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看了眼桌面上的餐盤，不疾不徐開口，“小明和喜歡的人小紅一起吃雞蛋仔，小明吃了十一分之七，小紅吃了十一分之四，最后付賬的時(shí)候，小明比小紅多付十四塊錢?！?/br>
    鹿汀張大眼睛望著他。

    “問，雞蛋仔一份多少錢？”

    鹿汀認(rèn)真地想了想，“所以，我們吃的雞蛋仔，和小明小紅吃的是一個(gè)價(jià)嗎？”

    程澈沒吱聲。

    “十一分之七減十一分之四等于十一分之三，用十四除以十一分之三?！甭雇〈竽X飛速運(yùn)轉(zhuǎn)著，“……啊，根本除不盡?！?/br>
    程澈看著女生抓狂的樣子，唇角不禁彎起。

    “雞蛋仔不是一個(gè)一個(gè)的么，單價(jià)竟然不是整數(shù)？”鹿汀搖頭晃腦的，“不行不行，我心算能力真的超差，得拿出計(jì)算器才行?！?/br>
    程澈看著她這副模樣，欲言又止。

    “十四除以三，再乘以十一……”鹿汀從包里掏出手機(jī)，自顧自按了好一會(huì)兒，終于報(bào)出答案，“五十一點(diǎn)三三三三……是不是算錯(cuò)了，雞蛋仔現(xiàn)在都這么貴了？”

    她抬頭，迎上了程澈一臉意味深長的目光。

    “我數(shù)學(xué)真的不好……”鹿汀解釋，“花了五十多嗎。要么我們還是平攤吧，我給你二十五塊六……”

    鹿汀一邊從錢包里掏著，程澈見狀，終于忍不住開口，“不用?！?/br>
    鹿汀疑惑地抬起頭，“嗯？”

    “雞蛋仔十四塊，你不用給錢了?！?/br>
    說完，男生挎起書包，往甜品店的玻璃門外走去。鹿汀站在原地，只覺得莫名其妙。

    在一旁打掃衛(wèi)生、不小心聽完全程的年輕老板娘忍不住了，她走過來，開始跟鹿汀搭話。

    “小姑娘，你沒想通嗎？”

    鹿汀轉(zhuǎn)過頭來，一臉懵懂。

    “剛才那個(gè)帥哥給的題目是小明和喜歡的人小紅一起吃雞蛋仔，和喜歡的女生吃飯，女生當(dāng)然不用給錢了?！?/br>
    “??？”

    “還不明白呀，我這個(gè)路人都聽明白了。”老板娘笑瞇瞇的，“那個(gè)帥哥的意思是，你是他喜歡的人啊?！?/br>
    聽完老板娘的分析，鹿汀像是被什么東西噎了一下，一臉消化不良。

    “所以，他是在向你表白呢?！?/br>
    表白……

    說了那么一大通數(shù)字，讓她絞盡了腦汁，其實(shí)是在表白？

    鹿汀抬頭，看見了櫥窗外少年的背影。

    心里頓時(shí)五味陳雜。

    “神、神經(jīng)病啊?！?/br>
    ***

    過了幾秒，鹿汀回憶起關(guān)于程澈那句廣為流傳的名言：“高中不打算談戀愛”。如果他對她說喜歡，那不是在打自己臉么。

    所以，是誤會(huì)，一定是誤會(huì)。

    鹿汀忘性大，不輕易將麻煩事放在心上，幾秒后，程澈出的題便不再是困擾。她快步走出了甜品店，在大街上搜尋他的身影。

    男生已經(jīng)走了十來米遠(yuǎn)，穿著灰色的襯衫，腰挺得筆直。書包挎在右肩上，從容又淡然的模樣。

    鹿汀加快步伐，默默跟在了他的左后方。

    走了幾步，程澈側(cè)過身來，“你怎么總是喜歡不聲不響地跟著別人？”

    鹿汀錯(cuò)愕地抬頭。

    “跟只小狗似的?！?/br>
    語氣很淡，帶著親密。

    鹿汀聽到“小狗”兩個(gè)字，想了想，輕輕地學(xué)小狗叫了兩聲，“汪，汪——”

    少女的嬌憨里帶了點(diǎn)兒鼻音，奶聲奶氣的。

    程澈眼角泛起了笑意。

    鹿汀又道，“你看，我還會(huì)搖尾巴?！?/br>
    程澈一臉問號，只見女生搖了搖腦袋，讓馬尾辨擺了起來。

    辮子一晃一晃，真跟小狗的尾巴似的。

    程澈的唇角勾了起來，臉溫柔得像被春風(fēng)拂過的森林。

    明明是簡單的開玩笑，可女生白嫩的臉龐鼓鼓的，水靈靈的眼睛望過來，讓人有點(diǎn)招架不住。

    她大概一點(diǎn)兒也沒意識到自己多招人喜歡。

    程澈的身體燥熱了起來，他抬起右手，落在她的額前，將她晃動(dòng)的腦袋制住。

    “別晃了?！?/br>
    鹿汀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晃得我頭暈?！?/br>
    魂兒也跟喝醉了似的。

    “是嗎？”

    “而且很傻?！?/br>
    “哦?！?/br>
    鹿汀低下頭，覺得自己討了沒趣，有點(diǎn)沮喪。

    又走了一段路，經(jīng)過一番沉默后，程澈開口問，“關(guān)于雞蛋仔那道題，你怎么想？”

    鹿汀一愣，“啊?！?/br>
    什么怎么想？

    程澈重復(fù)道，“說起來，那道題還有第二問?！?/br>
    鹿汀一愣，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一臉高冷的人。

    瘋、瘋了吧。

    不過是請吃個(gè)雞蛋仔而已，至于嗎？

    鹿汀一臉菜色，“你別問了……我肯定不會(huì)算?！?/br>
    “你會(huì)?！?/br>
    “嗯？”

    程澈別開視線，冷白的臉上漸染了淺紅。

    “第二問是，關(guān)于‘小明喜歡小紅’這事，你怎么看？”

    “什么？”

    “或者說，關(guān)于‘我喜歡你’這事，你怎么看？”

    鹿汀陡然停住，過了好幾秒才回味過來程澈的意思。

    程澈喜歡她？

    喜歡她？

    原來老板娘說的是真的？

    腦袋里像是被原子彈襲擊了似的，“轟”地一聲，炸開了粉紅色的蘑菇云。臉熱得幾乎可以滴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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