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瑜莫名道：“……有什么不同？”

    靈瑾低頭說：“……比較像女孩子？”

    尋瑜愈發(fā)疑惑：“你本來就是女孩子。”

    “……”

    “……”

    兄妹兩人大眼瞪小眼，場面一時安靜，誰都沒有領(lǐng)會對方的意思。

    靈瑾登時泄氣了，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像氣泡一樣碎掉。

    “噢?！?/br>
    靈瑾失落地回答。

    然后她一攏紗袖，轉(zhuǎn)過身，沒有再和哥哥說話，蹬蹬蹬地跑掉了，輕紗般的裙子像霧一般飄起，甚是飄逸美妙。

    可是尋瑜并未理解靈瑾的想法，看著她的背影，甚是不解。

    *

    次日午后，靈瑾照舊一身素衣出現(xiàn)在機關(guān)術(shù)道室里，整個人沒精打采的。

    虹月師姐本期待著她穿著新裝來驚艷眾人，沒想到好端端的師妹不僅沒有盛開，反而凋謝了。

    她嚇了一跳，連忙上去詢問：“靈瑾師妹，怎么了？怎么換回來了，你沒有按照我教你的打扮嗎？”

    靈瑾沮喪地?fù)u搖頭，說：“虹月師姐，還是算了，我可能在這方面不太有天賦，好像沒有用?！?/br>
    虹月一愣。

    她看著靈瑾低落的樣子，便猜到了三分。

    虹月費解道：“我覺得挺好的啊，怎么會沒用？你看昨天天如和小芝的反應(yīng)，不都很不錯?！?/br>
    靈瑾自己也覺得挺好看的，鏡中那樣漂亮的自己，她從來沒有見過。

    可是，兄長卻無動于衷。

    想到這里，靈瑾不免愈發(fā)垂頭喪氣，懷疑自己是不是其實真的完全沒有機會，只是在做無用功罷了。

    虹月見狀，愈發(fā)覺得不能這樣放著靈瑾不管。

    她拍拍靈瑾的肩膀，道：“師妹你先別難過，或許只是對方反應(yīng)比較慢罷了，再試試。修煉還遠(yuǎn)非一日之功呢，感情亦是如此。

    “這樣，你聽我的，將之前買的那幾件衣裳穿出來。今晚我再陪你去買幾身，可以多換換，到時我再幫你上妝。

    “日積月累，說不定對方就能意識到了?！?/br>
    靈瑾剛受了打擊，現(xiàn)在有些將信將疑，但除此之外，倒也別無他法。

    師姐都這樣說了，靈瑾還是乖乖地點了頭。

    *

    于是，次日，靈瑾第一次將師姐和小芝幫她選的衣裳穿到了大學(xué)堂上，還上了妝。

    這一回的效果，可以說是非凡的。

    靈瑾如今在整個鳳凰城都頗有些名聲，大學(xué)堂里絕大部分弟子都認(rèn)識她，也習(xí)慣了靈瑾素衣簡裳、不染鉛華的樣子。但如今，她忽然打扮起來了，一夜之間，猶如從未開花的芙蕖花苞突然綻放，一下子吸引了不少注意。

    她前往特級修業(yè)的道室聽課時，云沐一見她，險些連筆都沒有拿住，整個人都呆掉了。

    山望原本用扇子敲著手，一見靈瑾，瞠目結(jié)舌，下巴差點掉下來。

    第88章 足夠漂亮

    這幾日, 靈瑾走到哪里，都覺得有人偷偷在看她，還不時竊竊私語。

    但當(dāng)靈瑾順著聲音望過去, 那聲音卻又沒了, 只是時常會有一兩個青澀少年面紅耳赤地看她，等迎上她的視線后, 又張皇離去。

    這些讓靈瑾不太習(xí)慣，而且再練射藝就要卸妝換衣裳, 不是很方便。

    但虹月師姐讓她忍一忍, 至少忍半個月，靈瑾便決定再堅持一下。

    不過，她時不時會偷偷去瞥一眼兄長。

    兄長始終沒有什么特殊的反應(yīng), 不是專心讀書，就是專心修煉, 偶爾嫌她衣服穿得不整齊, 幫她整理一下，除此之外, 再無其他。

    靈瑾好生失望。

    山望的座位就在靈瑾和尋瑜后面。

    他自然注意到了靈瑾這兩日外貌上的變化, 同時, 他也暗暗關(guān)注尋瑜的表現(xiàn)。誰知，尋瑜反應(yīng)不大，倒讓山望意外。

    *

    終于，三天以后，山望憋不下去了。

    這日, 靈瑾不在，山望用扇子輕輕敲敲尋瑜的肩膀，問他：“阿瑜, 你有沒有發(fā)覺，小白雀meimei最近和以前不太一樣？”

