本了。 坐在休息室內(nèi)還能隱隱約約聽見拳場內(nèi)觀眾熱情的呼喊黑鷺的名字,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連場勝利,黑鷺的名字已經(jīng)徹徹底底的紅了起來。 見林泉堅決的樣子,史蒂文只好放棄勸說,那你準備什么時候過來? 下周,林泉說。 好吧,史蒂文聳聳肩,你可一定要來啊,我們要開場賠率大的,你的對手是鐵腿。他知道林泉急需用錢,也毫不吝嗇的給他安排賠率大的局。 鐵腿是地下黑拳前些年的熱門拳手之一,在一場比賽中因傷隱退了兩三年了,今年準備復(fù)出,他復(fù)出的第一場安排的對手就是當下最熱門的黑鷺。 林泉點頭,算是知道了。 **** 夜涼如水,簡約寬敞的臥室內(nèi),清冷的月光灑在床邊的面具上,反射出冷厲的寒光。 床上的男人緊閉雙眼,本應(yīng)英俊完美的臉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傷疤,他像是陷入了夢魘,眉頭深鎖,腮幫因為用力而鼓起,痛苦的神情讓他的五官顯得愈發(fā)猙獰。 夢里的場景一如既往的蒙上了厚厚的白霧,只有那個聲音清清楚楚。 哥哥 學校又要體測了 金色的陽光灑了下來,劈開了眼前的濃霧,一個身穿白色校服的少年跪坐在草地上,寬大校服下的身姿單薄,明明是個男生卻有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 雷歐的視線像是被鎖住了一樣,凝視著他比天鵝頸還優(yōu)美的后脖,烏潤的黑發(fā)之下,是比牛奶還白皙的肌膚。 現(xiàn)世安穩(wěn),歲月靜好。 一樹一數(shù)的花開,飛鳥在林間呢喃。 夢境里的自己說了什么,少年側(cè)耳傾聽,耳珠粉嫩圓潤,他微微搖頭,輕笑出聲,哥哥在前面,我在后面就好了。 少年的聲音溫潤清澈,如山澗泉水淙淙而過。 反正哥哥說,會一輩子保護我的 哥哥說過,會一輩子保護我的 少年的聲音突然凄厲了起來,寧靜美好的氛圍像陽光下的五彩肥皂泡,一戳就破。 你說過的!會保護我的! 為什么要離開我 少年捂住臉,語帶哭腔,肩膀輕輕顫抖,脆弱的模樣讓雷歐胸口撕出劇烈的疼痛。 不,不是的,沒有離開。 雷歐瘋狂的想向他撲去,卻怎么也夠不到,他和男生之間似乎永遠都橫隔了一段遙遠的距離,再用力也吼不出一句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男生蜷縮成一團悲傷的流淚。 床上的男人嚯的睜開眼,猛地坐了起來,如同溺水的人攀扶上岸劇烈的喘息著,雷歐用手抵住額頭,薄薄的汗水浸濕了鬢發(fā)。 原本凌厲的黑眸里是一片痛苦和茫然。 又夢到了,那個男人。 雷歐伸手揉了揉脹痛的額角。 從十幾年前開始,他就會斷斷續(xù)續(xù)夢見他,最開始他以為只是普通的做夢,倒沒在意,只是最近幾年多來,夢境越來越頻繁了。 雷歐一把掀開被子,抓過桌子上的紙筆,連燈也不開,就著窗外清涼的月光,寥寥幾筆就勾出了一個男人跪坐在草地上的背影。 他像是松了口氣一樣放下筆,凝視了幾眼后拉開抽屜將畫紙塞了進去。 抽屜里還躺著厚厚的一疊畫紙,全是他夢醒之后靠著殘缺的記憶勾勒出來的,幾百幅的畫里有那個男人年幼的樣子,少年的樣子,成年的樣子,唯一相同的是,每一幅畫里都沒有他的臉。 雷歐一次都沒夢到過他的臉,即使他是仰面對著他,臉上也如同蒙著厚厚的白霧讓人看不真切。 也不是一次都沒夢見,雷歐翻出壓在最里面的一幅素描畫,將白紙小心的展開,偌大的紙上只畫了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溫柔的眼睛,即使沒有畫全他的五官,也不會讓人懷疑他眼里的笑意。 那天的雷歐什么也沒夢到,只夢見了這雙眼,夢境里的他似乎總是這樣溫柔繾綣的注視著雷歐,不管雷歐走到哪,不管雷歐在干什么。 雷歐靜靜的坐在那,修長的手指劃過畫紙上的眉眼,指尖的觸感真實,仿佛可以隔空觸摸到他一樣。 那個叫他哥哥的男人,應(yīng)該是他弟弟吧,雷歐想。 三十年前他一身血的從城外醒來,手和臉被野獸咬傷嚴重,幸好被一對路過的夫妻救下,傷痕累累的他才免于一死。 城內(nèi)的醫(yī)療水平并不高,善良的夫妻為了救活他幾乎傾家蕩產(chǎn),也僅僅是把他從死亡邊緣救了回來。 他丟失了所有的記憶,不知自己從何而來,叫什名字,身無分文,心智退化嚴重,只能在城內(nèi)一家小飯館內(nèi)打工,邊養(yǎng)傷邊賺點小錢。 