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媽覺醒后[七零]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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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去他媽的溫柔懂事吧,她這輩子就要由著性子來,凡事不考慮別的,只考慮自己想不想。她想離婚就離婚,想結婚就結婚,想不生孩子就不生,想生就生! 只有她想。 只有她愿意。 任何人都別再想左右她! 寧金生看寧香不說話,以為她聽進去了,又一邊吃飯一邊繼續(xù)說:“你把你婆婆孝敬好了,把江岸那三個娃娃養(yǎng)好帶好,江見海能對你差?好日子都在后頭呢……” 寧香思想開始神游,自動把寧金生說的這些話屏蔽在耳朵外面,一個字也不往腦子里去。前世她成長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從小被灌輸這些思想,不覺得有問題,現(xiàn)在只覺得每個字都沾著毒。 實在不想聽這些話,她快速吃完晚飯,輕放下碗筷,起身的時候扔了一句:“該說的話我都說完了,我不會回去?!?/br> 寧金生被她說得眼睛一瞪,目光追著她厲聲問:“寧阿香你到底什么意思?!” 寧香沒理他這話,回去寧蘭的房間坐下,臉上沒有惱意,也不白費力氣在那生悶氣,只找了圓型的小繡繃出來,撐好繡布專心繡起從放繡站拿回來的鞋頭花。 寧金生在飯桌邊氣得胸腔要爆炸,手里的筷子都快捏斷了。胡秀蓮也是胸口堵著一口氣,但她沒有跟著發(fā)作出來,而是按著情緒出聲寬慰寧金生,“吃完飯再說?!?/br> 寧金生屏屏氣,暫時按下脾氣吃飯去了。 寧蘭吃得也很快,在桌子上沒說話,吃完放下碗筷便回房去了。進屋看一眼正坐在床沿上拿著繡繃繡花的寧香,她慢慢走過去,在寧香旁邊坐下小聲問:“姐,你到底怎么啦?” 寧香繡著花不看她,不冷不淡道:“我說的哪句話你聽不明白?哦,我是文盲村婦,你是高中生文化人,聽不懂我們這種人說話也是應該的,我們粗俗不會說話?!?/br> 語氣雖淡,但寧香說的這話是帶著情緒的。情緒來自于前世,寧蘭、寧波寧洋后來都把她當是什么都不懂的老媽子,家中所有事都不讓她發(fā)言,甚至直接忽視她的存在。 有時候寧香扒著要問,會得來一句:“哎喲大姐,說了你也不懂的,你別問了?!?/br> 不讓她問不讓她管,等父母生病了,要人伺候的時候卻從來不會忘了她。說來說去只有她閑啊,只有她是伺候人的命啊,寧蘭他們姐弟三個都要忙工作,忙得脫不開身呢。 寧蘭長這么大沒被寧香這么臊過,聽完寧香這話只一陣臉紅耳熱。她看看寧香認真繡花的側臉,抿抿嘴唇半天道:“姐,我沒有得罪你吧?” 寧香頓了手上繡花的動作,片刻用余光看了寧蘭一眼。只一眼便收回來了,她把目光集中在繡布上繼續(xù)繡花,沒有再和寧蘭說話。 現(xiàn)在的寧蘭確實沒有什么對不起她,但也沒有什么對得起她的。寧蘭從小學一年級開始,上學九年的費用都是她用繡花針一針一線掙來的,因為寧金生也不是很想讓寧蘭上學。 那一年剛好胡秀蓮生了寧波寧洋,家里一下子添了兩個娃,胡秀蓮不能上工掙工分,貧困的生活更是變得緊巴巴的。家里條件實在有限,寧金生便讓寧香輟學幫家里干活,寧香不想讓寧蘭也受這種委屈,是她給寧蘭爭取到了上學的機會。 輟學之前,寧香繡花都是小打小鬧,跟著她奶奶學了繡玩的。輟學之后要掙錢貼補家用,要讓寧蘭上學,她便正式做起了繡娘,跟著同村前輩們學習,從粗活做到細活。 