    “……什么？”

    尋瑜不明所以，回頭與他交談。

    山望說：“小白雀meimei最近會打扮了，衣裳穿得漂亮起來了，還上了妝。”

    “……嗯，發(fā)現(xiàn)了?！?/br>
    尋瑜應(yīng)了一聲，語氣平淡，只夾雜了一絲對山望為何說起這些的疑惑。

    山望不可思議：“你就沒點什么特別的感覺嗎？”

    “什么特別的感覺？”

    “很多類型啊，比如更喜歡她，不希望她這樣被其他人看見，甚至某些不合時宜的想法……”

    山望一個一個舉著例子。

    尋瑜越聽越別扭，冷淡道：“什么叫不合時宜的想法？”

    山望聳聳肩：“親一親，抱一抱之類的?！?/br>
    尋瑜頓了一下，扭開頭：“她是我meimei?！?/br>
    “又不是親生的?！?/br>
    山望用扇子輕輕敲著手。

    “說實話，你不覺得她好好打扮以后，變得特別漂亮嗎？”

    尋瑜說：“是很漂亮，但沒什么特別的。她即使沒有這樣做，也已經(jīng)很美?！?/br>
    山望一愣。

    他望著尋瑜平靜而驕傲的鳳目，忽然有些明白了尋瑜的想法。

    尋瑜本身已經(jīng)非常喜歡小白雀meimei了，所以不管她作什么打扮，都會覺得好看，只要靈瑾這個人在這里，就沒有非常大的區(qū)別。

    更何況，他們兄妹兩個從小一起長大，靈瑾什么樣子，尋瑜幾乎都見過。雖然靈瑾平時大多數(shù)時候都很樸素，但到特殊場合，也會身著華服，比現(xiàn)在華美更多的衣服也穿過，對尋瑜來說已經(jīng)沒那么稀奇了。

    無論靈瑾打扮得多么美麗，也不及她本身對他來得重要。

    天長日久產(chǎn)生的感情，對外貌已經(jīng)沒有那么敏感。

    靈瑾現(xiàn)在的模樣，只有他們這些從沒見過的人才覺得新鮮。

    這樣想著，山望看尋瑜的目光，便愈發(fā)古怪起來，說：“你不會沒有察覺到吧？”

    尋瑜皺眉：“察覺什么？”

    山望說：“這兩天，很多人看你meimei的目光可是變了?！?/br>
    說到這里，山望略一停頓，緩緩解釋說：“小白雀meimei原本就是個漂亮姑娘，只是一心撲在射藝上，又顯得很清高，所以很多人不敢親近。

    “但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了，她這樣裝扮起來，開始給人一種她可能會愿意談戀愛的感覺，好多人都躍躍欲試。另外，還有人說……”

    山望說到后半段的時候，尋瑜明顯后背一僵，似乎還是緊張了起來。

    尋瑜雖然努力裝作不太在乎的樣子，但實際上卻忍不住問：“……說什么？”

    山望笑了，將扇子一合，說：“小白雀meimei，可能是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br>
    尋瑜聞言，眉間一緊，下意識地反駁：“這不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

    山望咄咄逼人。

    “不然你想，她原本一心射箭，連簪子都很少換樣式，怎么會忽然在意起自己的外表來？怎么會忽然開始梳妝打扮？而且，她最近眼神也和以前不太一樣了，有時變得羞澀許多，有些少女懷春的樣子了?！?/br>
    “……”

    尋瑜很想反對山望的看法，他身上的每一寸都在拒絕這種可能性，可話到嘴邊，卻又發(fā)現(xiàn)確實如此。

    尋瑜感到腦中懵了一瞬。

    在此之前，他只覺得靈瑾是心血來潮。

    畢竟在以前，meimei偶爾也會忽然喜歡上看某種類型的書、學(xué)某種方面的術(shù)法，只是時間都沒有射箭來得久，他便覺得她對梳妝打扮，可能也是如此。

    山望一說，尋瑜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

    靈瑾這么一個從來不在乎自己外貌的年輕女孩，忽然開始重視形象，有可能是情竇初開了。

    尋瑜心頭突然一陣焦躁。

    他脫口問：“她喜歡的是誰？”

    “這我怎么知道?！?/br>
    山望兩手一攤。

    “不過這兩天，有不少人在猜吧。有說云沐的，有說機關(guān)術(shù)修業(yè)的人的，還有人猜……獸族三皇子?！?/br>
    最后一個答案，讓尋瑜深深皺眉：“獸族三皇子？怎么還會有他？”

    山望說：“時間對得上??！你看，靈瑾之前一直都好好的，是獸族使者到鳳凰城以后，沒幾天她開始打扮了。

    “而且根據(jù)傳聞，那個獸族三皇子不是外貌十分出眾嗎？性格脾氣也都很不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