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表白了
書迷正在閱讀:心甘情愿【女攻男受sp】、影帝的工作日常、真千金是國寶級巫醫(yī)、全娛樂圈都在等影后打臉、為歡幾何(NP)、誘惑(1v1 h)、穿進(jìn)獸人世界被各種吃干抹凈(獸人 NP)、寵妃、七十年代掌中嬌、月都花落,滄海花開
大郎這個詞并不專指某一個人,一個家里只要有男人,就有大郎。 杜氏在聽到慶林長公主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之后,第一反應(yīng)是問:“大郎?哪個大郎?” 慶林長公主一愣:“嗨!還有哪個能讓我這樣急著來尋你?不就是我那個好侄孫!” 杜氏也是一愣,這說了等于沒有說,慶林長公主侄子有好幾個,還誰都不服誰,各家各自排行,顧益純那頭也有侄孫:“你家叫大郎的侄孫沒十個也有八個,究竟是哪一個???”心里呢不無得意,她家女兒也不是沒人要的——當(dāng)然前提是她家小娘子裝乖寶寶。 慶林長公主作慘不忍睹狀:“不就是新從宮里出來的廣平郡王么?” “???!”杜氏也呆了,“怎么會是他?” “可不就是他!今天阿琰到我那里玩,正說笑著呢,他使人送了張貼子過來,說是來拜會。阿琰就要辭出來,結(jié)果兩人就這么碰上了。大郎這個小東西……” ——————————————倒敘分割線————————————————— 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的開,小少女的青春期悄悄的到來。 過年前后,正是裁新衣、換新衣的時節(jié),不試不知道,鄭琰去年的許多衣服都已經(jīng)不能穿了。她正在長身體的時候,也是年年換新衣,然而今年長的幅度比往年都要大。杜氏看著她量體裁衣,滿眼欣慰與困擾:“又長大啦!” 鄭琰卻在不自在地別扭著。 長大是在不知不覺中發(fā)生的事情,也許是某一天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的衣服穿著別扭了,也許是……突然覺得胸口有點脹了。作為一個經(jīng)歷過一次青春期的人來說,這些征兆很明顯,也不會給脆弱的小心靈造成不好的負(fù)擔(dān)。只是略有尷尬地悄聲對杜氏道:“阿娘,那個,上衣……呃……做得寬些……” “?”“!”杜氏是真的高興了,她閨女終于有了一點兒正常女孩子的樣子了,終于會嬌羞了。 杜氏也不打趣她了,一臉笑容地應(yīng)了下來。趙氏、郭氏都在一邊,見這母女倆的互動,都是心知肚明。趙氏有意岔開話題道:“大娘、二娘使人送來不少東西,還單給七娘帶了好些好玩藝兒呢,都說七娘有心,有東西總想著她們一份兒。來年秋天,大郎、二郎還要往京里來?!?/br> 鄭琰也很開心:“明年他們是要赴京來的,正好趕上六哥娶親?!眱蓚€哥哥是郡守,輪到回京述職,鄭家有意把鄭瑞的婚禮也放到了考核期內(nèi),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 郭氏合掌道:“這回是真正的一家團(tuán)聚。” 說得杜氏高興,又讓取宮中新賜下來的緞料:“一人再添一身衣裳。我記得新任的司州刺史……” 鄭琰接口道:“殷衡?!?/br> “對殷衡——哎,那是朝廷大臣,你不好直呼其名——還送了幾車毛皮,添件斗篷?!?/br> 說笑了一會兒,杜氏就對鄭琰道:“知道你年前年后的愛搗鼓些東西,今年家里也泡了藥酒,幾處的年禮就不用你cao心了,你那一份子,家里給你備下了。你要是私下有什么人情往來,走動走動也無妨的。卻要小心——如今街上熱鬧,出門多帶些人,不要被沖撞了?!?/br> 鄭琰答應(yīng)一聲:“知道了。”鄭家的藥酒在京中極受推崇,藥物泡酒誰都知道,但是上好的白酒釀造的方法卻被鄭家給把持著。