胡秀蓮繡活做得極差,根本就繡不出什么能看的東西來,但寧香許是遺傳了她奶奶的天賦,在刺繡上的悟性很高,小小年紀繡工就很好。當然她本身各方面能力也都不差,念書的時候學習成績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雖說那只是小學一年級二年級。 其實她一直想不明白,她為寧蘭付出了那么多,為這個家付出了那么多,沒日沒夜地低頭干活累積件數(shù)拿錢,賺的錢幾乎沒多少花在自己身上,在胡秀蓮要去上工的時候,她還要幫著帶寧波寧洋,做了那么多,怎么就沒有一個人記著她的好呢? 因為她是長姐,所以就活該的嗎? 第007章 寧蘭看寧香好像個刺猬,見誰刺誰,接下來也便沒再在屋里自討沒趣,起身默默出去了。 寧香坐在床沿上做了一會刺繡,不過才剛繡出來一片花瓣,就聽到了寧金生進門清嗓子的聲音。她沒抬頭,只聽寧金生說:“收拾一下東西,送你回家去。” 寧香坐著不說話,繼續(xù)繡第二片花瓣。她仍然從花心繡起,手里捏的是最深最暗的紅色系絲線。從花心過渡到花瓣邊緣,最后會用到淡粉色的絲線。 看她不說話,寧金生實在也是不耐煩了,沉著聲音訓問:“寧阿香你阿是耳聾了?!” 寧香沒有耳聾,緊接著便又聽到胡秀蓮在外頭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肯定是吃錯什么藥了,什么時候這么不懂事過?結了婚不好好過日子,跑回娘家胡作,作大死!” 寧香忍不住心里一陣氣悶,氣血直灌滿胸口,頂?shù)侥X門。她捏著繡花針的手指緊了又緊,隨后把手里的繡繃一扔,起身繞過寧金生,站門口沖外頭的胡秀蓮喊:“我作什么啦?” 寧香可從沒這么大聲說過話,不管在家里還是在外頭,她永遠都是一副溫柔面容,說話語氣也永遠軟軟柔柔像江南的水。她突然這么一吼,驚得家里人都是一愣。 胡秀蓮怔著眨好幾下眼,好半天反應過來,拉下臉就沖寧香回了一句:“你阿是要死啊?!你喊什么?。?!” 寧香怒目盯著她,努力壓著從心底里沖上來的脾氣,她捏緊了手指,壓住暴起的情緒,盡量冷靜地問胡秀蓮:“我到底是不是你們的女兒?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是女兒???” 胡秀蓮氣要死地回她:“寧阿香你這回到底是發(fā)的哪門子神經(jīng)?不把你當女兒,會苦口婆心管你這么多?我和你爹閑的是哇?不把你當女兒,死了都不會管你!” 寧香微微抿住嘴唇,捏在一起的手指沒有松開,渾身都在使力。她轉頭看一眼屋里的寧金生,又看看外頭的胡秀蓮,“把我當女兒,不能尊重我的想法?不能……” “你別說了?!焙闵徶苯哟驍嗨脑挘粗敛豢蜌獾溃骸澳阆腚x婚門都沒有,除非我和你爹死!你自己不要臉,我們還要臉哪!阿蘭和小波小洋還要臉哪!” 寧香看著胡秀蓮,突然間就不想吵了。心涼和難過的感覺是沒有的,大概因為前世這種感覺體會得太過徹底,所以這一世重生回來,身體自動有了免疫功能。 但心底的怨憤抹消不了,她盯著胡秀蓮吐最后一句話:“那你們就當我死了吧?!?/br> 說完她沒再站著,轉身出去到晾衣繩上收了自己的衣服,隨后拿了所有洗漱用品,回屋全部塞到自己的黃提包里。收拾東西的時候她不再說話,只是冷著臉動作麻利。 胡秀蓮進了屋里來,看著她收拾東西問:“你要做什么?“寧香看都不看她,黑著臉拉好黃提包的拉鏈,提起來就往外頭走。胡秀蓮和寧金生跟著她,在寧香拎著包出大門的時候,寧蘭也跟了上來。 胡秀蓮沒忍住,一把拉了寧香的提包,再次蹙眉重聲問她:“寧阿香,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呀?不讓人家看咱家的笑話,你心里不舒服是吧?不鬧會死,是挖?!” 