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頁
國內(nèi)一片風(fēng)調(diào)雨順、事事順?biāo)?,國外局勢卻緊張的多。 女帝大婚時南方各國送來大禮,卻不代表他們是友好的。如今北方大興獨大,南方眾國卻是惴惴難安,近來在大興的威脅之下,似乎有聯(lián)盟的征兆。 一旦他們聯(lián)合起來,大興再要對付他們難度便會上升好幾個等級,所以必須得阻止。 出于這樣的考慮,在多番商討過后,阿洛決定提前自己的計劃,打他們個出其不意。 最遲來年春末,她就會率軍出征,進攻最近的一個國家流風(fēng)國。她打算留下秦玨坐鎮(zhèn)朝內(nèi),有他在,她絕對不需要擔(dān)心后方問題。 然而得知這個消息,秦玨卻罕見鬧了脾氣。 “我要與您一起去,我不會一個人留在后面,讓您去獨自面對危險!”前幾日落了一場雪,窗外屋檐花草上都積壓著一指厚的積雪,屋內(nèi)燃了碳火,空氣中都是融融的暖意。 男子身上披著白毛滾邊披風(fēng),大步從屋外冰天雪地里走來,屋內(nèi)的暖氣卻無法消磨他通身的寒意。 “由丞相與康寧監(jiān)國不好嗎?如今我不會再給您拖后腿,為何我去不得?您要拋下我了,不再需要我了嗎?” 白霧隨著話語從口中散出,霧氣之后男人黑眸隱約紅了一圈。 第198章 第十八章 近來他已很少露出這般姿態(tài),大概是獲取到足夠的安全感,兩人相處時更多以平等相交,即便他時常口稱奴,也不過是彼此間的小情趣罷了。 阿洛伸手過去,摸了摸男人微涼的指尖:“冷嗎?” 秦玨嘴唇緊抿,黑眸緊緊盯著她,一臉倔強執(zhí)拗的模樣。 他不說話,阿洛也不介意,握緊他的手,拉著他走到火爐邊坐下。 秦玨身子骨其實有些弱,到了冬日里手腳總是發(fā)涼, 據(jù)他所說,是因為小時候在澤西宮中遭受苛待,那會他年紀(jì)又小,想做什么也沒條件。每到冬日里他住的宮里總是沒有一點碳火,有時屋頂還會漏風(fēng),寒風(fēng)吹得多了,就留下這樣的病根。 阿洛有吩咐太醫(yī)給他補身體,只是一直沒什么成效。 她自小練武,身體血氣旺盛,即便是冬天手腳也暖烘烘的,于是便養(yǎng)成見到他便給他暖手的習(xí)慣。 兩人夜里睡覺,秦玨也會緊貼著她,他說她像個火爐一樣,以前他自己睡從來都睡不暖,可與她一起每夜都能安眠。 許是感受到她無聲的關(guān)懷,秦玨情緒稍稍平復(fù)了一點,他眉眼垂落下來,少了方才的盛氣凌人,顯得可憐又委屈。 阿洛瞥了瞥他,放開他的手,道:“誰說我要拋棄你了?” 秦玨抬眸向她看來,那眼神可憐巴巴的,像一條得知自己就要被拋棄的小狗似得,“可是,您要走,卻不帶我?!?/br> 阿洛:“難道我走了,你就不是大興皇夫了么?” 秦玨抿唇,又不做聲了。 阿洛知道他不是不懂道理,只是愛鉆牛角尖。 算一算,這人今年也才二十歲,比她都要小一些。又從小無人教導(dǎo),野蠻長到現(xiàn)在,骨子里尚且留有一點屬于孩童的執(zhí)拗。 以前看不出來,如今他在她面前倒是越來越放得開,也越來越幼稚。 “你方才說,令丞相與康寧監(jiān)國,你覺得你比之他們?nèi)绾???/br> 秦玨:“……” “是了,你全都明白,你留在后方才是最好的辦法?!?/br> 秦玨抬頭,眼圈還是有些紅,直直看著她說:“我就是不想與您分離!戰(zhàn)場上多危險,我就算相信您戰(zhàn)無不勝,也會忍不住擔(dān)憂,萬一您遇上不策,我該怎么辦?” 阿洛冷靜地回答:“安穩(wěn)朝政,輔佐新帝登基?!?/br> 秦玨漆黑的眼珠浮出水光,他直勾勾注視著她,即便心中明了女帝就是這般性子,他還是感到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難過。 她理智而冷靜,即便耽于情愛,也能迅速抽身而出。 不像他,滿心滿眼只有一個她,除了她再也不在乎任何事物。就算是他的故國,他都能拱手送上,在他這里,什么也比不上她。 在她那里,大興卻比他重要。 不,他難道不知這些嗎?他早就明白她的為人。 歸根究底還是他太弱小,無法跟上她的步伐罷了。 思緒浮動間,女人突然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側(cè)臉,輕嘆道:“你這樣看著我,倒叫我覺得自己是個負(fù)心人了?!?/br> 秦玨長睫抖了抖,偏開視線,目光無意識落在不遠(yuǎn)處的火盆中。 盆里的炭燒的通紅,猶如一塊塊晶瑩的紅玉,散發(fā)著溫暖的熱度。 就像她一樣,宛若一顆明亮的太陽,散發(fā)著光和熱,照耀溫暖著他。 “我需要你,正因為需要你,才留你在大興。大興是我的國,是我的責(zé)任,亦是我的家。我把家交由你托付,你還覺得我不重視你嗎?” 沉穩(wěn)的女聲響在耳畔,秦玨眨了眨眼,驀然轉(zhuǎn)頭過去。 女人神情始終是淡淡的,就像這些日子以來,秦玨時常會因為一些小事而患得患失,而她一直那樣平靜,總能給予他強烈的安全感。 此時此刻,也是如此。 她不過一句話,便令他跌落谷底的心升騰而起。 她不是不要他,不是不重視他,也不是不需要他。 恰恰相反,她正是因為看重他,認(rèn)為他值得托付那樣重要的東西,才把他留在大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