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天地良心,顧傲只弱弱地說了一句,哥,你這樣好像有點渣 就迅速地扎破了顧驕脆弱的少男心。 顧驕振振有詞:這是對我精神的摧殘! 楚寒心想,其實顧驕看起來精神真的蠻好的。 嘴上卻是附和地應(yīng)了一聲,又問:所以你就回來了? 顧驕住了嘴,卻紅了臉。 他害羞地看了楚寒一臉,不是,我想你了,所以我就回來了。 楚寒: 這突如其來的一記直球,沒有一點點防備。 楚寒的臉也紅了,他皮膚白皙,紅起來就格外明顯。 顧驕越看越喜歡,含羞帶怯地說,我不是說要帶你回家住我的房子嘛,走叭,我們回家。 然后努力露出一個不那么迫不及待的燦爛的笑。 顧驕這個年紀,說是少年都有點勉強,可他偏偏一股天真爛漫的孩子氣,笑起來顯得格外誠摯而純真。 老實說,對著這樣的笑容,天底下最狠心的人都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所以楚寒在自己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點了頭,在自己反應(yīng)過來之后,已經(jīng)坐在顧驕旁邊了。 而顧驕還是一臉期待地看著楚寒。 楚寒:呃? 顧驕躍躍欲試:阿寒,你要跟我回家了! 楚寒想了想,試探著開口,那,謝謝? 顧驕理直氣壯:不用謝! 仍舊是期待的小眼神。 楚寒:..謝謝謝謝? 顧驕:不用謝不用謝。 楚寒終于反應(yīng)過來:是要什么謝禮嗎? 顧驕瞥他一眼,欲言又止。 只怪楚寒天生沒有那一副歪七扭八的腦回路,就直接問道,你想要什么,直接說吧。 顧驕往后椅上縮了縮,好一會兒才含含糊糊地小聲哼唧,我看別人家的金絲雀收到房子,都會跳起來在金主嘴上親一下。 聲音小嗎?其實并不。 就差沒蕩個回聲了。 車廂就這么大,楚寒離得又近,就聽得格外清楚。 楚寒: 親一下。 還要跳起來親到嘴上。 先別說車里成不成,就算杵路上,他倆身高也沒差幾公分,顧驕這要求,哪兒哪兒都是高難度動作。 楚寒決定裝作沒聽見,他把頭撇向一邊,安靜地看著窗外的街景。 過了一會兒,他只感覺自己的衣角被輕輕扯了一下,又扯了一下。 顧驕湊過來,還是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像看著rou骨頭的小狗,語氣卻是十足十的委屈求全:那要不,抱一下? 楚寒揉揉眉心,自己都沒意識到嘴角微微勾起的笑。 他看著顧驕沒得到允許就不敢觸碰的小心翼翼,無奈地縱容著把手臂伸展開。 其實,楚寒本來以為顧驕起碼明天才會來找他了。他在機場門口看到顧傲,就知道顧驕要回家。 雖然他并沒有打算一直跟顧驕待在一起,可腦子直到那時才真真切切地規(guī)劃好剩下半天的日程。 回公寓點個外賣,然后洗個澡,收拾一下房間,末了看看劇本玩會兒手機,結(jié)束。 平常如果一個人,自己也是這樣過的,可突然的,似乎就顯得乏味蒼白起來。 好像少了什么。 這感覺很熟悉。 楚寒比顧驕大一歲,也早一年去上大學。 在楚寒前年剛進大學那會兒,就常常有這種感覺,挖心撓肺的不對勁兒,并且隨著時間越長,越發(fā)強烈,這種感覺一直到去年在學校里看到顧驕,才慢慢消退。 楚寒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了什么。 顧驕好像是會讓人上癮的。 楚寒心想,他好像有點離不開顧驕了。 這真的不是個好兆頭。 最初,他一兩周見一次顧驕,半個月不見才會覺得空閑單調(diào),后來兩三天見一次顧驕,一周不見就覺得無趣。 可能是因為前段時間他們天天膩在一起,早上中午晚上都形影不離,以至于一想到顧驕要回家,楚寒第一反應(yīng)是拒絕。 他拒絕顧驕離開他,哪怕跟家人一起,他想讓顧驕一直跟他在一起,說話也好不說話也好,白天也好晚上也好。 