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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宜禎僵住了。 她從沒想過能從隋意口里聽到這番話。這個在她眼里完美得同神仙一般的少年,從來都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場美夢。 漫長得仿佛過了一個春秋的時間,小姑娘的眼睛才微微地眨了眨。 聲音如云絮般,輕得沒有重量:“意哥哥,你,你是不是在可憐我?” 隋意瞳底掠過一絲異色。 他并沒料到小姑娘會想到這方面去,一時間不知該感到心疼、還是該感到懊悔。 窗外的人不說話,小姑娘以為自己猜對了,眉目間的蔫意掩也掩不住。 立于日光下的少年意識到自己不應當再發(fā)怔了。 “禎兒meimei?!彼麊舅?/br> “我并不是見別人可憐、就會去遷就于他的人?!?/br> “我沒有可憐你?!?/br> “所言所行,句句真心。” 對她的喜歡,無法分辨究竟是兄妹之情、還是男女之情,也無法分辨究竟哪種情感占的份量更多。 但無可否認,他一定是喜歡她的。 甚至于想到余生與她一直一直在一起,也并沒有覺得排斥,而是產(chǎn)生了一種安寧平和的舒適感。 屋子里的陸家小姑娘,因為他的三句話,眼眸一點比一點亮,到最后,瞳仁里像是裝滿了星子一般。 耳根也緩緩地發(fā)紅。 隋意見狀,松了口氣,淺笑著朝她微展手臂,溫和道: “那么,現(xiàn)在,禎兒meimei想要出來和我說幾句話嗎?” 小姑娘不答。 只是嘴角抑制不住地彎著笑,整個身子都往窗外撲去,落了少年滿懷。 第40章 猗猗第十 心口處有奇怪的悸動 隋意把小姑娘從窗子里抱了出來。 時值隅中, 春日的陽光把地面的石木都曬得發(fā)燙。 尤其對方的懷抱也是暖熱的,陸宜禎因歡躍而糊涂的腦子,稍微被這溫度灼得醒了醒。 她掙扎著自己站穩(wěn), 眼睛也瞧向了裙擺底下冒出頭的腳尖。 今日,她身間的衣裳都是草草地就著寶蔻的擺弄套上去的,并沒有穿那一件最漂亮的杏色襖裙。 可是現(xiàn)在跑回房, 只為了換套衣裳,會不會太奇怪了? 小姑娘一言不發(fā)地胡思亂想, 隋意便也隨她安靜著。 沒過一會兒, 他見她似猛然間想到什么, 慌慌張張地抬起手, 掩住了臉。 “意哥哥……” 她吞吞吐吐地。 “我昨天醉了以后, 有沒有,有沒有做什么, 奇怪的事情?” “沒有,禎兒meimei醉了也很聽話?!?/br> “真的嗎?你該不會是為了哄我高興, 才故意這么說的罷?” “原來在禎兒meimei心里,我竟是這樣的人。” “不是不是。”小姑娘一下子顧不上掩面了, 揪住他的袖口, 解釋,“我只是, 太慌張了。我心里絕對不是這樣想你的。” “我同禎兒meimei說笑的。” 隋意忍俊不禁,伸出指尖點了點她的眼角。 “禎兒meimei若是在意這個, 我們不如去煮個雞蛋,敷敷眼睛。不過在我眼里,禎兒meimei怎樣都是好看的?!?/br> 他從來都這么心細。 尤其是捅破窗戶紙后,留了全部的心眼在對方身上, 周全得簡直令人無所適從。 陸宜禎訥訥地道:“那,那還是去煮個雞蛋罷?!?/br> 她才不想以后小世子回憶起這一天時,記住的全是她略顯浮腫的雙眼。定是要漂漂亮亮的才得體。 “嗯。不過去廚房的路上難免會碰到人,禎兒meimei記得,要往我身后藏好了。” 小姑娘順從地點頭,甚至不用催促,就已經(jīng)扶著他的袖子鉆到了他的背后。 隋意垂眸望了眼兩人腳下的影子。 已然合成了一道。 …… 后廚外院,迎香正一手扶著腦袋、一手握斧劈著柴。 陸宜禎從隋意身后探出頭,見她臉色有些發(fā)白,仿若很是吃不消的模樣,于是走上前按住她的手,又把她手里的斧子取了下來。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迎香稀罕地看著她:“瞧你這話問的。昨兒可是宿醉,第二天起來,生龍活虎才是不正常的罷?”說著又把斧子奪了回來,“沒關(guān)系的,只是腦殼有點發(fā)疼,緩緩就好。倒是你……” “第 一回醉酒,身子沒什么不爽利的地方罷?” “我好像還好?!?/br> “那你應當很有幾分喝酒的天分。天分比我高多了?!?/br> “可能是……喝了解酒湯的緣故?!标懸说濖嚨叵氲皆绯繉氜⒄f的話,眼神變得有些飄忽,“你,你昨晚是不是沒喝解酒湯就歇下了呀?現(xiàn)在喝還有沒有用?” 迎香驚詫道:“昨夜都醉成一灘爛泥了,就是大羅神仙,也沒力氣爬起來喝湯藥了罷?我娘沒把我打出門去就不錯了,你怎么……” 說到這里,話音戛然而止。 她望見了小姑娘身后靜靜站立的隋家世子。 后者注意到她的目光,溫和有禮地朝她頷首,順便道明來意: “迎香姑娘,可否借個灶、燒點水?我meimei眼睛有些腫了,需要用熱帕子敷一敷?!?/br> “嘶。” 迎香覺得自己瞬間明白了關(guān)于解酒湯的一切。她擠出一個笑。 “兩位,自便?!?/br> “忽然想起來,我娘喊我收衣服,我就先走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