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鹿汀學習成績進步這事, 家長對于和程澈“走得近”這事, 漸漸變成了默許。

    寒假補課結束的前一天，是小年夜。鹿汀那天很早便回家了, 爸爸剛出差回來, 坐在沙發(fā)上處理文件。mama在廚房里忙碌著，門縫里飄來紅燒排骨的香味，鹿汀看著門廊上紅色的燈籠裝飾, 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新年即將到來的氣氛。

    過了會兒, 她聽見mama在廚房里叫自己的名字。

    “鹿汀——”

    她匆匆跑進去, 排骨的香又濃了一點兒。鹿mama關掉燃氣，將另一邊蒸好的魚從鍋里端出來, 一邊問，“程澈回家了么？”

    “啊？”鹿汀一愣，對于母親這問題感到措手不及。

    “還是他一個人在公寓里吃飯？”

    鹿汀漸漸回味過來了, 答道，“應該是一個人?！?/br>
    “這孩子?！甭筸ama嘆了一聲，“今天別人家都在過年，他爸媽不管他的？”

    鹿汀回憶起了為數(shù)不多和程澈父母見面的場景，沒吱聲。

    “要么我留點菜出來，你等會兒給他送過去。”

    鹿汀有些意外，愣在原地。

    “我今晚還做了八寶飯呢，你也拿上。”

    “哦、哦，好?！?/br>
    吃完晚飯，剛過七點。鹿汀跟程澈聯(lián)系好，提著mama準備好的滿滿三大盒食物出了門。天已經(jīng)黑了，周圍的景色模模糊糊的。通往程澈家的小路上，街燈依舊是睡眼惺忪的樣子。鹿汀一邊走，手里的飯盒一晃一晃，正自個兒高興著，突然看見前面不遠處轉(zhuǎn)角站著的男生。

    即使氣溫回升了一些，夜里的空氣依舊接近零度。男生穿著黑色的抓絨衣，領口立著，露出修長的脖子和硬朗的喉結。他雙手插進口袋，高瘦的身形在夜色里，看起來有些單薄。

    鹿汀加快步子，朝他走去。男生很自然地接過她手里的東西，兩人并排往程澈家的方向走。

    鹿汀揶揄他，“聽說有好吃的，這么大老遠地就過來迎我呢。”

    程澈看了她一眼，“嗯，東西送到，你可以走了?！?/br>
    “……你這人到底有沒有良心?！薄?/br>
    “記得幫我跟丈母娘道聲謝?！?/br>
    “喂——”

    兩人就這樣吵吵鬧鬧走了一路。到了程澈家，剛打開門，一團白色的、毛茸茸的東西朝鹿汀的腿撲了過來。

    此時的餅干已經(jīng)兩個月大，長得飛快，早已不是當初可以托在手掌的小玩意兒，大概是程澈喂得太好，體重有些超標，撞在腿上有點力氣。見到鹿汀，小東西十分興奮，一蹦一跳的。鹿汀也被這家伙的開心感染，低下頭朝它拍拍手，道，“快過來，jiejie抱。”

    餅干撲騰著，正要鉆入鹿汀的懷里，突然被程澈手里食物的香味勾引了過去。胖乎乎的身體一個急轉(zhuǎn)彎，朝程澈在的廚房的方向奔去，一邊蹭程澈的腳，一邊努力仰著頭，試圖看清程澈手里提著的是什么。

    男生倒是對餅干的熱情見怪不怪，淡淡道，“等會兒爸爸給你吃好吃的?！?/br>
    扔下這話，便進了廚房。半分鐘后，里面?zhèn)鱽砦⒉t運轉(zhuǎn)的聲音。

    鹿汀看著被程澈拋棄在原地的餅干，滿腦子都是程澈剛才說的“爸爸”兩個字。

    她是餅干的jiejie，程澈卻是餅干的爸爸。

    這輩分還真有點亂。

    于是吃完飯后，她質(zhì)問起程澈這事。

    “我一直，呃，一直對餅干說我是它姐……”

    “你也可以把自己當成它媽?！?/br>
    鹿汀回味了一下，覺得有哪里不對。

    “……程澈，你想占我便宜是不是啊?！?/br>
    兩人在沙發(fā)上躺著，一人占了一頭。餅干就在兩人中間的縫隙里竄來竄去。鹿汀有些無聊，目光隨意地四處掃視，不經(jīng)意間，便看見了茶幾的左上角放著的那包煙。

    事實上，即使程澈每次抽煙的時候刻意回避了鹿汀，還是被女生撞見過好幾次。鹿汀知道程澈抽煙，煙癮時輕時重，卻很少留意過程澈抽什么牌子。她拿起那個寶藍色的紙盒，放在手里，仔細端詳起上面的英文來。

    看了好半晌，她突然問，“這個好抽嗎？”

    程澈抬頭看過來。

    “我想試試?！?/br>
    男生從沙發(fā)里支起身，突然朝鹿汀撲來。一瞬間，兩人的臉湊得極近，他一把奪過鹿汀手里的煙盒，仍到一旁。

    “想都別想?！?/br>
    鹿汀撇撇嘴，有些失意的樣子。她看著天花板，想了一會兒，又道，“對了，今年元旦節(jié)，你都沒送我禮物?！?/br>
    “交個女朋友，連元旦也得送禮物？”程澈問。

    “……”

    程澈笑起來，“你想要什么禮物？”

    鹿汀琢磨了一會兒，道，“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答應我，把煙戒掉？”

    聲音輕輕的，似乎在猶疑這請求是不是有些過界。

    程澈翻了身，躺在她近旁，臉朝這邊側著，一雙幽深的眼眸靜靜地看著她。

    鹿汀覺得自己定力挺差的，即使和程澈這么熟悉了，還是經(jīng)不住他的撩sao，多看幾眼就能臉紅。

    她垂下眼眸，用指頭輕輕地、有一下沒一下地勾著程澈的小指玩。

    “上次蘇煜爸爸住院的事，我和你說過吧。叔叔都還沒滿五十，聽說是心臟的血管不好，心肌梗死，人差點沒救過來?！甭雇÷曇糗涇浀?，“后來聽醫(yī)生說，一般人六七十歲才會得的病，他這么早就得了，原因就是平時抽煙抽得太兇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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