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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像一尾美人蛇,漂亮的小臉上帶著惑人的笑意,毫不猶豫貼上了他。 兩人身軀相觸,他堅硬,她柔軟,他的皮膚是久經(jīng)滄桑的蜜色,她則是嬌生慣養(yǎng)出來的白嫩無暇。 “檀無,你怎么不敢睜眼看看我?” 她在他耳邊曼聲輕笑,柔嫩是指尖順著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緩緩?fù)禄?,落到僧人凸起的喉結(jié)上,輕輕打了個一個圈。 下一刻,那喉結(jié)一滾,僧人嘴唇微微開啟。 阿洛目光一定,呼吸都忍不住一滯,以為他要被逼著開口說話。 結(jié)果一瞬后,他只是無聲念了一句佛號,而后抬腳一踩水,身體迅速往后退去。 這水潭并不大,他不過倒退幾步,便觸碰到岸邊的石頭,眼看就能上岸。 阿洛眉目一凜,她游魚般迅速追上去,舌尖微卷,吐出無形的音波:“檀無,水里好冷,你不要走……” 如松如竹的背影一頓,阿洛水性極好,這時已經(jīng)來到他身后,兩條纖柔的手臂環(huán)上他的腰身,一手還往下而去。 剛才她貼著他那般緊,這人該有反應(yīng)了吧? 心中這么想著,她的手卻陡然摸了個空,緊接著便被有力的手指掐住,他指尖溫熱,將震驚的少女一把拂開。 力道有些大,阿洛仰躺著落入水中,再冒出水面時,和尚已經(jīng)上了岸。 阿洛頓時明白,檀無根本就沒有被她的媚音迷惑,他那一瞬間的失神,或許只是受到?jīng)_擊太大了。 到底是差距太大,阿洛咬咬牙,正要祭出自己的底牌,便見那岸上的僧人閉目摸到石頭,而后抓住大石上的衣裙,短暫的遲疑后,他捏著那衣裙往阿洛這邊一揚手,寬大的裙擺散開,精準落在阿洛頭上,將她整個蓋住。 阿洛:“???”他這是什么意思?怕她冷? 等阿洛把裙子拽下來,檀無的身影早已不見。 秋日深譚冷得很,阿洛也沒心情多泡了,爬起來穿上半濕的衣裳,舉目四望也沒找著那和尚的影子,不過她的小毛驢倒是在拴在不遠處。 阿洛沮喪極了,坐在小毛驢邊上開始罵那呆頭和尚,罵了半晌,又渴又餓,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漫上來。 想她玄陰教小妖女,自小生活得無憂無慮,要什么沒有,偏偏喜歡上這么個和尚,跟著他餐風露宿,有上頓沒下頓,他還不給她吃rou,天天吃素吃的嘴巴都要淡掉了,最近她都瘦了!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難受,阿洛眼淚珠子都要往下掉的時候,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來。 此刻天色昏沉,太陽墜入地平線,天邊只剩最后一抹霞光。 頎長的人影自林中緩緩走出,他手中抱著找到的野果,還有一些柴禾,身上衣衫重新恢復(fù)干爽,整個人與平常沒有兩樣。 阿洛呆呆望著他,看他一步步走到身旁,俯身彎腰,遞來一只青青的野果。 本來眼淚還只是在眼圈里打轉(zhuǎn)轉(zhuǎn),看見野果的剎那,阿洛再也忍不住了:“嗚哇!”一聲飆淚。 檀無身形一僵,第一次變得手足無措。 在他眼中,阿洛的形象一直是個孩子。即便心知她是玄陰教妖女,可在檀無看來,她不過是個天真爛漫的少女。 沒有人教過她是非善惡,所以她才為所欲為。因為生活在玄陰教,她才整日將雙修掛在嘴邊,并習以為常。 但她本質(zhì)上并不壞,雖然她嬌氣,卻不曾傷害他人,她放肆,卻不會視草菅人命。 這才是檀無真正選擇與她同行的原因,他并非愚善,只是想要以身作則,讓這個心存善念的孩子能夠走上正途。 今日阿洛的行為,的確讓檀無有片刻的猶豫,要不要繼續(xù)帶著她。 當他向前走了一段路,耳邊卻始終回蕩著少女一路上嘰嘰喳喳的笑語。她實在是個話多的小姑娘,自從知道他并非啞巴,便最喜歡逗他說話,小毛驢踢踢噠噠地走,她坐在上面身子一搖一晃,清脆的聲音黃鸝鳥一樣。 檀無年過而立,他自身性情穩(wěn)重平和,又不能言語,從未有人與他說那樣多的話。 最后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樣的原因,他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不知不覺又重新走回到原地。 不出意料的,少女并未離去,遠遠便能聽見她罵他的聲音。 哪怕罵人,她也只會車轱轆似得說“檀無混蛋”、“臭和尚”、“榆木疙瘩”,其他話卻是不會說的。 走近了,他才看見她滿臉的委屈,心性淡定如檀無,一時間都感到無言以對。 等到被少女扯著袖子大哭,檀無心中更是莫名,發(fā)生那樣的事,生氣的不該是他嗎?怎么她倒是哭上了? 阿洛本來想抱著他手臂哭的,可惜剛撲過去就被和尚避開,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拉著他寬大的袖擺擦眼淚。 一邊哭還一邊叫:“臭和尚不許躲!你要是躲了,我就去外面說你對我始亂終棄!” 和尚離開的步伐立馬停住,他盤膝坐在她旁邊,被少女揉著袖子擤鼻涕,到她終于哭完,他的袖子都不能看了。 檀無總不會說什么的,他脾氣向來很好,甚至不再計較少女將他拉入水中的事。 看她在他面前哭得像個小孩,眼淚鼻涕一大把,任性又嬌氣的模樣,他又如何將她當成一個大人呢? 既然是孩子,那做點錯事,也是情有可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