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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出家人不都講慈悲為懷,怎么能這樣對我一個弱女子!” 阿洛伶牙俐齒,這話說完,竟然還真叫那和尚停了下來。 藍衣僧人轉身,含著悲憫的眉眼在明媚的天光下,看起來溫潤又慈悲。他合掌在胸前,沖著阿洛微微俯首,無聲念了一句佛號。 阿洛:“???” 緊接著,只見他抬起手,如玉雕琢而成的手掌輕巧一轉。掛在他腕間的那串褐色佛珠碰撞出清脆的聲響,疏忽間脫手而出,在空中轉了一個圈,飛速來到阿洛面前,往她肩頭輕輕一擊。 阿洛渾身一松,脫力一般軟下來,差點直接倒在地上。 那佛珠一擊脫離,仿佛后邊有一根繩子拉著,重新飛回和尚手中。 做完這一切,和尚便淡然轉身,不再看阿洛一眼,徑自走出門去。 似乎他救阿洛,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就如同救一只螞蟻、一只蝴蝶,不求任何報答。 保持一個動作太久,阿洛身子都僵了,這會終于放松下來,她也不敢多舒緩一下,眼見和尚的背影消失在門后,她迅速跳起來,追了上去。 檀無走得不快,他的腳步總是平緩的,一步一個腳印,每一步都踏踏實實踩在這土地上。 武林人士大都喜歡用輕功趕路,他身懷絕世武功,可從外表來看,卻像個再正常不過的普通人。 阿洛昨夜第一次見他,也想當然地小覷了他,以至于陰溝里翻船。 甚至如果不是看過劇情,恐怕她也會以為他就是個學過一點武藝的普通和尚,而不是那驚才絕艷的佛子檀無。 不過既然知曉了他的身份,阿洛當然不可能放過他。 “和尚,你這是要去哪里?前方是云棲鎮(zhèn),你去云棲鎮(zhèn)做什么?”阿洛跟在和尚身旁,歪著頭一邊打量他,一邊跟他說話。 雖然和尚一直不理她,目視前方看也不看她,她依然樂此不疲。 “和尚,你是哪里來的?哪座寺廟?廟里的和尚都像你這樣好看的嗎?” “和尚,你怎么不看我一眼?難道是我不夠美?師父說我是全教最美的姑娘,出來也會是全天下最美的,肯定是你這個和尚不敢看我,怕喜歡上我對不對?” “和尚,你其實不是啞巴,還是聾子吧?” 阿洛說著說著就累了,和尚一聲也不應她,她自己一個人自說自話,說久了口都干了。 還有昨夜留下的傷口,不知是不是沒有及時處理,有些火辣辣的疼。 阿洛的腳步逐漸慢了下來,她望著前方和尚的背影,焉頭搭腦地跟在后頭,說話的力氣也沒了。 秋日的山林時不時吹來一陣風,阿洛身上穿著玄陰教的衣裳,看著漂亮,可惜太單薄,不抗凍。 玄陰教位于南方一座山谷里,氣候常年四季如春,阿洛一直穿著這衣裳,也沒覺得冷過。 為了找衛(wèi)之獻,她才來到這西北的衛(wèi)家莊,到這邊才發(fā)現(xiàn)秋日的風這樣涼。 本來有內(nèi)力護體還好點,只是她昨日被衛(wèi)之獻追殺,身上受了傷,內(nèi)力也消耗不少,這會便感到一陣陣寒意襲來。 而且早上她也就喝了一碗白粥,走了這么久的山路,肚子早餓得咕咕叫了。 小妖女第一次出門,可沒受過這樣的委屈,本就不多的耐心眼看便要耗盡,走在前方的和尚突然腳尖一轉,步入了山道旁的林子里。 阿洛撐著腰,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茂密的叢林中,忍不住喊道:“和尚,你要去哪!” 和尚身形一頓,他聽見了她的聲音,卻沒有回頭,徑直往那林中去了。 阿洛又累又餓又渴,一下子也不想去追他了,瞧見路邊一塊青石,她直接坐上去,撩起衣袖,露出一道猙獰的傷口。 少女雪白柔嫩的手臂宛如藕節(jié),此刻這白嫩的皮膚上,卻橫亙著半尺長、一指寬的鮮艷傷痕。 柔嫩的肌膚外翻,露出里面鮮紅的嫩rou,傷口不再流血,已經(jīng)結了一層厚厚的痂,邊緣或許是發(fā)了炎,一片通紅腫脹。 這是昨夜阿洛湊近衛(wèi)之獻時,被他一劍劃過留下的傷口,幸好她躲得及時,不然那一劍就是落在她的脖子上。 逃跑時還沒覺得如何,這時候一看,阿洛突然感到一陣疼痛襲來,叫她忍不住咬緊了牙。 師父常說江湖兇險,果真如此。 之前是她思量不周,阿洛已經(jīng)想好了,她要換一個人過出師任務。 衛(wèi)之獻她惹不起還躲不起嗎?遲早有一天,等她功力變強,定要去找他報仇,把那個男人踩在腳底下! 她可是小妖女,妖女報仇,十年不晚! 至于新的任務目標,當然是那救了她的佛子檀無。據(jù)阿洛觀察,檀無的功力一定在宗師之上,或許離大宗師也差不遠。 他還長得那樣好看,完全落在阿洛的審美點上。 唯一不好的是,這人也太榆木疙瘩了!軟硬不吃,不近女色!像個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想著想著,阿洛心情越發(fā)不好,處理傷口的時候動作一時大了點,疼得她直抽氣。 從褻衣上撕下幾條布巾,纏繞在手臂上,最后打好一個結,阿洛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正要起身再去追那臭和尚,耳中卻傳來草木被拂動的沙沙聲,阿洛聞聲轉頭,便見那一片葳蕤綠意間,藍衣的僧人撥開盛開白色小花的枝條,緩步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