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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沒有被拋棄,她依然留著他。 其他人吃飯休息的時候,秦玨用那捆繩索一頭綁住自己的手腕,另一頭纏在踏雪的馬鞍之上。 他做得認真又細致,只是靠近踏雪時,被它狠狠噴了兩下響鼻,還差點給踢一腳。 踏雪是一匹汗血寶馬,神駿英勇,跟隨女帝多年。它全身呈暗紅色,頸部鬃毛在陽光下泛著亮澤的光,因為四只蹄子是白色的,因此取名踏雪。 除了女帝,踏雪不喜歡任何人靠它太近,就是給它喂糧和洗刷身體的下人,都時不時被它撅蹄子。 簡單吃過午飯,又休息了一刻鐘,大軍再次行動起來。 跟隨著踏雪跑反倒比上午輕松一點,那繩索帶著拉力,哪怕秦玨跑不動了,踏雪也能拖著他往前奔。 跑的久了,秦玨的雙腿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若是踏雪再加快一點速度,他還得努力撐住不要摔倒,看起來格外狼狽。 有人在后面嬉笑:“你們看他,像不像一條狗?” 眾人哄然大笑,笑聲遠遠刺入耳朵,秦玨恍恍惚惚間想,他哪里是像呢? 大概在女帝眼中,他本就是一條狗。 拽著手腕的繩索突然一轉(zhuǎn)方向,秦玨跟著一個踉蹌,好懸穩(wěn)住了身子。 女帝驅(qū)馬往右側(cè)方去了,那邊的原野之上,盛開著不知名的野花,原本青綠的草原變成了粉白的顏色,她朗聲道:“你們自行前進,不必跟來?!?/br> 說著,她一聲低喝“駕”,踏雪驀然疾奔起來。 后面跟隨的一隊侍從望著遠去的踏雪和女帝,以及那后面連滾帶爬的男人,不禁面面相覷:“陛下是忘了玉奴嗎?那樣跑一段,怕是會死吧?” “一個戰(zhàn)奴出身的玩意兒,有什么好在意的,陛下恐怕也就當他是個樂子?!?/br> 這片原野很大,不過地勢并不平坦,沒一會兒便瞧不見女帝的影子。眾人也不擔憂,此處有大興軍隊,想來沒人想不開在這里埋伏女帝。 人們看不見的地方,秦玨爆發(fā)身體內(nèi)全部的潛力,快速往前飛奔。 眼前一片模糊,大概是汗水滴落了進去,雙手被繩索磨得火辣辣的疼,他胸口一陣劇烈的鼓脹刺痛,大張著口急促喘息,他心知肚明,自己或許會死在這里。 不甘嗎?當然不甘,他還沒去報復(fù)那些人。 朦朧之間,他恍惚看見前方奔馬之上,有人回過頭,直直向他看來。 她還……記得他嗎?記得跟在她后面,像條狗一樣的他? 一股大力從手上襲來,秦玨的的雙腳驟然脫離地面,他飛了起來——不,他被女帝拉著繩子,騰空而起,帶到了她的馬上。 踏雪仍在奔跑,女人從后摟著他的腰,雙臂握著韁繩一震,踏雪的速度立刻比之前快了一倍。 原來,剛才那快把他逼死的速度,并不是它的極限。 秦玨跨坐在馬背上,他騎過馬,卻從未體驗過如此的極速。他全身僵硬,卻不全是因為這風馳電掣般的速度,還有背后緊貼上來的溫熱的軀體。 盡管隔著衣物,他卻感到整個后背都在被火焰灼燒,火中還有囁咬的螞蟻,爬遍了他的全身,火熱與酥麻蔓延到指尖。 “放松,你再這樣挺著背,我便看不見前方的路了?!?/br> 失神之中,女人淡淡的聲音響在耳畔,帶著不同于以往的、難以置信的溫和。 第186章 第六章 阿洛能感受到男人的僵硬,在她說完這句話后,他甚至輕輕顫了一下,雖然動作很微弱,但她靠他這么近,自然能第一時間察覺。 不過很快,他便反應(yīng)了過來。 秦玨的個子很高,雖然阿洛也不矮,在女子里面算高的,依然是比不上他的。 此刻讓他坐在前方,視野立刻就被遮擋了大半。 秦玨的隱忍能力超乎尋常,她話音落下沒一會,身前的男人便悄然軟了身子,他不再直直挺著背,腦袋也垂了下去,變得如往常一般柔順乖覺。 阿洛將下巴擱在他肩頭,凝視著他的側(cè)臉,心情忍不住有些復(fù)雜。 如果不是了解他,她恐怕真的會被他騙到,以為他一心忠于她,是個安分守己忠于主人的奴仆。 劇情里沒怎么寫秦玨,但他能在混亂的澤西后宮平安長大,還能安安生生當他的皇太子,后來甚至只靠自己一人,爬上澤西皇帝的位置,這個男人的心計超乎想象。 她從不會小覷他,光憑著秦玨后期幫助了女主太多次,規(guī)避掉無數(shù)危機,這就證明了他絕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阿洛可沒忘記,第一次在戰(zhàn)奴群中見他時,那雙不屈的眼眸。 她想幫他,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本就是他,但在了解情勢后,阿洛決定還是不可cao之過急。 命秦玨舞槍、負重跑,都是在鍛煉他的體魄。只因那天校場中,他露出的那一抹向往與艷羨的神情。 可阿洛是女帝,女帝怎么可能突然注意到一個男人,并且對他多加關(guān)照呢? 唯一能施加這一切的手段,便是責罰。 況且,以秦玨多疑敏感的性格來看,若是驟然對他好,恐怕他還會以為她別有所圖,對她產(chǎn)生猜疑之心。 她只能當一名漁者,等著他自己主動湊上來,咬鉤入網(wǎng)。 心中如此思量著,阿洛不著痕跡瞥一眼他微紅的耳根,唇角露出一抹無人可見的淡淡笑意:“會騎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