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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侍老老實實回答:“奴才不知,只是前兩日方侯爺似乎將人送去了書院念書?!?/br> “哦......”舒皖有些失望,“知道了,那你下去罷?!?/br> 人既是有事,她也不便將人喚來了。 舒皖卸了勁道,歪歪扭扭又走回內(nèi)殿去,又發(fā)了一陣子的呆,忽覺手癢,便鋪紙磨墨一氣呵成,作起畫來。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畫畫了,畫什么好呢?畫個......小郎君罷。 晚間的時候,宮里的人傳了幾回的話,詢問舒皖是否要傳膳,舒皖置若罔聞,對著自己作好的丹青出神。 又晚了些,內(nèi)殿的窗戶吱呀一聲,一人落地,利索地將一張紙遞給舒皖,問:“還沒吃飯嗎?” 舒皖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瞥見紙上開頭王穎釧三個字,才有了些精神,細(xì)細(xì)查看起來。 傅聞欽悄聲退到一旁,瞥見案上那幅墨跡并未全干的丹青,畫上的人眉骨清俊、氣質(zhì)出塵,畫得極有神韻,傅聞欽暗暗點頭,贊嘆小陛下的畫功又精益不少,再看一眼,卻覺得那畫上的人有些眼熟。 沈玉?傅聞欽左眼一跳,禁不住更加仔細(xì)地打量起來,她才發(fā)現(xiàn)畫上的人笑容輕淺,衣衫描著幾筆朱色,似乎像是嫁衣。 “王穎釧就是王家二女?”舒皖的聲音忽然響起,帶著幾分不悅,“兩年前,她已成了親嗎?” “嗯?!备德剼J收回目光,轉(zhuǎn)向舒皖略有慍色的眉目,道,“娶的是賈古文的孫兒,應(yīng)是家族聯(lián)姻?!?/br> “已有了正室,難道他去給人做填房、做妾不成!”舒皖將那張紙往案上一拍,更生氣了。 傅聞欽不知舒皖生氣的緣故,也不明白人話中的那個“妾”指的是誰,不過她并沒興趣去探問,只是站著默默等舒皖后面的吩咐。 可傅聞欽沒想到,沒等來小陛下的吩咐,卻眼睜睜看著小陛下發(fā)了一陣子的瘋。 “我要下旨!朕要下旨!讓王穎釧休夫!他怎么能做小呢!”舒皖猛地站了起來,去一旁的暗閣里尋未落字的圣旨,她急匆匆將圣旨鋪展開,飽蘸了一筆的墨,懸腕正要題字,手卻又頓住了。 “人家的正夫又沒做錯,我平白讓人休棄了,人家可怎么活?”舒皖愣了愣,又將筆一扔,看著傅聞欽道,“王家可還有什么二女、三女的,沒有成親的人呢?” 傅聞欽吸了口氣,正要回答,可舒皖并不等著她回答,又自顧走了兩步言語:“不對,他當(dāng)初看上的就是王穎釧,又不是王家,嫁給別人又算是什么事?” 傅聞欽默了一瞬,又閉了口,瞅著那副畫發(fā)呆。 舒皖立在殿中,面向著一扇門,她立了許久,沉沉地、負(fù)氣一般地道:“我不可能讓他去做小的,他怎么能做小呢?” 沉默了一瞬,她又道:“既然不能做小,便不能嫁給王穎釧,他既不嫁王穎釧,嫁給誰不是一樣?那...那為什么不能嫁給朕呢?” 第25章 嚶嚶沈玉的面 殿內(nèi)不遠(yuǎn)處的柜子上擱著一個鎏金的香爐,最后一截香燃盡了,灰色的香柱子也跟著斷了。 言盡于此,傅聞欽才隱約猜出舒皖話中指的那個人是誰,猜測道:“怎么你的小太傅和王穎釧定了親嗎?” 舒皖身子一抖,軟倒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晶瑩的淚水?dāng)嗑€珠子般順著雙頰流下,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傅聞欽嚇了一跳,走過去將小陛下從地上抱起來,放到了書案上,問:“怎么了?” “沈玉......另有喜歡的人?!笔嫱羁蘅尢涮涞哪ㄖ亲拥?,眼睛都紅了一圈。 今日二人有了怎樣的對話,傅聞欽并不知情,追問道:“何以見得?” “他們見過,還定了親?!笔嫱畛橹亲拥?。 “見過,定了親,便是喜歡了么?”傅聞欽道,“若是喜歡,當(dāng)真喜歡,王穎釧為何會與賈家聯(lián)姻呢?” “沈玉今年十七了,許是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出宮,家里給定的親事?!笔嫱顕聡轮治?,自己愈發(fā)覺得合理了,絕望地望著空蕩的殿門,愈發(fā)覺得沈玉是非走不可了。 傅聞欽沉吟一聲,她并不太能理解古人的思維,若是真心喜歡,家里給不給定的有什么干系?可她看舒皖可憐巴巴地哭成這樣,想來父母之命大抵是不能違抗的。 “那你要放他走嗎?”傅聞欽問。 “不行!朕不許他去給人做?。‘?dāng)朝太傅,朕的先生,難道不配做一家的主夫嗎?”舒皖啞著嗓子爭辯,一邊抹自己的眼淚。 傅聞欽往她手里塞了塊帕子,道:“既不放他走,你又是哭什么?他還能抗旨不尊嗎?” 舒皖呆了呆,道:“可朕不放他走,他便是被迫留在這里的,又有什么意思呢......也許,他更情愿去給王穎釧做小侍。” 傅聞欽一個頭兩個大,根本不知從何勸解,一時啞口無言,只好看著舒皖吧嗒吧嗒地哭。 舒皖哭了一陣,覺得有些累了,她晚間可什么都沒吃呢,才剛有了這想法,肚子就咕嚕嚕地叫了一聲,響在這無人的殿里,格外清晰。 舒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偷覷了傅聞欽一眼悄悄捂住肚子,撇著嘴一臉不高興。 正這時,外殿又有宮人來催:“陛下,該用晚膳了。” “朕不是說了不吃嗎!”舒皖啞著嗓子喊。 那邊靜了靜,又回:“太傅也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