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頁
德妃往前走了兩步,被氣笑了:“你怎么還能一臉無辜說出如此的話,你是在告訴我,你看不上眼的東西,是我夢寐以求都得不到的嗎?你是在笑話我嗎?” “趙清音!那日你告訴我,救出你兄長,你就會離開皇宮,還作數(shù)嗎?” 趙清音面容平靜,緩緩說道:“那日我的確是要和兄長一起離開的,只是被羽林軍攔住了,我并未食言?!?/br> 德妃大聲笑了起來:“所以你現(xiàn)在告訴我,你已經(jīng)離開過了,承諾我的話已經(jīng)做到了,是不是?” “我呀,還真是傻,竟然相信你說的鬼話。” 趙清音不再解釋:“事情發(fā)展到如今這一步,也在我意料之外,德妃娘娘信也罷不信也罷,請回吧。” 今后關雎宮,不歡迎任何人來。 傍晚魏承越來的時候,趙清音對他說:“魏承越,你讓那些嬪妃不要再來關雎宮,也不要再同我說話了?!?/br> 魏承越馬上問高三福:“聽說白日里,各宮都來恭賀容妃,怎么?鬧了不愉快嗎?” 高三福道:“旁的奴才倒是沒聽說,只聽說德妃娘娘打碎了容妃娘娘要送給她的玉鐲。” 魏承越立刻沉了臉:“你去含德殿傳旨,德妃禁足一月?!?/br> “是?!?/br> 魏承越握起趙清音的手:“阿音,你走之后,朕大病一場,大昱朝局不穩(wěn),這才讓許多大臣的女兒入宮為妃,若阿音你不喜,朕會慢慢讓她們都出宮的。” 趙清音盯著魏承越看了許久,苦笑道:“這樣恐惹得世人說我是亂國的禍水,說陛下是沉迷美色的昏君?!?/br> 魏承越神情一下子嚴肅了起來:“你從來不涉政,朕勤勉為民,大昱子民安居樂業(yè),如何是禍水,如何是昏君。阿音,朕這輩子除了你,心里再也放不下旁人,這些嬪妃留在后宮,也只是孤獨一輩子,大昱民風開放,不如放她們出宮,以她們的家世容貌還能找到真心疼愛她們的人。” 若說不動容,是假的。 作為帝王能說出此話,足以見得是把她放在了極其重要的位置上。 趙清音心里成一團亂麻。 魏承越看向她的發(fā)髻:“朕給了你那么多發(fā)飾,你如何不戴?” 趙清音道:“如今,我喜歡發(fā)帶?!?/br> 魏承越從袖中拿出一個物件,放在手中對趙清音說道:“那日你用它威脅朕放了賀南修,現(xiàn)在賀南修已是自由之身,我可否再為你戴上這花勝?” 自由之身?趙清音不禁問道:“陛下已經(jīng)不再追捕賀南修了嗎?” 魏承越點點頭:“如今韶國舊臣幾乎都已喪命,賀南修在水牢這半月多也算是吃盡了苦頭,身子應當是敗落了,再也掀不起風浪了,就留他一條性命吧?!?/br> 趙清音立刻道:“你不是同我說過,你做事從來都要斬草除根,不留后患的嗎?” 魏承越笑笑,輕拍她的手背:“阿音,我知道如果賀南修死了,你肯定會更恨我,我也知道你現(xiàn)在肯留下并不是因為原諒了我,而是因為有了身孕,你心地善良,肯定會把孩子生下來的?!?/br> “阿音,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在你懷胎這十月間,讓我為你做一些事,讓我努力對你好,我會讓你看到我的心究竟有多熱忱,有多想把你留在我身邊?!?/br> 趙清音咬了咬下唇,問道:“如果我說讓你放棄皇位,你可愿意?” 魏承越忽地笑了,他撫摸上趙清音的臉頰,柔聲說道:“愿意。但我要先找到繼位者,如果明之治愈了心中的傷痛,愿意走出王府重新入朝堂,我不介意將皇位給他?!?/br> 愿意,愿意,愿意。 趙清音滿腦子都是這兩個字,他竟然說,愿意。 她一直以為,他之所以能成為明君,是因為在他心里沒有什么比江山社稷,百姓,權(quán)利更重要,沒想到他會毫不猶豫地說出愿意。 魏承越又道:“那日你要殺我,我是抱著必死之心的。我當時想,大昱律例已修改完善,也同月肅國定下了百年不戰(zhàn)之約,明之只要不犯大錯,知人善用,應該能將大昱江山保住,應該能保大昱百姓安居。” 趙清音的腦子好像被重錘敲擊著,她愣愣看著魏承越,他現(xiàn)在對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出乎了她的預料,讓她的心劇烈疼痛了起來。 她寧可他說,不愿。 第62章 禁錮 甘愿就此畫地為牢?!?/br> 人心里的仇恨會永久的存在嗎? 她不禁自問, 那些過往,能不能抵過他對自己的愛。 可是,如今她不論有多感動, 有多么動容, 他們之間橫亙著太多血淋淋的生命。 她能原諒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卻無法替父皇母后皇兄原諒, 無法替賀啟將軍和那些戰(zhàn)死的韶國舊臣原諒,無法替死在涼城院落中, 死在水牢中忠于韶國的勇士們?nèi)ピ彙?/br> 他們的愛情,如今還只是兩個人之前的事嗎? 那是一個已經(jīng)滅亡了的國家, 和如今踩在亡國尸體上所建立的新國之間的事。 她是韶國最后的堅持。 她可以妥協(xié),可以不殺一個好皇帝,卻不能忘記自己是韶國公主, 她已經(jīng)為大昱朝孕育了皇嗣,怎么還能更過分地留在大昱皇宮中幸福的活著。 她應該永遠記得, 那些血琳琳的生命是如何被這個國家的皇帝所殺死。 她不敢忘, 也不能忘,更也不能接受他任何愛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