他只覺得自己像是丟失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心里成天空落落的,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十幾年。 直到那天,喬治慌慌張張的找到他,說他的妻子要被趕出城外,雷歐為了救下她,眾目睽睽之下向城主發(fā)出了挑戰(zhàn)。 他一直都感覺自己的身體底子不錯,那樣嚴重的傷勢過了幾年即使不吃藥也可以慢慢痊愈,原本以為是要廢掉的雙手也越來越靈活,卻完全沒想到自己還有這么厲害的身手。 伴隨著身體的記憶被逐漸喚醒,終日混沌的大腦似乎也注入了一絲清明,也是從那時開始,他會偶爾夢見那個男人。 是自己的家人啊,可是卻找不到他。 夢境里的自己只能看見他,周圍的環(huán)境一片模糊。 雷歐從來沒有懷疑過夢境的真實性。 畢竟,心底的痛苦,是那么真實。 第66章 作者又詞窮 白天,莊園內(nèi)。 雖然拳擊場內(nèi)的觀眾大多都是喜好午夜狂歡的年輕人,即使喬治每天去的市場內(nèi)只有和他年齡相仿的老年人,林泉也不敢冒這個險被人認出來。 于是每天早上喬治要出門的時候,他都會不經(jīng)意的躲到花園內(nèi)修剪花草,或是跑到后院打掃衛(wèi)生,勤勤懇懇的做事讓喬治也很滿意,沒有強求他一起下山。 只是今天,喬治臨出門前特意找到了林泉。 小夜,向來平易近人的喬治難得嚴肅的說,今天大人心情不好,沒有要緊事不要去打擾大人。 林泉點頭,他平常沒事都會避開雷歐,絕對不會往上湊。 喬治想了想,指著關(guān)閉的房門,補充道,以后如果大人這個點都還沒出來的話,都不要去打擾他。 的確有點反常,林泉心說,雷歐平日里沒應(yīng)酬的話,基本上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物鐘完美的一刻也不錯,而今天日上三竿了房間門都沒打開。 不過這和他沒什么關(guān)系,林泉聳聳肩,套上圍兜,推著除草機往花園走去。 不像赫拉比四季如春的溫暖濕潤,星盜內(nèi)的氣候大多比較極端,不是干旱少雨,就是雨雪交加,可供采集能源石的星球屈指可數(shù),常年處于物資匱乏的狀態(tài)。 沒有提取濃縮的營養(yǎng)素,沒有足夠的能量支撐醫(yī)療體系,社會保障基本沒有,因此對于星盜內(nèi)的底層人民來說,明天永遠不比現(xiàn)在重要。 和底層階級的貧苦相反,星盜內(nèi)部大部分上層階級卻生活優(yōu)越。 從仆從成群和奴隸的買賣制度就可以看出來,整個星盜內(nèi)等級森嚴,上位人擁有絕對的支配權(quán),在這里,從來不存在平等,只有絕對的權(quán)利和絕對的暴力壓制。 曾經(jīng)的林泉一度很無法理解,既然統(tǒng)治階級這樣腐朽不堪,為什么星盜內(nèi)的普通民眾還要前赴后繼的為這樣的領(lǐng)導層送死。 后來了解后他才明白,星盜內(nèi)部消息嚴重閉塞,在唐納德家族幾十年的刻意引導下,星盜內(nèi),幾乎所有人對于聯(lián)盟的定位是敵對勢力,而他們自己才是血緣最正統(tǒng)的帝國。 當時從星盜研究教授的口里聽到帝國兩個字,整個班哄堂大笑,所有人都覺得這樣的自稱簡直是不可理喻、荒謬可笑的,但隨后教授的話卻讓他們的面色都嚴肅了起來。 認真學習,對于很多人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會有人質(zhì)疑它的合理性,因為從出生起我們受到的就是這種教育。 唐納德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所謂的帝國教育從數(shù)十年前就開始普及,幾乎是以強制洗腦的方式將不平等的理念灌輸進底層人民腦中,所有人必須以帝國自居,他們最大的敵對勢力和威脅是聯(lián)盟,聯(lián)盟霸占了本屬于他們的土地和資源。 要讓這種觀念深入人心,要讓侵入戰(zhàn)爭合理化,唐納德甚至還建立了信仰崇拜。 據(jù)傳言,星盜內(nèi)部設(shè)有巫師,巫師體內(nèi)的血液是最純凈的帝國本源,他們可以號令兇殘的蟲族,讓異蟲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