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兄 第3節(jié)
“可是,哥哥你今年不是才八歲嗎?” “……入大學(xué)堂會有考試,根據(jù)個人不同的種族、考試表現(xiàn)和特長,教導(dǎo)先生和可選科目都會不一樣。如果想要跟感興趣的先生、選想選的課,從現(xiàn)在就要開始做準(zhǔn)備?!?/br> 靈瑾聽得似懂非懂,她還是個小孩兒,只隱約覺得哥哥的事好像很嚴(yán)肅。 她問:“那我將來也要去嗎?” 尋瑜說:“你也要。不過會比我晚幾年?!?/br> 說著說著,兩人一起到了校場。 像尋瑜這樣,現(xiàn)在就要開始為入大學(xué)堂做準(zhǔn)備的,顯然不止他一個人。校場中,除了尋瑜和私教先生以外,還有六七個與尋瑜年紀(jì)相仿的孩子。 他們手上都拿著木弓,看到尋瑜身后還拖了個小尾巴,取笑道:“殿下,你居然帶了個小女孩來!” 靈瑾年紀(jì)還小,平時都住在鳳凰宮內(nèi)庭,由女官照料,與女君母親、大祭司父親和哥哥生活在一起,很少見外人,因此有些認(rèn)生,更何況這些小男孩臉上還帶著點(diǎn)戲謔的表情。 小靈瑾不由捉緊了哥哥的袖子,往他身后藏了藏。 尋瑜輕輕蹙眉,隨手抬袖護(hù)了護(hù)她,道:“這是我meimei。她說想來看看,讓她站遠(yuǎn)一點(diǎn)看就好了,不用管她。” 說著,尋瑜轉(zhuǎn)頭對靈瑾道:“你到旁邊去坐,弓箭無眼,怕傷到你。” 靈瑾望向哥哥,對他點(diǎn)點(diǎn)頭。 人群中有個青衣男孩,他發(fā)間是月白色的耳羽。他看著他們兄妹相處,往這個方向笑了一下。 尋瑜取了他自己的練習(xí)用弓。 靈瑾聽哥哥的話,自己乖乖地到校場圍欄外的椅子上坐好。 靈瑾專心致志地等著哥哥。 這時,那青衣男孩見她一個人坐著,主動走過來。 男孩倚在隔欄上,笑瞇瞇地跟她對話:“小公主,你是第一次來看你哥哥射箭嗎?” 靈瑾轉(zhuǎn)頭看他,不由往后退了半分。 青衣男孩見這小白鳥目露戒備,一笑,主動自我介紹道:“我叫山望,是你兄長的朋友。一會兒尋瑜出來,你問他就知道了?!?/br> 靈瑾端詳著青衣男孩的神色,見他不像說謊的樣子,繃緊的后背微微放松下來。 山望一指自己手上拿著的弓,說:“這是弓,你見過嗎?” 靈瑾一見山望手上的弓,就被它吸引住了。 她先搖搖頭,然后又道:“以前在畫冊里見過,但沒有見過真的。” 山望說:“這樣啊,那你想不想摸摸?” 靈瑾烏眸一亮,立即點(diǎn)頭。 山望一笑,將自己的弓遞給她。 靈瑾小心翼翼地端到手里。 她個子還小,對她而言,弓稍微有點(diǎn)沉,但她卻很喜歡這種武器的曲線和觸感。 翼族的傳統(tǒng),百兵之中,以弓箭為尊。 在戰(zhàn)場上,天生有羽翼、善于飛翔的翼族大軍,占領(lǐng)空中,拉開弓弦,萬箭齊發(fā),對其他敵族來說,簡直是無可擊破的滅頂之災(zāi)。 翼族之人,可以有更趁手的兵器,但幾乎人人都會用弓射箭。到了年紀(jì)的孩童,第一樣接觸的武器,也必然是弓箭。 恰在這時,尋瑜拿了武器走出來。 這個年紀(jì)的孩童多用木弓。