在一起就可以。 在機場門口等待著的小半個小時里,他沒有攔車,他也沒有給顧驕打電話。 楚寒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 直到顧驕回來了。 楚寒抱著顧驕,努力感受著這種感覺,像個第一次學走路的幼兒在不熟悉的領(lǐng)域里跌撞摸索。 他們抱了一路。 顧驕是個停不下的,他在懷里也要倒騰,一下把楚寒的外衣拉鏈拉開把自己塞進去,一下摸毛衣一下伸進去摸襯衫,還美名其曰摸摸衣服手感,姿勢也是,一下靠過去,一下坐起來。 劉叔:我不應(yīng)該在車里,我應(yīng)該在車底。 劉叔在前面,車都不敢開太快,除了喝醉酒,從小到大,楚少爺什么時候讓顧少爺這么放肆過。 而且看楚少爺?shù)谋砬?,也看不出來是不是被強迫的,要真是劉叔做好了楚少爺拉開車門他就立馬剎車的準備,不管下去的是誰,都努力減少傷亡。 不知過了多久,車終于停了下來。 顧驕在楚寒的注視下慢慢地收回咸豬手,然后嚯地一下拉開車門,噌地一下跳下去。 楚寒整理著弄亂的衣領(lǐng): 顧驕走到門前,興致勃勃地回頭道,來呀來呀,大爺來玩呀。 楚大爺:來了。 第8章 會拒絕嗎 顧驕的房子楚寒以前也來過,應(yīng)該說,經(jīng)常來。 說是顧驕的家,不如說是他的小秘密基地,也是他十歲的時候他爸媽給他的生日禮物。 京都這邊富人圈里有個約定俗成的慣例,就是家里小男孩兒十歲時,得給個他自個兒用的地方。 爸媽平日里不去干涉,由他使勁兒造,另一方面,也是允許小孩自己人際往來的意思。 顧驕這個人,從小就跟圈兒里其他人不同。 各方面不同,其中,最為明顯突出的,就是他的品味愛好。 那個年齡的富二代貴公子們,十個里有九個都是紈绔,都愛揮金如土跟著潮流跑,沒事兒干最喜歡的就是用金錢堆砌的各種各樣的新鮮玩意標榜自己,恨不得在臉上寫上老子天下第一老子最酷最牛批。 所以他們得來的房子,家里會按照他們的要求裝修成各種各樣的別墅洋樓,個別也有中式復(fù)古的王府風格,反正怎么炫酷富貴怎么來。 在顧驕之前,最特立獨行也就把家里裝成個游戲廳。 一群人里顧驕年齡最小,等他十歲了領(lǐng)了房子,大伙湊過去一看,嚯,顧驕在市中心一圈別墅洋樓王府里頭,另辟蹊徑,建了個小木屋。 對,小木屋,還是童話風格的小木屋。 怎么形容呢,就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 是顧驕能干出來的事兒。 那房子這樣說吧,你看一眼,就覺得自己跟迪士尼逃亡公主似的,正逃到森林里,屋門一打開就要竄出一堆揮著翅膀的小精靈。 這就算了,顧驕在院子里圈了一塊地,養(yǎng)了一群小彩鳥,買回來就樂滋滋地打電話邀請一幫兄弟們過來看他炫耀。 是真彩鳥,五顏六色花里胡哨的。 問題是當時有個手欠的摸了一把,結(jié)果彩鳥掉色了,顧驕就立馬降級成了養(yǎng)雞大戶。 大伙兒當時笑瘋了。 時間慢慢過去,一群鬧鬧騰騰的少爺們都長成人模狗樣的標準貴公子,舉手投足間呈現(xiàn)的姿態(tài)不再需要外物凸現(xiàn)。 可顧驕似乎還是那個樣子。 他還是住在十歲時收到的舊房子。 朋友們要找他,他不在顧家一般就窩在這兒。 楚寒也沒說過,其實他喜歡顧驕的小木屋。 這里有壁爐,有荼蘼花木欄,連管家老奶奶,都應(yīng)景地換上童話風格十足的漂亮布圍裙。 最重要的是,楚寒爸媽每次在家吵架,顧驕都會像雷達一樣察覺到,然后穿過半個區(qū),敲門把楚寒軟磨硬泡地撈出來,再一起回到他的小木屋。 顧驕總捧著他的少男心,說自己很像王子去拯救落難的公主。 楚寒當然不承認自己是公主。 可對于少年時期又別扭又冷淡的楚寒而言,這里真的像故事里才有魔法房子。 顧驕也 楚寒站在屋子前還沒來得及感嘆完,就聽到幾聲熟悉的狗吠。 然后就被一坨雪白的毛團團糊了一臉。 