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37. 飛機緩緩降落在跑道上,緩行了一段距離。 才停穩(wěn),機艙內慢慢嘈雜起來。 蔣繹握著手機,關了飛行模式,解開安全帶,側目看了一眼阮月安。 她裹著毯子,仍是一副半夢半醒的模樣。剛到機場匯合的時候,她的狀態(tài)就不是很好。妝都沒化,上了飛機就跟空乘要了毯子,窩在那睡了。直到降落前,空乘過去把她叫醒。 裴邵解開安全帶,到她身前彎下腰,低聲跟她聊了幾句。 手中的手機震動起來,是老羊的電話。他站起身,拎著背包走到裴邵身后,“老羊的電話,我先出去接電話,在外面等你們?!?/br> 裴邵接過阮月安遞過來的毯子,回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說他們馬上下去。 外頭的天氣很好,陽光透過玻璃照進登機橋,鞋跟踏在地毯上,沒有一絲聲響。 老羊在電話里說他堵車了,可能得遲到十多分鐘。蔣繹跟他聊了一會,掛斷電話后,停在出口處等裴邵和阮月安下來。 裴邵拿著阮月安的包和外套走在她前頭,看到站在出口處的蔣繹,問了他一句,“老羊到了嗎?” “堵車了,說要遲到一會?!笔Y繹看著他,余光瞥到跟在他身后的阮月安。 她皺著眉,一副沒睡夠的樣子。 “這個點還堵車???”裴邵挑起眉,不過就只是驚訝。他回頭看了一眼阮月安,停下腳,把懷里的外套遞過去,“穿上?!?/br> 阮月安推開他的手,繞過他走下去,“熱,不穿。” 裴邵眉毛一橫,看著她的背影,氣不打一出來,“你穿這身還不冷?還當是夏天呢?” 阮月安這才回頭,朝他走過來。 裴邵緩了口氣,又把外套遞過去,“穿上吧。” “包給我?!比钤掳矝]接外套,從他手里拿走了自己的包,“我去衛(wèi)生間化個妝,等會老羊到了給我打電話?!?/br> 她拎著包轉身就走,裴邵拿著她的外套,沒辦法了。他看了一眼蔣繹,想跟他說點什么,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蔣繹與他對視一眼,問他,“要喝杯咖啡嗎?” 冰塊碰撞在唇邊,咖啡入口,蔣繹垂下眼,看著杯中的咖啡。 方形的冰塊有兩處凹陷,咖啡液灌在凹陷處,呈淺褐色。 裴邵握著自己的咖啡在他身邊坐下,捏著吸管低頭喝了一口,滿口可可香。他抬著胳膊碰了蔣繹一下,問他,“嘗嘗嗎?” 蔣繹看他一眼,沒拒絕。 冰沙混著濃郁的可可粉,其中還摻著點細碎的巧克力。 “怎么樣?” 蔣繹搖了搖頭,“太甜了?!?/br> 裴邵握著杯子笑起來,“我沒加奶油,還甜?” 蔣繹看著他,沒說話。 他從小就喜歡吃甜食,喝咖啡也只喝星冰樂的那種。蔣繹跟裴邵相反,他不太喜歡甜食。 好像以前也是有喜歡過一段時間的,但是小學的時候,在目睹裴邵蛀牙以及拔牙的全過程之后,就不喜歡了。 想到他以前的模樣,蔣繹握著咖啡杯,沖他笑了一下,語帶調侃,“成人也會蛀牙?!?/br> “你少來?!迸嵘劭戳怂谎郏浪谡f什么,“我的牙好著呢,上個月去洗牙的時候牙醫(yī)還說我牙齒整潔?!?/br> 蔣繹點點頭,不反駁,放下杯子站起身,扭頭看他,“去趟衛(wèi)生間,你去嗎?” 裴邵搖頭,“不去,我給老羊打個電話問一下?!?/br> 這個時間點,衛(wèi)生間里沒多少人。蔣繹站在洗手臺前,低頭洗手。 衛(wèi)生間里響起一陣航班信息播報,蓋住流水的聲音。水流落在手背上,順著凸起的青筋沿著手指滑落。 打掃衛(wèi)生的工作人員拎著工具進來,蔣繹收回手,抽了幾張紙巾擦手。 鏡中的他面無表情,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他丟掉紙巾,從口袋里摸出一顆薄荷糖,含在嘴里,轉身出去。 阮月安從衛(wèi)生間走出來,她挎著包,正低著頭在里面翻找東西。 蔣繹看著她,她穿的還是昨天出去玩時候穿的衣服,貼身的吊帶和牛仔熱褲,剛才還披散著的頭發(fā)已經束起,露出她漂亮的脖頸。 她朋友昨天過生日,幾個女生在一起玩的太晚了,家都沒回,她接到裴邵的電話的時候還沒睡醒。蔣繹跟裴邵在她家門口等了一會,等著她匆匆趕回來,進家里拿了兩件換洗的衣服就一塊去機場了。 她的脖子上什么都沒戴,手上也是。 蔣繹停下腳,看著她低頭在包里翻找,然后等著她朝這邊走過來。 “哦!不好意思……”阮月安撞到他身上,很快退了一步,抬起眼。 他看著阮月安,沒說話。 阮月安有點不太自在,她挪開眼,默了默,又看向他,“老羊到了嗎?” “應該到了。”