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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無問:“老人家可是遇上什么事?” 老人一臉的哀莫大于心死,一看便知心存死志。興許是生命的最后時刻,想要訴說自己的冤屈,又或許是檀無看起來太慈悲,他便將自身的經(jīng)歷一一講述了出來。 當時阿洛躲在遠處,隱隱約約聽說完老人的話,也被氣得不輕。 和尚靜靜聽完事情經(jīng)過,又問老人:“老人家若能報仇,你當如何?” 老人眼中流出渾濁的淚水,恨聲說道:“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那畜生就不該活在這世上!你去問問,這村子里哪家沒有被他害過!能跑的都跑了,不能跑的家里女兒全都被那畜生糟蹋了啊!” 檀無合掌胸前,念了一句佛號:“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br> 老人說:“誰知道那畜生什么時候能遭報應?” 檀無:“便是今日了?!?/br> 然后,和尚便跟隨老人去到那惡霸家中,將惡霸揪出,打斷手腳丟到老人面前。最后,那惡霸被老人用家中的柴刀砍死了。 看見這一幕,阿洛心中震驚不已。 惡霸不是檀無所殺,但因他而死,這是無法掩飾的事實。 阿洛倒不是覺得他不該死,要是換她在,定要用蠱蟲好好將惡霸折磨一番再讓他死的不能再死。 她只是覺得驚訝,以前她與檀無游歷的時候,不是沒遇見這樣的惡人,但檀無從來沒有殺他們。 他像是始終堅信,惡人總有一天能向善。又或許他將生命看得太重,即便是惡人,他也不忍傷其性命。 這一次他的做法,讓阿洛看到了他身上的某種轉(zhuǎn)變。 他仍是善良的,卻不再像從前那樣,高高立在云端。 從前的檀無,心懷大愛、悲天憫人,如同神明一樣俯瞰世間、看待萬事萬物盡皆平等。 那樣的他更像一個神,而不是一個有血有rou有情有欲的人。 現(xiàn)在的他終于拋去了那一絲神性,變得像一個人。他不再自詡神明,不再代替他人來原諒罪惡,而是將選擇權(quán)送還到受害者手中,讓罪惡得到應有的懲罰。 他……是因為她的話才有所改變嗎?還是因為女主? 阿洛不敢離他們太近,唯恐被檀無發(fā)現(xiàn),但盡管如此,她還是認出跟在他身旁的女子正是書中女主沈甜甜。 哪怕沒有了拐賣事件,女主仍然與檀無相遇了,該說是命運的邂逅嗎? 書中沒有明寫檀無對女主的感情,兩人似乎是朋友,又似乎是知己。來自現(xiàn)代社會的女主給檀無帶來不少關(guān)于善惡的超前思想,一定程度上促進了他佛法上的領悟,而檀無此后多次于危難中保護女主,二人情誼深厚,有目共睹。 每天看著兩人朝夕相對,阿洛心里酸的直冒泡泡。 走了兩天到了一座城鎮(zhèn),二人進了一座茶樓歇腳,阿洛牽著自己的小紅馬,進了對面一家酒樓。 她沒看見,茶樓中藍衣僧人四下一掃,徑直選中了窗邊的座位。 這窗戶開得大,又臨著街,在外頭一眼便能瞧見坐在那位子上的人是誰。一般人都不愛坐這樣的位置,沒有隱私感。 沈甜甜:“大師,看來你真的喜歡視野開闊的地方啊?!?/br> 這幾天檀無不管是在哪里,都喜歡歇在視線沒多少阻礙的地方,據(jù)他所說那樣更安全,周圍有危險也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 檀無只微微一笑,并不言語。 沈甜甜也沒想那么多,她與檀無同行這段時間,知道他不愛說話,不過人倒是很好,善良得像個活菩薩。 正是知曉他人好,她才放心跟他一起走。 有時候她覺得這樣一直走下去,做好人好事也不錯,反正她在這個世界沒有家,本就是漂泊無依的浮萍,在哪里也沒有歸屬感。 剛這樣想著,身體突然一冷,一股寒意涌上脊背。 沈甜甜若有所覺一抬頭,只見窗外的街道上,一白衣男子正直勾勾盯著她,周身冷意勃發(fā)。 男子一襲白衣不染纖塵,烏發(fā)由同色絲帶束起,就連腰間的劍,也一片寒光湛湛的銀白雪亮。 他面龐冷白,好似由冰雪構(gòu)成,明媚的天光落在他身上,整個人白得幾乎反光。而在他身后,還跟隨著四名白衣美貌侍女,侍女手中抱劍,靜立在側(cè),表情是與他如出一轍的面無表情。 沈甜甜:“……” 每次看到這樣的場面,她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 看武俠小說的時候只覺得好酷好帥,可當自己真的經(jīng)歷了,她卻只感到無比尷尬,這也太裝逼了。 白衣男人一步步走進茶樓,樓中其他客人早就察覺到風聲不對,不知不覺全都跑沒了,甚至這一條街都一瞬間空了下來。 這里的人早就習慣了時不時出現(xiàn)的江湖人,這白衣人一看便來者不善,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沈甜甜卻清楚,男人不是來找茬的,畢竟不管什么時候,他都這副冰山樣。 男人走到桌邊,沈甜甜也站了起來,對他道:“衛(wèi)之獻,如果你還是那樣想的話,我不會跟你回去的?!?/br> 衛(wèi)之獻黑眸冷然,冷冷道:“你還能去哪里?” 沈甜甜指著桌對面靜靜喝茶的檀無,說道:“我可以和大師一起游歷四方,就算過著餐風露宿的生活,我也是自由的,也好過在你的后院里過一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