寧香沒有分毫想要妥協(xié)的軟和氣,她另一只手抓住胡秀蓮的手腕,把她的手一把扯開,吐字緩慢地說了一句格外重的話,“這輩子,死也不用你們埋?!?/br> “啪!” 她這話剛一說完,猝不及防臉上挨了一巴掌,頓時火辣辣的疼。 寧金生抽完一巴掌瞪著眼,豎眉怒斥:“混賬!誰教的你?” 寧香沒有抬手去捂臉,她掀起目光看向寧金生,眼底頓時燃起熊熊恨意,仿佛舔著火舌要從眼睛里燒出來。如果說之前她心里存有一絲幻想,那么現(xiàn)在這一巴掌,把她的心徹底打死了。 寧金生被她這眼神盯得越發(fā)怒火中燒,語氣更重:“你看什么看?” 寧香盯著他,眼底全黑,“寧金生、胡秀蓮,我,恨你們!” 寧金生又要抬手抽她,被胡秀蓮一把給截住了,叫他不要再打了。 寧香站著沒動,連盯著寧金生的眼神都沒動一下,片刻又開口:“從小能拿掃帚開始,我就幫你們干活,幫著帶寧蘭。從二年級輟學開始,更是一天都沒有閑過,掙錢幫著養(yǎng)家,養(yǎng)meimei養(yǎng)弟弟,年初結婚的時候,彩禮也給你們掙了整整一百塊,再加這一巴掌,我哪怕欠你們幾輩子,也足夠還清了吧?” 寧金生要說話,寧香立馬打斷他繼續(xù)說:“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就當沒養(yǎng)過我這個女兒,就當我死了吧。從此以后我是死是活,也都跟你們沒有關系!” 說完她也沒再給寧金生和胡秀蓮說話的機會,轉身便大步走了。 胡秀蓮反應過來要追上去,卻又被寧金生給一把扯住了。他實在是氣得不輕,說話還是氣沖沖地咬著牙,“追她干什么?讓她走!” 胡秀蓮仍然又急又氣,說寧金生:“你打她干什么呀?!” “我不打她不知道輕重!” 胡秀蓮還是急得要命,“你把她打走了,這要怎么收場呀?!“寧金生往寧香走掉的方向看一眼,“怎么收場……她不回江家她還能去哪?想作嘛就讓她作個夠好了呀,作夠了她自己滾回來!” 就這么點功夫,聽到動靜的鄰里都湊來看熱鬧了。寧金生丟不起這個老臉,說完話便轉身回家去了,把那些看熱鬧人的目光都隔在門外。 寧金生一走,有婦人上來問胡秀蓮:“阿香這是怎么啦?” 胡秀蓮嘆口氣,“別提啦,真是奧糟死了!” 她也要臉不想多提,說完這句也便轉身回家去了,飯后鄰里閑聊都免了。 寧蘭還站在原地,默聲看著寧香走掉的方向,在心里想——她姐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呢? 等鄰里那些看熱鬧的人都散了,寧蘭還站在原地怔神。等隊長林建東抱著一摞書到她面前和她打招呼,她才回過神來,懵懵問:“林三哥,你說什么?” 林建東笑笑的,“你姐在家吧?我給她先找齊了一套小學課本?!?/br> 寧蘭低下眉,看了看他手里抱著的舊書,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給寧香送小學課本。她也沒有多問,只又抬起目光看向林建東說:“她和爹爹姆媽吵架,剛剛拎包走了?!?/br> 林建東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有點不敢相信的樣子:“吵架?” 寧蘭輕輕吸口氣,沖林建東點頭。 說實在的要不是親眼所見,她都不相信她姐會和父母吵架,而且是吵到了父親動手的地步。要知道家里四個孩子,一直以來只有寧香最省心,從來也沒讓父母cao過心。 林建東眉心微微蹙起來,試探著問:“為什么???” 寧蘭抿抿嘴唇,知道家丑不可外揚,于是又沖他搖搖頭。 林建東看寧蘭不說,自然識趣沒有追著多問。既然寧香拎包走了,他也就沒有把書放下,和寧蘭又招呼一聲便抱著書走了。 *** 寧香確實沒有地方可去,這大約就是許多女人的悲哀——沒有真正屬于自己的家。娘家不是自己家,那是哥哥或者弟弟的家,婆家也不是自己家,因為沒有什么東西是自己的。 不管在哪頭,只要受了氣,要么忍要么滾。 她沿著村里河道轉了一大圈,最后還是拎包去了熟悉的繡坊。繡坊這時間已經(jīng)鎖了門,她便放下包在門檻上坐下來,靠著門框在沉沉夜色中閉上眼睛。 家里的事情其實沒什么好想的,她只在那琢磨,怎么先弄個落腳的地方,不知道林建東能不能給她分一條住家船。如果實在分不出來,她再去問問大隊書記好了,總該能租到一條的吧。 正這么想的時候,寧香忽聽到有人叫她名字。 她睜開眼睛,借著淺淺的月光抬頭往上看,便看到了林建東的臉,他手里還抱了一摞書。 林建東彎腰把書放到她面前的地上,直接屈膝蹲在她面前,看著她說:“回家給你找的小學課本,阿蘭說你和家里吵架出來了,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你在這里?!?/br> 寧香打起精神來,沖林建東笑一下,“謝謝?!?/br> 寧蘭、寧波和寧洋都上學,照理說家里是有這些課本的,但其實并沒有。因為家里不富裕,而且這年頭沒人拿課本當回事,所以寧金生和胡秀蓮把家里的舊課本都賣廢品了。 林建東借著月光看她一會,沒有起身走人。他微微半起身子,在門檻的另一頭坐下來,與寧香之間隔了一點距離,轉頭看著她問:“怎么啦?” 寧香還把頭靠去門框上,看著夜色眨巴眨巴眼。 她似乎需要一個傾訴對象,似乎又不需要。這個年代,應該沒有人能理解她的想法,都覺得她腦子瓦特了吧。所以片刻后她轉頭看林建東一眼,仍是微微笑一下,說:“沒事。” 林建東兩條胳膊搭在膝蓋上,手指虛虛搭在一起。 他看寧香一會,這回沒再選擇沉默,而是直接問了句:“他們不同意你離婚?“寧香目光微微一頓,很快便又恢復尋常。她既然決定了要離婚,也已經(jīng)和家里鬧開了,自然不怕別人說她什么。這事瞞不住,她也不能堵上別人的嘴。 她低眉落下目光,低聲說了句:“這是我的事,不同意我也能做主?!?/br> 林建東還想再問點什么,又覺得問什么都不合適。顯而易見的,她這大半年在婆家肯定過得很不好,不然以她的性子,不可能這么堅決地要離婚,堅決到什么都不顧的地步。 他深深吸口氣,沒再繼續(xù)往下問,忽扶腿起身道:“走吧,帶你去我們生產隊的飼養(yǎng)室?!?/br> 寧香目光隨著他抬起來,眼神里有些疑惑。還以為他也要以隊長的身份,勸她不要胡鬧亂作瞎折騰,給她講一堆女人就該有女人的樣子的歪道理,讓她回去好好過日子呢。 林建東看出她疑惑,只又笑一下道:“帶你去飼養(yǎng)室湊合住一下,你總不能就在這里坐著睡一夜,喂一夜蚊子吧?” 說起來沒什么不能的,寧香都想過去睡橋洞。不過林建東愿意主動幫她解決一下住宿問題,她當然也樂意接受,于是拎了包站起來,“那就謝謝隊長了?!?/br> 林建東語氣輕松,彎腰抱起地上的課本道:“客氣什么呀,為人民服務,應該做的。我是隊長,總不能看著自己生產隊的社員流落在外不管不問吧?” 寧香打心底里感謝這位把毛主席信的話當信仰的隊長,拎著提包跟他去了甜水大隊第二生產隊的飼養(yǎng)室。飼養(yǎng)室也就兩間破瓦房,屋里屋外堆了許多農具器械,都是隊里的集體財產,看起來很亂。 林建東在屋里的小桌子上放下書,點了一盞煤油燈,站在火光里又拿了一根香蒲棒送到寧香面前,跟她說:“熏熏蚊子,早點睡吧,住家船的事情,我盡快幫你解決?!?/br> 謝謝都說累了,寧香微微抿住嘴唇,片刻問:“你怎么不勸我回江家好好過日子?” 林建東看著她,“你需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