杜氏自拿了方子,還與兒媳婦用心研究,摸出了許多鄭琰這個粗制濫造者沒有找到的竅門,鄭琰反要向母親學(xué)習(xí)改進(jìn)某些細(xì)節(jié)。 情節(jié)如此神展開,鄭琰更不敢自負(fù),也贊嘆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索性做起了甩手掌柜——上等的藥材貴呀!這下省錢了。 只有一樣壞處,她得再另準(zhǔn)備一下自己要送人的禮物了。幸而她有錢,俸祿年年有,前年她還升了一級,工資也多了。大件兒的衣裳她是做不來的,小件兒的針線倒能做幾件充數(shù)。混到她這級別的人,針線水平高的沒幾個,能做小件兒東西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娛樂生活又豐富,肯動手的就更少了。送給長輩們,又能表心意,又省了絞盡腦汁定購東西。只要把給皇帝那一份兒準(zhǔn)備得光鮮一點就可以了,市面上定制一些鑲金嵌玉的擺設(shè),包裝得精美一些,還能從皇帝那里換不少壓歲錢。 基本上所有的長輩、親朋都有了合適的禮物,只有一個人,有點兒麻煩。 池脩之是顧益純的入室弟子,除鄭家孩子之外唯一的學(xué)生,應(yīng)該是極親近的人,卻又與自家哥哥侄子不同,無例可比。往年不是特別熟,哼哼哈哈地就模糊過了,經(jīng)此一年,彼此相熟得很,不表示一下實是說不過去。池家又沒什么親戚,同門之間同氣連枝,也要撐一撐場面。 送什么好呢?鄭琰頗為苦惱,池脩之是個吃貨不假,也不能光送吃的??!對了!酒!可他還沒成年,這樣是不是在教壞未成年人?唔,讓他拿出來應(yīng)酬也是好的。誰都知道池某人是顧益純弟子,與鄭家有間接聯(lián)系,談不上綁他上戰(zhàn)車、幫他拉仇恨。 打定主意,鄭琰就從自己那里弄了一車酒,加上一些吃食,又覺得不夠雅致。干脆跑到了李俊家里。 鄭琰人坐在車上,使阿慶去投名刺。李俊家聽說鄭府來人,從上到下都很詫異。等聽說只有鄭琰一個人來,連門丁的眼神都是斜的了——這也太不講規(guī)矩了。 反觀李俊倒是很歡樂:“她還記得有我這個師叔吶!”鞋子都穿反了,跑出來見鄭琰:“酒呢?” 鄭琰從車?yán)锷斐鲆恢话啄勰鄣男∈?,手里捏著一張字條:“過年如過關(guān),不還舊債,哪有新酒?”李俊上次酒后被掐著脖子寫了一張欠條,被鄭琰收得妥妥的,就等著有機會來逼債。 李俊放賴:“把門給我關(guān)上!不拿酒來不許開門!” 鄭琰冷笑:“你敢!往后就沒酒了,我全搬家里去!”這個家里,顯然是有鄭靖業(yè)的那個家。 李俊被ko,李家門丁捂臉,有一個名士主子,風(fēng)光的時候固然是風(fēng)光,丟臉的時候也是真的丟臉??! 鄭琰被她師叔很有禮貌地迎進(jìn)了李府:“說吧,想討什么抵債?” 鄭琰笑得天真無邪極了:“唉呀呀,怎么能這么說呢?我這不是來逗您一笑的么?您是長輩我是晚輩吶!” “切~”那你還把欠條又折好揣回袖子里干嘛? “過年了喲,有孝敬喲~您有什么賞給我呀?” “都說了,看中什么就拿什么,權(quán)當(dāng)?shù)謧?!”李俊不耐煩地?fù)]手。門上管事進(jìn)來稟報:“郎君,郡君帶來的年禮要如何處置?”配合地遞上了禮單。李俊斜斜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了過來,展開一看,有酒,開心了。 “收好收好,放我書房里?!?/br> 鄭琰一聽“書房”二字,心思就活絡(luò)了起來。她原想著拐著李俊寫一幅草書,嗯,也算是夠雅致的?,F(xiàn)在聽到書房,記起李俊上回酒醉的時候說過,他家有幾本古書,與池脩之家祖上傳下來的那幾本正好湊成一套。 “真的由我挑?”鄭琰再次要求確認(rèn)。 