顧驕連忙過來:黑黑! 他把狗子薅下來,然后一只手在楚寒臉上急切地摸了好幾把。 楚寒:沒事 話沒說完,顧驕就惋惜地看著自己的手心,我都沒這樣糊過阿寒的臉! 楚寒:你想怎么糊? 顧驕:現(xiàn)在還來得及嗎? 什么來得及? 楚寒一個恍神,顧驕就就湊過來了,俊朗的臉在眼前忽地放大。 楚寒: 他伸手擋住顧驕,視線落在顧驕手里拎著的狗子身上,迅速地岔開話題。 楚寒:黑黑長大了不少。 顧驕:長大了嗎?我怎么沒看出來? 他把狗子拎在眼前晃了晃,然后另一只手戳了戳狗子白軟軟的肚皮,認真地端詳。 楚寒: 你在看哪里 他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都不好了。 楚寒:顧驕! 顧驕懵懵地看他,很是不解,怎么? 楚寒: 他真的不知道是顧驕想多了還是自己想多了。 此時,黑黑掙脫不得,悲憤地嚎:汪嗷! 一邊含淚的眼睛求救地看向楚寒。 不得不說,它這樣跟它主人的獨特氣質(zhì)如出一轍。 楚寒無奈地把它抱離顧驕的毒手,再推著人往前走,好了,進去吧,奶奶在里邊看你好一會兒了。 顧驕這才走進去,抱住劉奶奶撒嬌道:奶奶我回來啦。 劉奶奶在家等顧驕等得心焦,顧驕沒來她總覺得不安穩(wěn),來了她定下心后,總算有些生氣和無奈。 可不等劉奶奶說話,顧驕又松開手,幾步起跳的姿勢往沙發(fā)上一撲,然后張嘴瘋狂輸出,我想吃粉蒸排骨醋拌生菜! 正在醞釀眼淚的劉奶奶: 她努力扯回話題:你這好久在外邊,都不回來奶奶每天擔心你,頭發(fā)都要白了! 顧驕:奶奶,你頭發(fā)本來就是白的嘛,拔絲地瓜我也想吃! 劉奶奶止住要往廚房蠢蠢欲動的腳,努力維持生氣的樣子:一天到晚不著家,我每天都在想著你在外邊餓不餓冷不冷,好不容易回來了,一看,果然是餓瘦了!人都黑了!看你下次還亂跑不! 聞言,楚寒看了顧驕好幾眼,硬是沒看出來顧驕哪兒瘦了哪兒黑了。 楚寒見顧驕回看過去去,就垂下眼,他眸光流轉(zhuǎn),眼里似有些羨慕。 顧驕:阿寒!快過來! 然后氣吞山河,奶奶,我想吃粉蒸排骨醋拌生菜! 劉奶奶: 劉奶奶精神抖擻,餓著誰都不能餓著孩子,立刻轉(zhuǎn)身往廚房走,等著哈,上午剛買回來的新鮮菜,就給你做去! 一邊也瞧見楚寒了,道,寒寒好久不來啦,今天有什么想吃的嗎? 楚寒眨了眨眼,顯出幾分乖巧,奶奶,我都行的。 然后顧驕軟趴趴地翻了個身,哼唧:我還想吃萵苣!萵苣! 劉奶奶樂呵呵地應(yīng)了。 沒一會兒,顧驕的爪子又四處摸摸,嚷嚷,奶奶,我的毯子呢,我的毯子不見了! 劉奶奶又立刻從廚房出來,去壁櫥里抽出一條粉色毛絨毯子,給顧驕裹巴裹巴。 顧驕繼續(xù):黑黑黑黑! 劉奶奶把跑到沙發(fā)下?lián)u尾巴的狗子撈起來塞他懷里。 劉奶奶順手把電視也開了,一邊給他調(diào)新電影源,一邊笑著數(shù)落他:瞧你懶得!按我老家話說,是真的油瓶子倒了都不曉得扶一下的。 顧驕佯裝委屈:嚶。 楚寒先去到他常住的房間里,將行李放好了,一出屋門手里便被塞進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 劉奶奶圍著花布圍裙,臂彎里耷著又一條粉紅毯子,周身是溫暖的家的氣息。 她笑道:寒寒讀書累不累?聽說又考第一啦?真厲害。 楚寒不由自主地軟了聲音,應(yīng)道:不累的。 劉奶奶又問:聽說去拍戲了?辛苦不辛苦? 楚寒點頭又搖頭:不辛苦的。 劉奶奶陪著他走到沙發(fā)邊,顧驕此時像一條失去世俗欲望的咸魚似的躺著,占領(lǐng)了整片沙發(fā),津津有味地看電影。 她利索地把顧驕往里挪挪地,給楚寒騰出塊位置,等楚寒坐過去,才把毯子蓋在他身上。 劉奶奶摸一把顧驕的頭發(fā),在外邊吃苦了沒?非不在家,自己又照顧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