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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喬等他出門,立時挑開竹簾來,將店小二給招了來。 店小二搓著下巴,盯著畫紙上的清俊男子看了會兒,惋惜道:“這位晏公子,我的確是未曾見過?!?/br> 云喬抿了抿唇,道了聲:“好?!?/br> 她一早就知道這事不可能這么順遂,短暫地失望了片刻,隨即就又調(diào)整好狀態(tài),準備到下一家去。 云喬將畫像好好收了起來,邊往外走,邊同素禾商議接下來要到何處去。卻不妨馮泰不知為著何事,竟又殺了個回馬槍,就這么在客棧門口撞上了。 云喬驚了一瞬,立時不著痕跡地垂下眼,側(cè)身避讓開來,快步往外走。 “等等!”馮管事忽而開了口,他錯身攔住了云喬,半是詫異半是狐疑地上下打量著她,“你是、是……平城那個死丫頭!” “死丫頭”這幾個字被他說得格外咬牙切齒,與平素里裝腔作勢的調(diào)調(diào)相差甚遠。 云喬在心底暗嘆了聲“冤家路窄”,面上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感慨道:“真是巧了,竟在此處遇著馮管事?!?/br> “是很巧?!瘪T泰冷笑了聲,愣是將這話都說出了恨恨的架勢。 就算是不清楚當年舊事的人,也能輕而易舉瞧出兩人的不對付。 “你這是將生意做到京城來了?”馮泰放緩了聲音,意味深長道,“既是這般有緣,不如坐下來店里坐下來敘敘舊……” 云喬不用想就知道,這老東西肚子里沒什么好水,不等他把話說完,一口回絕了:“也是不巧,我還有旁的事情要辦,不便多留。改日,改日再敘。” 沒等他再開口,拉了一把芊芊,離開了。 徐芊芊緊隨其后,總覺得背后似是有人盯著一般,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正對上馮管事不懷好意的目光。她趕忙回過頭,攥住了云喬的衣袖,輕聲提醒道:“云姐,我看那馮管事是還記恨著你?!?/br> “那老東西,本事嘛未必有多高,但心眼卻是小得很?!痹茊滔肫甬斈昱f事,哼了聲,“他那時想截我的生意,結(jié)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在我手里吃了個悶虧,說不準這些年都記恨著呢?!?/br> 若不然,也不至于才打了個照面,就立時認了出來。 “素禾,你可知道他是哪家的?”云喬饒有興致問道,“這都能當上頤指氣使的大管事,未免有些不大講究吧?” “是錢家的?!彼睾填D了頓,同她細細解釋道,“錢家是京城有名的富商,名下商鋪繁多,最有名的便是錦繡閣,今日去的悅來酒樓也是他家的。至于這馮管事,他的小妹給錢家二爺當了妾室……” 其中的彎彎繞,也就不必詳說了。 那般裝腔作勢,卻不過是個靠女人裙帶爬上來的。 云喬向來看不上這種人,也懶得多計較,嘲笑了句,便將此事揭了過去。 第4章 因在悅來酒樓耽擱了許久,云喬緊趕慢趕,最后也就又問了兩家。結(jié)果也算不上意外,皆是說未曾見過晏廷。 出來時夕陽西斜,紅霞在天際鋪開。 炊煙裊裊升起,走在長街上,隱約能嗅到誘人的飯香,讓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歸家。 可她的家離得太遠,夫君也不知所蹤。 “我這人運氣向來一般,若是頭一日就能尋著人,才叫稀奇?!痹茊套猿傲司洌瑢嬒駠澜z合縫地折了起來,“橫豎還有大半未曾去問過,明日再繼續(xù)找吧?!?/br> 她向素禾道了聲“辛苦”,又抬手扶了芊芊一把,懊惱道:“是我考慮不周。你不常出門,這么一日下來自然是不好受的?!?/br> 云喬自己這些年東奔西跑做生意,對此司空見慣。 可芊芊卻很少出門,平日里只在家中做繡活,今日輾轉(zhuǎn)幾處,雖半句都未曾抱怨過,但步子卻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重了。 “不累的,”徐芊芊挺直了腰背,努力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強調(diào)道,“真的?!?/br> 元家的人雖好,但于她而言,終歸是人生地不熟,哪怕是累些,也只想跟在云喬身邊。 云喬看出芊芊的心思,笑道:“今日還得多謝你,若不然,我可畫不出他的肖像。” 她停下,在路邊的攤子上買了糖水分給芊芊和素禾,放慢了步子,慢悠悠地往回走。 這一整日滿心都是尋人,直到這時,才分出些心思,來好好看看長安風物。 云喬沒來過長安,在與晏廷成親前,也從未想過要來長安。她生在平城的桂花鎮(zhèn),爹娘去后,靠自己摸爬滾打,將生意逐漸做了起來。 她很喜歡那小鎮(zhèn),晏廷卻不然。 天下讀書人的圣地是長安,大都盼著金榜題名,有朝一日封侯拜相。 晏廷這樣滿身才學的人不會、也不該留在那小鎮(zhèn)蹉跎歲月,所以云喬一早就做好了收攏轉(zhuǎn)手生意的準備,隨著他到別處去。 她曾問過晏廷,長安是什么樣子? 晏廷只說自己少時來過,早就記不清了,等高中之后,再陪著她逛長安。 晏廷不喜歡提舊事,她便不曾多問,直到這時遍尋不著,才忽而意識到,自己對晏廷的了解仿佛太少了些。 原本甜滋滋的糖水也變得沒那么可口。 才回到元家,云喬便遇著了氣鼓鼓的元瑛。 “怎么,那宋大人還是不肯松口嗎?”云喬皺了皺眉,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同宋家有什么過節(ji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