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看了眼身邊的人。那張巴掌大的臉上，眼睛睜得很大，有種天然去雕飾的美。

    他問，“你呢？”

    “嗯，我？”鹿汀不明所以。

    “為什么不反抗?！?/br>
    “反抗？”

    程澈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心大，還是逆來順受習(xí)慣了，不免無奈，“剛才不是把你書包掛在籃球架上，他以前也這樣欺負(fù)你？”

    欺負(fù)——

    鹿汀把這兩個字回味了一遍，說蘇煜“欺負(fù)”她也不算過分，可隱約又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也許是兩人一起長大，打打鬧鬧十多年，對于彼此的惡作劇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

    “還好吧?！?/br>
    程澈有些不滿，眉頭蹙起，“他做這些事，難道你一點也不生氣？”

    鹿汀愣了愣，不知道該怎么跟程澈解釋自己跟蘇煜多年的“恩怨”。

    “其實，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

    程澈見女生低著頭，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心里有了領(lǐng)悟，腳步一頓。

    過了幾秒，他沉聲開口，“……你喜歡他？”

    “?。俊?/br>
    這個問題倒是真把鹿汀嚇著了，她立馬搖頭否認(rèn)，“沒有沒有，我怎么會喜歡他，不可能不可能?！?/br>
    女生表情慌亂，目光卻透著真誠。那雙烏溜溜的眼睛，讓程澈愿意相信她沒有在說謊。

    漂浮的心終于落回地面。

    他低低地說了句，“那就好?！?/br>
    因為避開其他人的注目，兩人特地選了條小路。

    小路經(jīng)過一片小樹林，植物們郁郁蔥蔥的，十分茂盛。小樹林的盡頭處，有一個洗手池，是為了給足球場和網(wǎng)球場提供方便特地修建的。

    程澈走到了水池邊，打開龍頭，認(rèn)真又仔細(xì)地搓著手。

    鹿汀在一旁安靜地等。

    也能理解。作為一只潔癖怪，摸過沾染過汗味和灰塵的籃球后、能忍受這大半小時，已經(jīng)很難得了。

    見他來來回回洗了好幾遍，鹿汀終于忍不住開口，“是因為沒有洗手液嗎？”

    程澈沒吱聲。

    “你等一下?！?/br>
    程澈關(guān)上水龍頭，停住了動作。只見鹿汀取下書包，費力地在里面撈了好半天，最后拿出一個化妝袋。

    化妝袋是透明的，看上去鼓鼓囊囊。鹿汀找了好半天，掏出一小只潔面皂。

    她將香皂遞到男生面前，“這個應(yīng)該能派上用場?！?/br>
    男生頓了頓，接過鹿汀的潔面皂，開始搓起手來。

    待確認(rèn)手洗干凈了，他才低下頭，捧起水來潑在臉上。剛才打球時動得太劇烈，好幾次汗水流進(jìn)眼睛里，刺刺辣辣的，直到這時候才有機會好好清洗。

    臉頰和耳朵泛著紅。冷水潑在皮膚上，中和了些熱度。水滴匯成細(xì)流滑下，路過下巴、喉結(jié)和脖子堅實的肌rou，浸染了胸前的衣服。

    那張?zhí)焐涓械哪槪驗樗年P(guān)系，泛著別樣的性感。

    鹿汀站在一邊看得出神。

    過了好一會兒，男生仰起臉。大概是為了防止臉上的水流進(jìn)眼睛，他緊閉著眼，問鹿汀，“可以幫我拿一下紙巾？”

    鹿汀怔了怔，“哦，在哪兒？”

    “褲兜里?！?/br>
    程澈穿了件休閑褲，因為足夠?qū)捤?，剛才和蘇煜打球的時候才感到毫不費力。

    鹿汀打量了他的褲子一會兒，視線落在后面的口袋上。她問，“左邊還是右邊？”

    “右邊?！?/br>
    鹿汀探進(jìn)對方的褲兜里，也許是姿勢不對的緣故，紙巾沒摸著，右手倒是結(jié)結(jié)實實貼上了男生臀部的曲線。

    緊的、熱的、帶著潮濕的汗意和勾人的彈性。

    鹿汀一緊張，手像觸電般的，竟然反射性地抓了一下。

    空氣安靜了。

    待她回過神來，才將手迅速縮回。

    “啊，對不起。”

    她不是故意捏他屁股的。

    男生臉上的紅潮又漫了上來。他輕咳一聲，“不是后面，紙巾在前面的口袋。”

    “哦?！?/br>
    鹿汀探查了兩眼，帶著火中取栗般的認(rèn)真，終于從程澈左邊的褲兜里拿出了紙巾，遞給對方。

    男生低聲說了句，“謝謝”。

    “不、不用?！?/br>
    因為籃球館發(fā)生的事，鹿汀是徹底沒心思去上托福課了，徑直回了家。程澈和她順道，一路上兩人話也不多。天幕已暗，鹿汀坐在靠窗的位置，望著窗外，霓虹燈被速度拉成一條條模糊的直線，在黑暗里交織成了斑斕的顏色。

    腦子里還在想今天發(fā)生的事。

    什么都想問，卻又什么都問不出口。

    ***

    晚上回家后，鹿汀坐在書桌前，默默盯著那摸過程澈屁股的罪惡之手發(fā)呆。

    她依稀能回憶起指尖的感觸。大概是長期運動的關(guān)系，程澈的肌rou比想象中堅硬。雖然人看上去單單薄薄，臀部的手感卻出乎意料地不錯。

    捏起來還有點彈性。

    正當(dāng)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屏幕上顯示的是趙可人。

    “小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

    鹿汀被激動的聲音嚇了一跳。

    “今天的事都傳開了。聽說程澈為一個女生找蘇煜單挑，學(xué)校論壇都快炸了你知道嗎！”

    “哦?！睆南挛绾统坛阂黄痣x開籃球館的那一刻起，鹿汀就已經(jīng)有了成為輿論焦點的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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