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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一嬌俏美人說話衛(wèi)兵也好聲應(yīng)了,“聽這話,娘子不是東京人,寒冬騎馬傷身??!” 林娘子對了路引就上馬去,朝著衛(wèi)兵扔了袋酒,“驅(qū)了馬車來,家中仆役傷病叫我留在了應(yīng)天府,我騎馬來也沒多久,眼見就到了,這酒給兵爺暖暖身子?!彼衲旮鞯乇甲撸裁靼琢艘恍┑览?,既是生意人,處處都是機會,朋友多了才好相處。 衛(wèi)兵接了酒高興起來,豪氣道:“謝娘子,娘子是哪家鋪子的?”這樣利落敢只身騎馬上路的女子,大多都是販婦了。 林娘子提了韁繩,爽朗一笑,“南城東街林家小市,正是我家的鋪子,兵爺有空來光顧。” 下方幾個衛(wèi)兵都笑著應(yīng)了幾聲,一個笑道:“娘子是要趕什么緊要事?這樣奔襲。” 她踏馬離開,只留余聲,“友人相約,正是怕誤了花期,兵爺們喝著,我先走了?!?/br> 阿魚正出門時便見得有人在鋪子前頭下了馬,她認(rèn)得那馬,立時就歡喜上前接了人,“善君jiejie可算是來了?!?/br> 林娘子扯下面巾,笑道:“我這馬比我的人好認(rèn)?!?/br> 阿魚拉著她進(jìn)了鋪子,雁影看了也十分歡喜,“娘子來了,姑娘念了許久呢!” 林娘子在閣子里凈了手,阿魚看了她周身塵埃叫丫頭們給她拍打拍打,雁影也去拿了她留在東京的衣裳來,讓她換了外袍。 阿魚道:“怎么只有你一人?身邊也沒人跟著,還是騎馬來的?!?/br> 林娘子道:“帶了家仆護衛(wèi),先是去了平江一趟,查看了那里鋪子的經(jīng)營才過來,到了應(yīng)天府跟著我的老管事傷病犯了,就耽擱了幾日,不曾想大夫說得好好養(yǎng)著,我便叫兩個丫頭留在了那兒照看,生怕誤了花期,也想策馬看看,便護衛(wèi)也沒帶,獨身來了?!?/br> 阿魚聽了便嗔她一眼,“千里走單騎,你莫不是學(xué)了關(guān)云長?花期誤了便誤了,雁影方才還說你來晚了,便留你在東京看海棠。” 林娘子失笑,小聲同阿魚道:“留不得,早先接了密令,關(guān)中糧草由我籌措,這回來也是應(yīng)朝廷召見?!?/br> 阿魚知道此事,官家雖偏向主戰(zhàn)一派,但是此時伐遼損失是必定了,最后商定了先收河、隴二州,此地被吐蕃占領(lǐng),如今西夏亦想侵吞,若是能收復(fù)回來,定是能軍心大振,往后朝廷對兵事也不會避之不及。 好在先前簡大卿出使遼國時言語委婉,遼國還不知曉朝廷的計劃,兩國還是和平穩(wěn)定的友好鄰邦,而如今朝廷已是命了大軍潛行往河西,也叫了河?xùn)|、關(guān)中等地的義商籌措糧草,明年春便會進(jìn)攻。 阿魚便也對著林娘子笑了笑,“那不耽擱時日,明日我們便去大相國寺。” 林娘子點點頭,看著外邊漸漸來了細(xì)雪,“好在我趕巧了,不然就被雪追上了。” 阿魚向外看去,忙道:“我卻不巧了,說是下午我兩個哥哥去家中找我,這都什么時辰了,我卻要先走了,明日我來接你?!?/br> 林娘子轉(zhuǎn)身看她時,她已經(jīng)匆匆下了樓,她遂來了窗前,見兩個丫頭扶她上了車,車夫好快的動作,幾下披了蓑衣、戴了斗笠,不過片刻便車輪滾動的聲音蓋住了下方的叫賣。 阿魚下了馬車回了連府,不待問起門房就道:“四奶奶,杜家兩位舅爺來了?!?/br> 她點點頭走了進(jìn)去,卻在澹懷閣外面的沉香亭見到了碧茵,她剛走近就被叫住,“奶奶,奴婢這些時日都安分老實著,二爺、三爺這是來?” 阿魚看她嚇成這樣,想是當(dāng)時嚇唬狠了,心中好笑,“跟你無關(guān),你回去好好做事、伺候姨娘,他們今日是給我送東西來的,回去吧!” 碧茵立馬如蒙大赦,對著阿魚一禮便離開了,雪柳看她倉惶的背影笑道:“姑娘,碧茵膽子小,心可不小,聽說二老爺昨日帶她去了園子里賞梅呢!” 阿魚頓時笑起來,“我說怎么昨日在八弟妹那里見著康姨娘她神色不好,原是這般?!?/br> 她走進(jìn)屋去,就見杜丘跟杜徽正圍著火爐商談著什么,見得她來也只嘴上應(yīng)了一聲,阿魚便在一邊等他們說完了才問道:“二哥哥、三哥哥說什么呢?” 杜丘將手里的書給她,“我們來的時候在書攤上見著的,不知是誰所寫,倒是很有意思,想是你愛看的就買了?!?/br> 阿魚看了一眼封皮,《七國春秋平話》,又往里面打開看了看,“外頭瓦子里講史的?將史書編成話本子,是有意思,方才便是說這個?” 杜徽失笑:“自然不是,我們在書攤上見了有糅雜科舉中第文章的集子,方才論說這東西做得巧妙呢?!?/br> 阿魚點點頭,杜丘才道:“你叫我們找的那些詩畫,祖父知道要從鹿鳴院里帶走,跟我們急了起來,好說歹說才叫我們拿了這些來?!?/br> 阿魚看向他指的那箱子,叫雪柳打開了,“怎么只有三卷畫?我從前畫了不少的?!?/br> “你得自己去找祖父要?!倍呕蘸攘丝跓岵?,想到了什么又開懷起來,“祖父說你們這幾個,個個都從鹿鳴院里拿東西走,不想著給鹿鳴院添些藏書,二jiejie來一趟搬走了我們從前畫的那些宴飲、玩樂所作,三jiejie直接派人來把她著了墨的全帶進(jìn)了宮,四jiejie倒是不要畫,那些詩詞一篇不留,如今你也要這樣行事,祖父哪里還肯?” 阿魚不理他,拿了一卷畫打開,立時就合上了,紅著臉將畫一丟,支吾痛訴,“這畫……這畫丟人呢,不要了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