李俊很大方:“當(dāng)然?!?/br> “那我要去書房看看?!?/br> “成?!?/br> 與李俊的放達(dá)相反,他的書房非常整潔,也非常寬敞,除了一個空蕩蕩的正間,次間、梢間里的書冊卷軸都排列有序。鄭琰一眼掃過去,就看到正間放著的幾壇酒,往兩邊一看,背著手就踱了過來。 非常有討債地主氣息地抄了墻上一幅鬼畫符一般的草書,看樣子是李俊寫得非常得意的一樣作品,李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心情。事情還沒完,鄭琰接著蹓跶,失望地發(fā)現(xiàn),她想要的那幾本書居然不在這里,想必李家之大,另有藏書之處。掂量了一下,覺得不能得寸進(jìn)尺,只好退而求其次,撈了一本生灰的冊子。 這是一本禮儀手冊,當(dāng)是開國之初李俊之先祖主持修訂的,算一算年份,當(dāng)年池脩之的祖上也應(yīng)該參與了這項工作,搞不好這份還是池家祖上親自抄寫的呢。就它了。 李俊見鄭琰撈了本他平常不怎么看的冊子之后就收手,便放心地揭開了一壇酒的封蓋:“挑好了就走?!鼻窏l也忘了回收。 鄭琰吐吐舌頭,把欠條留給了他:“跟您開玩笑呢,您還當(dāng)真?!?/br> 李俊鼻子里哼了一聲:“去去去,下回再帶酒來?!?/br> “哦?!?/br> 送師兄的東西湊齊了,鄭琰回去打包寫帖子。沒想到她的年禮還沒送出去,池脩之的年禮已經(jīng)送到了鄭家。本朝官員福利不錯,池脩之家中也算小有家產(chǎn),難得他本人遺傳了池娘的優(yōu)良基因,也是持家有方,在東、西市各有一個鋪子,于城外還有幾十頃田地。是個小土地主。 湊了送給長輩們的綢緞、玩器。他家其中一個鋪子里主要經(jīng)營香料,這是一種利潤很高的商品,他還走高端路線,奢侈品的利潤是翻番的。家中又有祖上傳下來的許多“傳說中的”配方,親自合了六種香,孝敬了杜氏。鄭靖業(yè)那里是不能隨便糊弄的,除了政績,還要寫作文。鄭瑞等同學(xué)被他邀了喝了一場酒。 鄭琰這里又是另外一些東西了,幾本書,幾盆冬天少見的鮮花,一只小匣子,打開來卻是更加精心合的香料。哦,還有一對據(jù)說是大師兄親手雕的烏木發(fā)簪,線條流暢,造型優(yōu)美。 池脩之敏銳地感覺到了長輩們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不抓住機會的是傻子! 鄭靖業(yè)夫婦也是心知肚明,只是,代為簽收了鄭琰的新年禮物,并且以監(jiān)護(hù)人的身份打開來看的時候,夫婦倆的心情是微妙的。鄭靖業(yè)酸溜溜地道:“他倒用心?!倍攀相洁炝艘痪洌骸斑@小子倒會哄小娘子,好油滑?!?/br> 于是鄭靖業(yè)去顧益純:“你那弟子,哄小娘子倒是一把好手!還親手做的東西呢!” 顧益純笑著一拍手:“還躲什么?出來吧!” 池脩之就從屏風(fēng)后面轉(zhuǎn)了出來,麻溜地給鄭靖業(yè)奉茶:“相公請。” “哼!” 池脩之維持著躬身捧茶的姿勢不動,鄭靖業(yè)半天沒接。池脩之輕聲道:“這個……同學(xué)一場,既逢佳節(jié)必有表示的,我與府上六郎等倒是飲宴來,想七娘畢竟是女子,不好拋頭露面。些許物件,聊表心意,并不是私相授受?!?/br> “你倒想!” 池脩之干脆耍無賴,捧著茶直接跪下了:“相公請?!?/br> 鄭靖業(yè)哼哼唧唧地接過了:“你還不起來?叫你先生看著,又說我欺負(fù)他弟子了?!?/br> 池脩之慢吞吞地起身:“先生熟知相公,必不會誤解的?!?/br> “坐吧。”這種在別人地盤發(fā)號施令的行為并沒有受到鄙視,池脩之心中一喜。 “阿琰年幼,你不可因此蒙騙于她?!?/br> “不會的?!?/br> “阿琰還小,我與她母親有些慣縱了她,有些天真?!