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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人怎么招架得住呢? 陸宜禎的心瞬間被泡軟了, 垂下手,拍了拍自己小腹上那只修長勻稱的臂:“好了, 我理你了。你能不能先坐好、放我吃個桃子?” 身上的重量終于撤走了。 陸小姑娘輕舒一口氣。 心想,事情怎么不知不覺就變成這樣了呢? 她記憶里的隋小世子, 明明是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淡然性子。 但小姑娘同時也很歡喜,因?yàn)樗@副模樣, 大抵只有她一個人能看到。 她一口一口吃完桃子, 掏出帕子、拭過嘴角后,轉(zhuǎn)身望向隋意:“意哥哥, 我待會兒要去潘樓街。你不要再分心了,留在別莊里好好地溫書?!?/br> 隋意托著腮, 眨了眨眼:“不能帶上我么?” “我與宛音jiejie和毓兒jiejie要商量事情呢,帶上你不方便?!?/br> 隋意悠悠地嘆口氣,秀致的眉目間,生出了幾絲落寞的情緒。 陸小姑娘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捧著他的臉頰親了親:“意哥哥你專心讀書,我明日再來陪你,好不好?” 隋意順勢將她嵌入懷中。 “若是禎兒meimei的眼里、只看得到我一個人就好了?!?/br> 語調(diào)低柔,好似一聲嘆息。 …… 又磨蹭了許久,陸宜禎才終于從夷山別莊這座“銷魂窟”里走出來,登上了前去潘樓街的馬車。 段毓兒和徐宛音早已在酒樓的雅間里等著她,見她姍姍來遲,段毓兒一面搖頭、一面嘖嘖嘆了句“世風(fēng)不古”。 陸宜禎紅著臉,剜了她一眼。 徐宛音適時給她們一人推去一個冰碗:“好了,你們兩個,都吃點(diǎn)冰的降降暑氣罷?!?/br> 你來我去的眼刀這才收止住。 段毓兒接到冰碗,卻沒吃,撿起瓷勺“鐺鐺”敲了兩下碗沿,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我們今日聚在一起,是為了商議宛音的終身大事,即,如何幫助宛音、拿下我大哥哥,諸位不要拘束,各抒己見罷?!?/br> 徐宛音臊得手腳都不知該怎么擺,低低喚道:“毓兒meimei!” “這里又沒有旁人在,宛音,你別緊張呀?!倍呜箖赫f著,目光落向正挖冰碗吃的陸宜禎,“陸小寶,你有沒有什么看法?” 陸宜禎想了想:“我覺得,不如直接與段家大哥哥說明白?” “如段家大哥哥那般秉直的性子,應(yīng)當(dāng)不會懂得旁人心里的彎彎繞繞。所以,干脆對他說清楚心意,讓他在心里做出權(quán)衡,大約,會比眼下的情況要好一些罷?” 段毓兒擰著眉頭開始沉思。 徐宛音亦沉默了片時,忽而,猶豫地望向她:“但這些話,要,要怎么說呢?” 陸小姑娘驀地想起自己在奉山的那一番表白,耳尖紅了紅。 “就是,就是比如說‘我有些喜歡你’,然后再問一問,‘你有沒有一點(diǎn)喜歡我’……這樣?!?/br> 興許也覺得難為情了,徐宛音虛虛掩面、咳了聲。 她仔細(xì)斟酌再三,苦惱地咬了咬唇:“可是這般直白的話,我說不出口?!?/br> “那就送個香囊罷!” 段毓兒說。 “唔,還可以再附上一封信。” 陸宜禎提議。 三個小姑娘正琢磨著陳情的辦法。 雅間外,酒樓小廝吆喝的聲音、也在這時高亢洪亮地響起。 “客官里邊兒請,這走廊最盡頭的那間還空著,我們酒樓就數(shù)這個時辰人最多,您若是再晚來些,那可就沒地兒坐了!” “菜已報給你了,你不必跟著,做好以后送上來便是。” 這話音剛落,小廝連“噯”幾聲,雅間里的三個人也同時滯了一滯。 段毓兒猛然拍桌站起。 “大哥哥!” 她如疾風(fēng)一般推開雅間的門,探頭至門廊,擠出笑臉。 “好巧呀,你也來這兒用膳嗎?一起罷?!?/br> …… 段伯安被她拽進(jìn)了雅間。 陸宜禎連忙拉著愣神的徐宛音站起來,向他問了個禮。 這位段家大郎與段宰執(zhí)生得很像,英俊高大、劍眉星目,一眼瞧去,便叫人情不自禁地在氣勢上矮了好幾截。 向里間的二人頷首致意后,段伯安轉(zhuǎn)頭看向正推搡著自己入座的段毓兒,瞇了瞇眼:“你怎么不在家中與嬤嬤學(xué)宮規(guī)?” 段毓兒手腳俱僵,一時啞然。 方才她急著將人拽進(jìn)來,竟是忘了,她這回是從家里偷跑出來的。 “哥,哥哥,吃飯的時辰,我們還是來聊一聊,讓人比較有胃口的話題罷?!?/br> 徐宛音適時出聲,為她解了圍:“段公子,今日怎么得空來酒樓用飯,是刑獄司的事務(wù)都忙完了嗎?” 段伯安聞言,終于收回了落在段毓兒腦袋頂端的威壓,淡淡道:“差事剛辦完,順路來吃個飯,吃完便回刑獄司?!?/br> “那段公子快坐。” 見他入座,徐宛音又給他添了盞茶。 “外頭天兒熱得很,飯菜都合該吃清淡些。我記得這酒樓里的荷葉粥就不錯,不知段公子嘗過沒有?” 段伯安接過茶盞,同她道了聲謝。 “并未嘗過。我是第 一回來這酒樓?!?/br> “這還不簡單!”段毓兒抓準(zhǔn)時機(jī),朝坐在最里側(cè)的陸家小姑娘招了招手,“陸小寶,快過來,我們一起去叫酒樓小廝、給大哥哥添一道荷葉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