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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妖愿意待在最上層,被擠到上層的,全都是些小妖怪??稍酵伦撸苍娇膳?,因為煉妖谷直通真正的地獄,還是無間地獄,也就是永世不能超生的那個地方。待在那里的,都不知道是妖、是鬼,還是什么駭死人的東西。 抬頭看了看上方高空,發(fā)現(xiàn)天是紫色的,這說明在半空中有一道赤紅的法網(wǎng),想來便是天帝親自設(shè)下的結(jié)界,任何妖靈碰了以后都會灰飛煙滅……這下是真的麻煩了。 太師尊他到底去了哪里?當(dāng)時我明明看見他和我一起掉下來,怎的現(xiàn)在卻不見他的影子?我到底是該在原地等他,還是應(yīng)該離開這危險之地? 身上的不適感越來越強烈,令我很快做出了決定:我一咬牙,閉著眼睛朝前跑去…… 然而,道路長且遠,像是沒有盡頭,那些已經(jīng)被風(fēng)化的妖怪在風(fēng)中悲鳴,讓我屢次有一種自己將暈倒化為灰燼的錯覺。 就在已經(jīng)快要撐不住之時,腳下的沙地忽然一軟,我又一次掉了下去。這一次,我出現(xiàn)在一個殘破的小石房里。此處總算沒了瘴氣與風(fēng)沙,卻爬滿苔蘚,陰冷得可怕——慢著,苔蘚?這附近說不定有水源! 我抱著胳膊,小心翼翼地挪步到門前,發(fā)現(xiàn)回廊兩側(cè)果然有流水。但同時,我也看見了太多不想看見的東西。 整個回廊里,竟擠滿了各種妖物:有蟲洞中綠眸閃爍的老樹根精,有掉落滿地灰粉的飛蛾精,有在墻角擺動的藤條精……它們就像蛆蟲一樣在整個回廊上蠕動,只是看一眼,我都覺得胃里直冒酸水。 往后縮了兩步,回頭卻看見墻壁上的苔蘚竟也蠕動起來,并朝我噴射出毒液! 我立即cao縱回廊中的流水,化冰刺穿它。綠色漿液濺了滿墻,它在地上擰了兩下便沒了動靜。然后,我趕緊退回房間,不再出去,生怕被其它妖怪發(fā)現(xiàn)。 以前從來沒有與妖戰(zhàn)斗過,因為太過害怕,我一個人在這小破房間里待了很久。大約一個時辰過去,我漸漸感到體力不支,于是悄悄走到門前。 此刻,一個老樹根精正巧從門前路過。我嚇得差點使用縱水術(shù),但很快發(fā)現(xiàn)它只是看了我一眼,便懶洋洋地走了。我試著踏步走出房間,輕手輕腳地往前走,發(fā)現(xiàn)一整層樓的妖都軟綿綿的,沒什么殺意。 找到樓梯,走到下一層,發(fā)現(xiàn)所有妖物還是同樣的狀態(tài),而且大部分都是植物昆蟲修煉而成的妖怪,體積都不大。 我又接著下到第三層。 迎面而來一只飛魚妖,張開大口,露出白森森的尖牙,一口咬了過來! 我縱水往上一躍,躲過它的攻擊,再度用冰箭刺它,它卻沒那么好對付,身形一偏,再度襲擊而來。 我令水花在手心凝聚成劍,擋在面前,它直直沖過來,正好被劍刺穿! 哇,我不過臨時反應(yīng)如此,居然還可以這樣打?我反復(fù)使用剛才那一招,覺得還蠻有意思。重新聚精會神,想抵御更多攻擊,不想周圍的妖物卻看了一眼地上的飛魚妖尸體,紛紛畏戰(zhàn)而逃。 盡管如此,我還是沒有放松警惕,從四層到五層,一路上又滅掉了四五個小妖怪。 終于,我到了第六層。到此處,墻上沾滿鮮血,地上還有被啃食干凈的白骨。我不由打了個冷戰(zhàn),果真如此,越往下走的妖就越可怕。最初那綠苔妖,應(yīng)是因為覺得我霸占了它的房間,才會對我發(fā)起進攻。但到了下面,妖物就變得兇殘起來,毫無緣由也要殺死我。 想當(dāng)年,蟠龍捉走我,也是為了拿去當(dāng)安胎藥。胤澤神尊說過,溯昭氏整個就是很滋補。那對妖來說必然也是一樣??墒牵瑯巧蠋讓游叶既靠疾爝^,只有水,沒有食物,亦沒出口。 若不繼續(xù)往下走,只會餓死在上面??墒峭伦撸f不定會變成妖的腹中食…… 正感到矛盾之際,我看見西北方一道門前,出現(xiàn)了幾十條人腿。原以為自己眼花,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那竟是一頭修煉出了幾十只人腿的蜈蚣精! 頓時頭皮都麻了,我膽戰(zhàn)心驚地后退一步,卻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從肩上傳來!我慘叫一聲,擰過頭去,卻被身后的東西嚇得差一點窒息——咬著我的,竟是一條樹干粗的血紅巨蟒!它長著人的頭,披頭散發(fā),眼珠外凸,嘴巴大大張開,裂到耳朵上,所有牙齒就像鋸齒般又長又尖。 記得以前在書看到過,這妖物叫窫窳,生長在少咸山,以人為食,但人吃了它的rou,卻會中劇毒而死。 我縱水化作冰箭,朝腦袋上刺去。不想它卻將我叼起來,猛地朝前蛇形而去!它移動的速度太快,我連周圍的妖怪長什么樣都看不清,就已被它叼著穿過半層樓。我的鮮血滴在窫窳的腦袋上,它因此激動得嘶嘶亂叫。 終于,在一個角落中,它用蛇身纏住我,拔出利齒,張開大口,用短劍般的兩排牙尖對過來,似乎是想穿破我的腦袋。就在這時,我變化出幾十根冰刺,直沖它面門!其中有幾根剛好插穿它的眼睛! 它咆哮的聲音傳遍整個樓層,蛇身也因此松開。我趕緊縱水跳出去,不要命般朝反方向逃去。 之前餓了那么久,我早已體力不支,只在一個破落房間的角落里蹲下來,按著傷口,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氣。松開滿是血的手,發(fā)現(xiàn)血還止不住,只能又重新按回去,撕扯衣服打算包扎。 要等傷口復(fù)原,也不知要到何時。如果一直這樣耗下去,遲早會被吃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