闭f這話真是昧良心。 “七娘善良可愛,應(yīng)該維護(hù)?!?/br> “令外祖家的客人你想怎么辦?” “相公也說了,那是外祖家的客人,與池家沒有半分相干?!?/br> …… …… …… 終于,鄭靖業(yè)端起微涼的茶,啜了一口。 顧益純等得要打盹兒了,精神一振:“這下好了?!?/br> “哼!” 得了鄭靖業(yè)的默許,池脩之就琢磨開了。 鄭琰今年十二了,在外面混的時間會越來越長,三姑六婆們會越來越多。本朝開放的風(fēng)氣使池脩之能夠近水樓臺,自然也會方便鄭琰四下交友,一不小心被哪家小郎君撬個墻角。他看了兩年的,呃,妹子啊!雖然性格不太軟,可確實是個可愛的蘿莉,長大了也是個可愛的娘子。陪她逛街、陪她讀書,拉拉小手,寫寫情書(?),如果被撬了,他絕對比鄭靖業(yè)的心情更糟糕。 如今拿到許可證,池脩之果斷出手了,他要去表白。 鄭琰是個開朗的人,過年熱鬧,跑出來的時候也多。這一回卻不是為了熱鬧,而是覺得,再在屋子里呆著,她要崩潰。自從察覺了身體上的變化,她晚上睡覺都覺得胸口有點細(xì)微的疼。不出門見人吧,更會亂感覺。交際呢,人一多,也有點兒不太自在。生理上的反應(yīng),實在不由人。 好在她心寬,琢磨著出來逛一逛,心情會好些,對身體發(fā)育也好。 出門遇上攔路的,池脩之截住了她:“又一個人逛了,也沒帶六郎他們?!?/br> “哎呀,我應(yīng)付得來?!?/br> “男女有別,有些事情男人尚且不如你,有些事情,還是男人出面方便?!苯┯驳厣斐鍪?,握住了師妹軟乎乎的小嫩手。兩人慢慢地在街上踱步,池脩之的目光在鄭琰的發(fā)上看了一小會兒,鄭琰歪歪頭:“簪子很漂亮?!彼龝f上輩子手工木簪價格以百計,小氣鬼流了n久口水就是沒舍得買嗎? “不是名匠所為,非金非玉,不值什么錢?!背孛懼吐暤?。 “師兄送的啊,我看著喜歡?!?/br> “以后給你更好的。” 鄭琰發(fā)現(xiàn)兩人越走越偏,回頭一看,自家仆役都跟在后面,放下心來道:“這是要去哪里?。俊?/br> 池脩之沒回答,他的掌心微微沁著汗,鄭琰的手被他握在手里也覺出了他的緊張,沒來由的,鄭琰也跟著一身燥熱。想抽出手來,池脩之握得更緊了,緊得讓鄭琰覺得有點兒發(fā)疼。 更、更、更不得勁兒了,鄭琰直覺得奇怪,身上柔滑的絲綢襯衣好也變得粗糙了。 終于,兩人走到了玄武池邊,這里原是開鑿出來皇家游玩的,到節(jié)慶日的時候會開放那么幾天,以示與民同樂。 “過了年,阿琰就十二了,是大姑娘了?!背孛懼K于站住了,旋踵間與鄭琰站了個面對面,“也許見面就要避諱了?!?/br> “???”就為了這個所以今天表現(xiàn)很奇怪?“不會啊,你是先生學(xué)生,是我?guī)熜?,要避諱什么呢?” “我不想只做師兄呢,”溫和地笑著,柔軟的目光看著鄭琰,“大家都說阿琰早慧,以后但能日日為君挽發(fā)描眉,此生無憾?!?/br> 不敢置信!這個那個,親,你蘿莉控啊親?!“??!這個,那個,天好白啊!” 池脩之見她語無倫次的樣子會心一笑,左手還拽著人家右手,右手已經(jīng)伸到了人家頭頂:“阿琰,要快快長大啊。我送你回家?!?/br> 鄭琰是逃到慶林公主處的,耳朵還是紅的,心砰砰直跳。慶林長公主奇道:“你怎么了,后來有狼追你???” “……”師母,您這句話有歧意啊,鄭琰臉上一紅,“沒,我想阿寧了。阿寧呢?” “他阿爹教他寫字兒呢!昨天寫了半天,說是比你們家小三郎(德平)寫得還難看?!?/br> “噗。字兒唄,能認(rèn)得就行了。”鄭琰笑道。 “那你還練?” “我那不是喜歡么?!睆?fù)古機會難得。 鄭琰心情慢慢平復(fù)了下來,手抓著裙邊兒一抓一放的,慶林長公主覺得她好像有心事兒,這個樣兒,像是……開竅兒了?狐疑著想發(fā)問,不防家令通報:“廣平郡王使人送了名刺進(jìn)來求見,人已經(jīng)在門外候著了?!?