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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前輩吉言?!?/br> 張不周徐徐頷首。 梁宗主趁機上前遞話: “尊主,那‘離經(jīng)叛道’衣的舊事,可解決了?” 張不周仍望著于淵,沒有回頭: “這事……過去多少年了?” 梁宗主欠身:“回尊主,十七年有余?!?/br> “十七年了……” 張不周長嘆一聲,“于宗主還不肯交人嗎?” 若說于淵方才還能顧及三十三門威望,牽一牽嘴角,如今卻是真的笑意全無。 戚瑤從未見過他如此嚴肅。 于淵:“這是我宗內事,于某謹遵玉清仙尊遺命,概不交人?!?/br> 張不周面露為難:“可這影響……” 于淵:“張宗主若覺影響不良,自可再去教訓他一頓,以儆效尤。他生性頑劣,于某不忍動手教導,還勞張宗主費心?!?/br> 張不周頷首:“職責所在?!?/br> 目送數(shù)十朵彩云離去,戚瑤細細琢磨張于二人打的這通啞謎。 旁的細節(jié)她沒能聽懂,她只知道,三十三門此行如此聲勢浩大,本是來找她的麻煩的,她運氣好,躲過一劫,可有另外的人,替她承了三十三門惱羞成怒的火。 . 稍晚些時候,江遠辭駕鶴來接她,一見面便道: “阿瑤,今晚同我去主峰住吧。” 戚瑤:“為何?” 江遠辭支吾了一陣,什么都沒能說出。 戚瑤看著他,忽然道: “是不是徐……他出事了?” 江遠辭一怔。 良久,點頭。 第17章 生死局大比四試 他克服萬難,漂漂亮亮…… 這要出多大的事,大到讓她與之同住一座峰頭都不能了? 戚瑤當即道:“我要回去?!?/br> 江遠辭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是徐師叔的意思?!?/br> 戚瑤熟練地翻身上鶴: “要我去攬月峰住的是他,不讓我去攬月峰住的也是他,他哪來這么多毛病?” 江遠辭走到她身邊。 戚瑤看了他一眼:“送我回攬月峰吧,江師兄。他要是怪罪你,就說是我一意孤行。” 江遠辭勉強笑了笑:“倒不至于怪罪我……” 他深吸一口氣,“走吧,送你回去?!?/br> 白鶴在云間飛穩(wěn)。 戚瑤盯著身周溜走的云絲: “江師兄,‘離經(jīng)叛道’衣,是樁什么舊事?” 江遠辭張了張嘴:“阿瑤……是從哪里聽說來的?” 戚瑤:“在游園會上,聽三十三門所言?!?/br> 江遠辭“啊”了一聲:“正是了。” 他頓了一頓,續(xù)道: “此事……過去很多年了。那時我剛剛拜入宗門不久,一宗之主還是玉清仙尊,徐師叔是仙尊座下最年幼的弟子?!?/br> 他說到這里,稍稍側過頭: “徐師叔你知道的,仙界出了名的頑劣。為此,玉清仙尊沒少同他動肝火?!?/br> 戚瑤認真聽著。 江遠辭:“某月日,仙尊實在氣急,便在一尺白綾上揮筆墨書‘離經(jīng)叛道’四個大字,以此訓誡徐師叔。豈料徐師叔領了賞,轉身就拿著這尺白綾到鎮(zhèn)上做了件衣裳,日日穿在身上四處招搖,毫無悔改之意?!?/br> 戚瑤挑起一邊眉毛:“倒是他能干出來的事。” 江遠辭:“此事在仙界廣為流傳,對玉清仙尊的威望頗有影響,只是仙尊寬宏,并未追究一二。仙尊故去后,三十三門借著整肅仙界的由頭,舊賬重算。只是,像徐師叔那樣的人,當著仙尊的面頂撞仙尊的事都干多了,怎么肯向這些人低頭認錯?” 戚瑤:“所以……就在三十三門那里落了把柄?” 江遠辭:“豈止是把柄。徐師叔這樣的瘋事做得太多,以至于三十三門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上門來找一通他的麻煩。” 戚瑤聽著,忽然明白了此前在千歲樓,徐令哪來的底氣,能那么瀟灑地道一句“知道又何妨”—— 原是他臭名昭著,多“千歲樓樓主”的惡名不多,少“千歲樓樓主”的惡名不少。 修仙能修到這步田地,他也真是個人才。 白鶴從云團中飛出,戚瑤看到,有一根巨大的白玉柱,憑空懸在東南方向。 玉柱上縛著條半紅半白的人影,三十三門的彩云聚集在玉柱對面,云上的人cao控著一條長得駭人的鞭,打向玉柱上的人。 一鞭,就是一小片血雨。 白鶴懸停在遠遠的地方,沒有湊上前去。 戚瑤看不清徐令的臉,也聽不到那些大人物的陳詞,但僅僅是聽著那呼嘯而來的鞭聲,就足夠叫她膽戰(zhàn)心驚。 這么粗的鞭子要是抽在她身上,可能只用一鞭,就能送她往生極樂了。 戚瑤暗想。 江遠辭不忍直觀,干脆轉過頭: “阿瑤?” 戚瑤:“在?!?/br> 江遠辭:“你會害怕嗎?” 戚瑤目無波瀾:“忤逆玉清仙尊,他罪有應得?!?/br> 江遠辭默了一陣:“阿瑤比我想象得更加明理?!?/br> 戚瑤無聲念了一句“不敢當”。 白鶴向山林降去,半空中的鞭聲越飄越遠,戚瑤聽著,恍覺這聲響中少了些什么—— 她從始至終都沒能聽到一聲叫喊。 不過,悶聲挨打的才是徐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