他說。 “……裴邵呢?” “在休息區(qū)。” 阮月安不說話了,又低下頭,在包里翻找東西。蔣繹看了她一會,邁開步子走了。 回到休息區(qū),裴邵正在跟老羊打電話,看到蔣繹回來,立刻站起身,問他有沒有看到阮月安,剛給她打電話,手機關機了。 蔣繹回頭看了一眼,阮月安正朝這邊來。 裴邵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拎起蔣繹擱在沙發(fā)上的背包遞給他,“正好,走吧,老羊到了?!?/br> 老羊給他們的安排是先到住的地方休息一下,晚上再跟俱樂部里的隊員們吃飯,他說他約了個挺大的地方,可以好好給隊員們介紹他們仨。 阮月安睡了一路,這會精神已經好起來了,聽他們仨聊了半天,插了個空直著腰問老羊,“佳音姐哪去了?” 老羊的女朋友叫程佳音,她mama跟阮寧很熟,經常一塊打麻將。阮月安回國之后,有幾次吃飯的時候見過程佳音,后來陪阮寧打麻將的時候也跟她聊過天,對她的印象就是會說話,人挺好。 老羊跟程佳音好像從高中就在一起,算是他們圈子里的老夫老妻了。聽裴邵說老羊在這邊做俱樂部,就是因為程佳音大學考到這邊來,又沒有回去上班的打算,他就慢慢把那邊的生意放了,專心在這邊做生意。 “佳音?她mama這幾天來這邊了,今天陪著去海邊玩了。”老羊抬起眼,在后視鏡里看了一眼阮月安,笑,“昨天跟她你們要過來,還跟我提你呢,問你晚上要不要跟她打打麻將?!?/br> “我可不打?!比钤掳部蓻]忘,阮寧上個衛(wèi)生間的功夫,讓她坐下替她打牌。阮月安說自己不會打,還是被按著坐下,程佳音就坐她旁邊,笑瞇瞇的,前一秒還跟她說沒事不杠你,后一秒就在她那和牌了。 程佳音自己說,阮寧的牌技很好,她很少能在阮寧那和牌,借著阮月安的手和一把也不錯。只不過阮月安是真的不會打,不然她心情會更好。 “佳音姐是真的壞啊,知道我不會打還總叫我。”阮月安靠回椅背,握著沒電關機的手機問他,“你車上有充電口嗎,我手機沒電關機了?!?/br> 老羊從前面撈出來一根數(shù)據(jù)線向后遞過去,數(shù)據(jù)線有點短,他松了手,“數(shù)據(jù)線有點短,你把手機給蔣繹,讓他幫你充上吧?!?/br> 阮月安把手機遞過去,坐在副駕上的蔣繹看了一眼,他伸手接了手機,插上數(shù)據(jù)線,把手機擱在中控臺上。 “你真不會打麻將?。俊崩涎蛟诤笠曠R里看了她一眼,有點不信,“你mama打麻將可是圈里有名的厲害,程佳音哪次回家,打完麻將,都得跟我念叨半天。” “阮阿姨確實挺厲害,我媽之前有段時間打麻將也沒少念叨。”裴邵笑著開腔,“她那段時間還在家讓我跟蔣繹還有我爸陪著打呢,結果她牌技沒漲多少,反倒把蔣繹教出師了?!?/br> 阮月安抬起眼,她知道裴邵會一點,因為之前裴邵去阮寧那接她的時候,阮寧正好在打麻將,出來的時候跟她提了一嘴。但是她不知道蔣繹也會,有點驚訝,側目看了過去。 蔣繹目視前方,沒吭聲。 “喲。”老羊扭頭看了一眼蔣繹,笑,“是嗎?蔣繹也會打麻將啊?程佳音這兩天就跟我念叨想打沒人陪呢,正好,明天一起玩兩把?” 蔣繹笑了笑,沒拒絕,“行。” 老羊給安排的酒店離俱樂部不遠,把他們送進酒店之后就回去了,說是要先去俱樂部里安排一下,晚上再過來接他們。 阮月安的手機充了一半的電,站在電梯里跟阮寧和小圓發(fā)了幾條消息。裴邵和蔣繹站在她身前,在聊生意上的事。 她給程佳音發(fā)了條微信,才發(fā)出去沒一會,程佳音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你們到酒店了?”程佳音這邊也才剛到家,帶著她mama在海邊玩了半天,買了不少東西。 阮月安背靠在電梯上,被冰冷的金屬冷得哆嗦了一下,又站直身體,跟她說話,“剛到?!?/br> 程佳音笑了一聲,問她,“要出來玩一會嗎?正好我媽想去吃冰淇淋,我過去接你?” “行啊,那我在樓下等你?!?/br> “又去哪???”才掛斷電話,裴邵扭頭問她,眉毛還皺著,“你不是沒睡夠嗎?還出去干嘛?” 阮月安把包遞給他,“佳音姐叫我,我睡夠了,現(xiàn)在可精神了?!?/br> 電梯停下,裴邵還想跟她說點什么,沒說出來,就被阮月安推著下了電梯,“我跟佳音姐去吃個冰淇淋。” 裴邵哎哎兩聲,還沒反應過來,她就按上電梯下去了。 “你外套不拿啊!” 蔣繹立在他身邊,看著電梯門關上,沒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