/br> 廣平郡王的名刺很是氣派,大紅的底子,泥金的圖案,一點也不顯得俗氣。慶林長公主打開一看:“來人,更衣,請郡王進(jìn)來。”鄭琰坐在一邊兒,伸頭一看:“呃?咳咳咳咳?!彼豢谒畣艿搅?。 廣平郡王名蕭綽,由于有個太子爹,他雖然受關(guān)注,在政治上卻不具備獨立人格,依舊是東宮附屬。種種原因之下,鄭琰先前更多的是聽到他的封號,竟不及考察他的名字。一看之下大吃一驚。 慶林長公主給鄭琰拍了拍背:“你怎么了?” “沒事兒,”鄭琰大口喘著氣,“我還是避一下吧,我先回去了?!?/br> “去吧。” 后續(xù)事件表明,這是一個昏招。 鄭琰在門口遇到了蕭綽。 蕭綽,皇宮中不太常見的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天真好少年一枚。鄭靖業(yè)每每被自家長子長孫的呆樣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之后,看他那張?zhí)煺娴哪樉湍苷一貋硪稽c心理平衡。 蕭綽是來拜會姑祖母的。他宅子修好了,年前就布置妥當(dāng),名義上已經(jīng)搬了過來,安宅酒都請過了。他的舅家與慶林長公主的關(guān)系十分不友好,作為晚輩,蕭綽不好議論長輩是非,與姑祖母住隔壁街區(qū),過年了認(rèn)真來拜個年是必須的。 慶林長公主也沒為難他,聽說他來了,就張羅著請進(jìn)。蕭綽隨著引路的長史一路行進(jìn),忽然長史的身體側(cè)了一側(cè),原來是出來一隊女子。蕭綽只覺奇怪,這是干什么?。克褪莵硪姽米婺傅?,這難道不是姑祖母遣來相迎的人? 凝目望去,像是被雷劈了一樣。 一個小佳人,拎著裙角,兩頰泛紅,唇角帶著點兒笑影兒,閃亮亮的大眼睛還泛著點兒水光。那小模樣兒,在這初春百花未花,一切尚且蕭條的景色中,入眼比陽光還暖和。大紅的長裙曳地,彩繡上衣,肩上披著一件白狐裘,被背后灰色樹干一襯,越發(fā)顯眼了。 見他看過來,女孩兒還眨了眨眼,歪頭看了過來。蕭綽的心砰砰直跳,眼睛直勾勾地看了過去。 鄭琰倒是挺快就分析出這貨是誰來了,年紀(jì)十五、六,頭戴金冠,長相端正。公主府的長史領(lǐng)著,又遞了帖子,除了他還有誰? 這貨真是跟我們家是仇人??!瞪老子瞪得眼珠子都凸出來了!這是師母家里,不能闖禍。可這……他站大門那兒,堵著路啊! 公主府長史一看苗頭不對,一個眼色下去,自有婢女跑去向慶林長公主匯報。 鄭琰看這貨一直看著自己,一動也不動,跟著站了一會兒。覺得腳麻,便祭出“我沒見過你我不認(rèn)識你所以不打招呼”大法,拎起裙角,低頭側(cè)臉,從蕭綽身邊溜出了門去——有本事你攔路打劫??! 一個池脩之還可以算是日久那啥,發(fā)現(xiàn)了她的優(yōu)良品質(zhì)、美好靈魂,雖然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玩藝兒。這一個仇人家的兒子,一見鐘情?鄭琰的腦補功能且還沒那么強大,直接把含情目當(dāng)仇視。 慶林長公主接到消息,衣服一攏:“去看看!” 急急忙忙穿宅過院和,蕭綽還看著大門發(fā)呆呢。陪著蕭綽來的人已經(jīng)被這場景鎮(zhèn)住了,廣平郡王這是叫什么魘著了吧?聽到慶林長公主的動靜回神比蕭綽早,駢起二指一捅蕭綽的腰側(cè)。 蕭綽醒了,看到慶林長公主:“見過姑祖母?!?/br> “大郎還是這般有禮?!?/br> “姑祖母,方才那位小娘子是誰?” “……”慶林長公主不知道是自己更倒霉一點還是東宮更倒霉一點。 ————————————————倒敘轉(zhuǎn)回———————————————— 杜氏聽了慶林長公主轉(zhuǎn)述的經(jīng)過,也是哭笑不得。