然而,尋瑜今日拿出來的弓卻截然不同—— 那是一把赤色弓臂、專門匹配孩童身形的小型弓,弓弦散發(fā)著幽幽的靈光,光澤如彎月流華。 見尋瑜拿出這把弓,靈瑾就聽到孩童中有人倒抽一口氣,還有人十分羨慕地道:“殿下到底是殿下。我們都是習(xí)弓數(shù)月,都還在用木弓,殿下竟然已經(jīng)能夠用靈弓了……” 靈瑾聽到他們的對話,眨巴著眼睛。 ——靈弓是什么? 她只覺得這把弓十分漂亮,明顯區(qū)別于普通木弓,但她聽不懂這些大孩子們的用詞,只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山望看著這小白鳥困惑的模樣,啞然失笑。 他問:“你是不是也沒見過你哥哥的這把弓?” 靈瑾點(diǎn)點(diǎn)頭,問:那是什么?” 山望說:“那是把靈弓。木弓是尋常木頭做弓臂的普通弓,靈弓則是用具備靈氣的材料打造出弓臂和弓弦的弓。木弓成本低廉,更換頻繁,任誰都能使用,適合初學(xué)者練習(xí)。和木弓相似的,還有各種金屬弓。 “而靈弓的性質(zhì),就與普通弓截然不同。 “靈弓的做法是翼族上古神祖?zhèn)飨聛淼募妓嚕挥幸碜迥軌蜃龅贸鰜?,水族和獸族都無法學(xué)會。 “這種弓不僅僅威力驚人,而且絕大多數(shù)都會認(rèn)主。所以使用者不僅僅需要學(xué)會用自身氣息與靈弓共振的方法,還必須強(qiáng)大到足以得到靈弓的認(rèn)可。 “越是靈氣充裕的弓,對使用者的能力就越是苛刻。 “這種弓,必須是大型神鳥才能拉開。而大型神鳥之中,又以鳳凰最為強(qiáng)大。尋瑜是凰君與祭司大人之子,可謂是鳳中之鳳的血統(tǒng),所以他的天資勝過我們、能第一個用上靈弓,并不意外。他現(xiàn)在這把弓,只能算是過度,是小孩用的。等我們將來長大,就能拉真正的大型靈弓了,威力會更強(qiáng)。” 靈瑾懵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 青衣男孩見這小鳥乖乖巧巧的樣子,不禁一笑,抬手摸摸她的腦袋,說:“不過,小公主你不需要太在意這些。” “為什么?” 聽到青衣男孩這么說,靈瑾反而生了幾分疑竇,不解地抬頭。 男孩說:“因為,小公主你將來定然是不會需要用靈弓的呀,說不定連學(xué)習(xí)木弓都不必。” 靈瑾不太明白,一雙眸子十分困惑:“我不需要練習(xí)弓箭嗎?可是,哥哥還有你們,不是都要學(xué)嗎?” “小公主與我們不同。” 青衣男孩笑笑。 “只有大型神鳥才能拉得開靈弓。小公主這樣的小鳥,待在安全的地方,學(xué)些輕松文雅的事就可以了。小公主可以學(xué)學(xué)書畫、插花,還有煮茶。祭司大人不正是煮茶品茗的好手嗎?反正不會射箭,也不影響修煉?!?/br> 靈瑾還是覺得奇怪,正要再問,卻見哥哥已經(jīng)要射箭了。 靈瑾立刻站起來,期待地望著哥哥的身影。 青衣男孩一愣,只見這小白雀一雙眼睛亮亮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尋瑜身上。 此時,尋瑜專心致志地瞄準(zhǔn)靶子,對其他人的驚嘆之語仿若未聞。 他側(cè)對箭靶,踏足一步,身體前引,身形如箭身一般筆直。 然后,他將靈箭上弦,左手握把,右手開弦,張弓大開,弓張如半月。 