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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云嫣將她帶到地方后,一定很快離開,天黑又步履匆匆,若她沿途留下些什么,也定然不會被發(fā)現(xiàn)。 那假僧人手提燈籠走在前面,她被云嫣拽著,走在最后。 三人從灌木叢走過,發(fā)出沙沙的聲音,若她做些什么,聲音也會被掩蓋。 趙清音的雙手被捆綁在身后,她開始胡亂抓著灌木,心里不斷期盼讓她抓到帶刺的灌木,這樣她就能留下一路的血漬。 手掌突然猛烈的疼痛了一下,她心中一喜,想來這一路是有帶刺灌木的,她身子靠在一邊,不停的拽著,手掌越來越痛,能感覺到有血流下來。 就這樣,走了不到半個時辰,三人在一處木屋停了下來。 云嫣對那假僧人說道:“你好好照看她,如果一天一夜我沒回來,就放她離開吧?!?/br> 假僧人重重點頭。 云嫣轉(zhuǎn)身將趙清音口中的布條取下來:“容妃娘娘,如果有下輩子,我很愿意和你成為姐妹?!?/br> 她拿起刀劃破了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在花勝上,又割了趙清音的裙角,同樣滴上血,用割下的裙角包裹住了花勝。 “我不想讓你死,也不想……”趙清音哽咽了,明明她遇到的都是有情有義的人,為何這些人卻沒辦法好好相處。 “你也不想他死。”云嫣扶住她的雙肩:“抱歉,今日不是我亡就是他亡,或者我們都死了,就下輩子再見吧。” 云嫣大步離開,趙清音在她身后喊:“云嫣?!?/br> 云嫣回頭,在黑夜中并不能看清趙清音的眼睛,但也知道那是一雙哭泣的眼睛。 她想明白了,剛才趙清音說的的確沒錯,但那些對錯,與她無關(guān)。 如果活著不報仇,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怎么活。 看著云嫣越走越遠,趙清音心里又悲痛又焦急。 “進去吧?!蹦羌偕苏f道。 趙清音順從的走進了木屋,她現(xiàn)在要做的不是馬上開始反抗,而是找機會離開。 假僧人進屋先點亮了燭火,趙清音看著屋子里只有一張炕,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上面都有灰土,應(yīng)是很久沒有來過了。 她走到那人旁邊,往后看了一眼被捆綁的手說道:“麻煩,能給我松一松嗎?有點緊,很痛?!?/br> 那人不理會,走到墻角坐下:“明天天黑之前如果云嫣姑娘不回來,我自會放你離開。”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我有點餓,你又沒有吃的?” 那人冷冷道:“沒有,平日都是山珍海味,餓上一天也沒關(guān)系吧?!?/br> 趙清音不再說話,也在另一處墻角坐了下來。 這人油鹽不進,看來,她說什么他都不會應(yīng)的,如今就只能寄希望于,魏承越能趕在云嫣拿著花勝去找他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見了,早一些讓羽林軍來找。 她靠在墻上,心亂如麻。 仿佛看見云嫣拿著帶血的花勝扔到魏承越眼前,趁魏承越心緒大亂之際,一劍刺向魏承越的心口,而云嫣也死在羽林軍的亂箭之下。 不!不會的!不能這樣。趙清音胸口劇烈起伏,她一定要阻止這一切的發(fā)生。 雙手在身后用力掙脫著,但手腕都磨出了血,還是沒能掙脫。 她看了眼對面的人,懷里抱著一把大刀,靠在墻邊閉目養(yǎng)神,表面看似平靜,但趙清音斷定,他肯定也和自己一樣,擔(dān)心著外面發(fā)生的一切。 趙清音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她慢慢起身問道:“壯士,云嫣應(yīng)該是回不來了,你直接帶我離開吧?!?/br> 要先讓對方知道她根本沒有逃出去的意思,才能對她放松警惕。 那人睜眼,直視著趙清音的目光:“若明日他們沒回來,你自行離開。” 趙清音繼續(xù)道:“我不想回大昱后宮,你帶我離開大昱,我在宮外一處宅子里存了好多銀兩,壯士若能帶我離開大昱,我愿意給你報酬?!?/br> 那人沉默片刻,問道:“云姑娘說大昱皇帝很重視你,你舍得離開?” 趙清音知道,這人因為她說的銀兩動心了,想要確定她話里的真假。 “梁王攻入涼城宅院那日,不知壯士可在場,若在場一定也看見我以死相逼,讓大昱皇帝放過那個黑衣人吧?!?/br> 那人點頭:“在場,當(dāng)時那個黑衣人還想帶你走。” “所以,我根本不想回去,我想去找他,我打聽到他去了月肅國。壯士,你若能帶我去月肅國,我給你百兩黃金?!?/br> 那人先是恍然大悟,好像她和賀南修有什么不可見人的勾當(dāng)一樣,后聽到百兩黃金眼中一亮,很快說道:“你真有那么多銀子?” 趙清音舒了一口氣,在一定數(shù)量的金錢面前,很少有人能保持清醒。 “壯士認(rèn)為云嫣還能回來嗎?之前梁王都沒能成事,云嫣就更不可能了。不如我們現(xiàn)在就走,云嫣拿著我?guī)а幕▌?,讓大昱皇帝以為我死了,怕就怕天亮后,羽林軍搜山,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我們就都走不了了。?/br> 那人一聽,思索很久說道:“你這話沒錯,梁王都沒能成事,大昱皇帝又豈是那么容易殺死的,幸而前兩日練武傷了腰,云姑娘這才讓我留下看守你,否則,也得去送命。” 又有些抱歉的說道:“這幾年得梁王照拂,家中兄弟姐妹才得以生存,不過今日一過,這恩情,也算是報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