看來她閨女也是不愁嫁的,可是引來這樣一個人又算什么說呢? “我過年的時候還聽說——他不是預(yù)備納妃了么?” “是預(yù)備著,可妃在哪兒呢?還沒個影兒呢!太子妃可不會輕易定了寶貝兒子的婚事兒。太子一時看著這個好,一時看著那個也行,圣人呢,也是猶豫不決。” “還沒定?” “定了你還能不知道么?也不知道圣人是怎么想的……”慶林長公主對她這個哥哥的想法還是能摸到一點脈的,現(xiàn)在卻是有些迷惑的。看著皇帝像是不那么喜歡太子了——這是必須的,不然大家在努力什么?——可是呢,有些事情上皇帝就是不松口??吹靡呀?jīng)入局的慶林長公主這叫一個著急。 “我就擔(dān)心這大郎真是膽子大了起來向圣人求了,男未婚、女未嫁,這事情可就不好說了,”慶林長公主大為著急,“可是千萬不能應(yīng)的。好好的孩子萬不能往火坑里送,東宮里就沒一個好相與的人?!?/br> “這還用說?太子妃左臉寫著規(guī)矩、右臉寫著禮法,好人都能讓她整成個泥胎,我的阿琰哪能受她那個罪去?”杜氏對陳氏并無太大的惡感,心底還有隱隱的羨慕之意。然而換個角度來看,有這樣的婆婆實是兒媳婦的一件大不幸。 慶林長公主道:“只怕東宮窮極無計,兒子都能拿來舍了。李神策可不是什么好東西,這種把戲,他們那些人最是在行。許以將來的后位,常人難有不動心的。” 杜氏斷然道:“我們不會,只望殿下也不會?!?/br> 慶林長公主承諾:“這是自然!要我說,把兩個孩子的事兒,盡早定下來吧。遲則生變,我看圣人,眼下還沒對東宮完全失望呢。” “這個須與相公商議才好,再者,還要準(zhǔn)備呢?!?/br> “著手做就是了?!?/br> “我明白了?!?/br> ———————————————————————————————————————— 池脩之完全不知道一個天大的餡兒餅就這樣被一個他還不知道的情敵一推,正好砸在了他的頭上。 他計算著自己的升遷之路,似乎,目前沒啥好讓他能夠盡快升職的。資歷不夠,已經(jīng)被破格提拔過一回了。算一算時間,再三年才好提親,三年正是一個考核周期,在這期間更要好好表現(xiàn)。池脩之打定主意,年假一過就回衙門好好干活,翻舊案,把疑難雜案都給它審結(jié)了,撈政績求發(fā)展。 池脩之干勁十足,琢磨好了計劃之后被老管家提醒:“今日該往舅家去了?!?/br> 到了外婆家里,池脩之門口上問一聲:“外祖母跟前可有外人?” 門上老仆亦悄聲道:“谷家小娘子正在老夫人跟前。” 池脩之整整衣冠,在外祖母房前庭內(nèi)站定:“外祖母安好?” 池外婆帶著哽咽的聲音細(xì)細(xì)傳來,池脩之尖起耳朵才分辨出,她說的是:“外面冷,進(jìn)來說話?!?/br> “外祖母有女客,我不好唐突。女眷不可輕見外客。”反正他就是不見別家女眷就是了。早先池外婆偶感風(fēng)寒,他來探望,小谷氏亦在床前,他是扭頭就走,跑到窗戶外頭說:是我們失禮了,怎么能讓客人服侍人呢?把小谷氏逼哭過一回。 里面小谷氏臉色蒼白,雙眼微紅,對池外婆屈膝一禮:“奴才是外客,今當(dāng)離去。賢祖孫慢聊?!毖诿娑莩?。 池脩之早從門口閃了八丈遠(yuǎn),直到小谷氏不見了才撣撣衣袖又閃了出來。 “外祖母這是怎么了?過年不喜反泣?” “阿菁是個好孩子,只可惜命苦,她父母去了?!?/br> 池脩之開動了他那斷案的大腦,才推斷出是小谷氏的父母故去了:“外祖母且慢哭,奠儀備下了么?” 谷氏(池舅媽)的兄嫂上任沒幾天,水土不服,染疫而亡。小谷氏要為父母守孝,被祖父母接回了家中。 谷氏的母親道:“六娘(谷氏)一個人也孤單,親家年事又高,過了年,使阿凝去陪伴吧?!?/br> 小谷氏臉色蒼白,一聲不敢吭。 池脩之外婆家里,舅媽的娘家侄女又換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