就在弓拉到最緊的時候,尋瑜手指一松,放開了弓弦—— 崩到極致的弓弦一霎松開,箭矢應(yīng)聲射出,仿佛火焰竄出。只聽“咚”的一聲,箭頭生生刺進(jìn)靶中,離靶心只差一寸! 尋瑜皺了皺眉頭。 但孩童們已是驚呼不已,先生也很滿意,面有贊許之色。 靈瑾看到哥哥射的位置離靶心這么近,激動得整個人一顫,但接著,看到箭命中的位置差一點(diǎn)點(diǎn),又忍不住遺憾地“啊”了一聲,道:“好可惜……” “這怎么能算是可惜?” 青衣男孩看著尋瑜射中的位置,卻滿眼艷羨。 他說:“射中靶心可是很難的!我們光練彈皮筋就練了一個多月,然后從摸真弓到現(xiàn)在,都兩個月了,除了尋瑜之外,還沒有人能命中靶心!不如說,連把箭射在靶子上都很難?!?/br> 青衣男孩說的是實(shí)話。 哥哥射過第一箭之后,其他孩子們也紛紛上前射箭。 筆直的箭矢嘩啦嘩啦地飛灑出去,然后又沉甸甸地砸在地上,根本就沒幾支落在靶子上。 尋瑜他們因為是孩童,箭靶放的位置,離孩子們只有三丈遠(yuǎn),比成年翼族的距離要短很多。但即使如此,射中靶心也不是件易事。 山望也過去射箭了,他射得還算不錯,但也只有兩箭落在靶子上。 相比較于其他人,尋瑜那一箭絕對不能算是射偏,相反,他簡直算是天賦異稟了。 靈瑾獨(dú)自在欄桿外,看著校場內(nèi)這些比她大一點(diǎn)的孩子射箭。 她看著他們怎么射都射不中,感覺焦躁不已。 靈瑾不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總覺得拉弓射箭沒有那么難,胸中似有一團(tuán)火在燒。 她有一種沖動,想親手去摸一摸那些弓箭,想要親手射出一箭,而且她隱約覺得,自己能射得比他們好。 這種沖動,讓靈瑾不自覺地后退一步,舉起雙手,模仿遠(yuǎn)處哥哥拉弓的樣子,擺出射箭的姿態(tài)。 這時,人群中不知是誰看到靈瑾的動作,高喊一聲:“小公主也想射箭了!” 靈瑾一驚,慌亂地收了手,拘謹(jǐn)?shù)刈阶∽约旱娜股馈?/br> 然而已經(jīng)晚了,這一嗓子,讓所有人都朝她望過來,還看到了她擺射箭的姿勢。 連哥哥尋瑜也放低弓臂,往她的方向看來。 山望在靈瑾收回動作前看到了她的姿態(tài),他不經(jīng)意道:“我怎么覺得小公主擺的姿勢看著還挺像樣的,是平時跟殿下學(xué)的嗎?” 他一句話,立刻驚起一片起哄。 “你也覺得?我也感覺挺像樣的!” “什么,我剛剛射箭呢,沒看見,她怎么樣的?” “要不給小公主找一把弓,讓她射射看吧!” “有空的練習(xí)弓嗎?對了,殿下?lián)Q了靈弓,原來那把不就空著,快給小公主拿來!” 三言兩語間,半大的孩子們已經(jīng)將小靈瑾從校場外勸到了校場內(nèi)。 小靈瑾不知不覺,手里已經(jīng)被塞了一把哥哥用過的練習(xí)木弓,被推到射箭的起點(diǎn)。 小靈瑾不免有些慌神,視線慌張,尋向?qū)よさ姆较颉?/br> 哥哥略微一頓,向她走來。 尋瑜站到她身后,他畢竟年長,比她高了許多。有尋瑜在身邊,小靈瑾忽然覺得踏實(shí)了一些。 靈瑾求助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