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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梁祿到鹿祿,跨越了二十五年。 “mama,以后不要叫我阿福啦,要叫我鹿祿?!甭沟摽粗约簞偢暮玫拿终f道。 這個年代戶口本上的字還是手寫的,散發(fā)著淡淡的墨水氣息,“鹿祿”兩個字筆畫較多,工作人員寫得格外得醒目。 鹿祿輕輕地劃過自己的名字,一字一頓地念著:“鹿、祿?!?/br> “你才多大點兒,這就認識字了?”鹿姥姥笑得溫和,“再說了,你一個小人兒,不叫你小名,那叫你什么?” “反正,反正要叫我鹿祿嘛?!甭沟撆つ罅税胩?,也找不出一個正當?shù)睦碛蓙?,干脆把心一橫,耍起了小孩子脾氣。 “知道了,鹿祿?!甭菇獜澠鹧劬?,面色柔和,“鹿祿有什么想吃的嗎?” 鹿姜還記得鹿祿沒吃早飯就被李秀紅抱到梁家的事:“現(xiàn)在可沒有炸油糕了?!?/br> “回三姨家吃吧?!甭沟撓肓讼?,也沒想起來要吃些什么。 鹿姜笑著點頭同意了,但在回去的路上還是給鹿祿買了個rou包子填肚子。 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了,老遠就能聞到街坊鄰居的飯菜飄香。 鹿三姨也已經(jīng)做好了飯菜擺在桌上,還切了一小盤鹵rou。 一見到鹿祿她們回來,就能立刻迎了上來:“你們可回來了,飯菜剛做好,洗手就吃。” 章葉手里端了個盤子從外頭走了進來,見了鹿祿,面上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meimei,你可回來了,給你買的炸油糕,我媽熱過了,超好吃?!?/br> 鹿祿被鹿姜從懷里放了下來,她看著盤子里那塊炸油糕,也回了一個笑臉:“謝謝哥哥?!?/br> 鹿三姨一邊脫著身上的圍裙,一邊夸著章葉:“這小子,早上聽他meimei說想吃炸油糕,就立刻跑去買了,自己吃了一塊,剩下一塊誰也不許動,一定要留著等meimei回來。” 鹿姥爺、鹿姥姥也跟著開始夸起章葉來。 章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咧開嘴巴笑得連牙花子都露出來了。 看在那份炸油糕的份上,鹿祿并沒有拆穿他。 鹿三姨將圍裙隨手搭在椅背上,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對了,今天早上你們不是說不帶阿福去嗎?怎么又回來接阿福了?直接叫我送阿福過去就行了嘛,還累得你們來回跑。” 一說到這里,鹿姥姥的神色頓時難看了起來:“快別說了,也不知道誰給他們出的歪主意,一大早跑來抱走了阿福,還想要姜姜的歌舞廳?!?/br> 說到這里,她突然看了眼鹿姜:“還有你meimei,也不知道給她說了多少次了,力氣收著點兒,收著點兒,脾氣一上來就忍不住了,今天可把我給嚇壞了,幸好阿福這點兒沒隨著你?!?/br> 鹿姜滿臉的不以為然,但迫于鹿姥姥的威嚴,敷衍地點了點頭。 鹿祿一臉崇拜地看著鹿姜:“mama超厲害的,我也想像mama一樣?!?/br> 鹿姜瞬間驕傲了起來,卻又被鹿姥姥狠狠一瞪眼,氣焰又壓了下去。 鹿三姨笑著聽了半天,突然反應(yīng)過來:“等等,早上不是你們來接得阿福?是梁秋他們?” “對啊。”鹿姜點了點頭。 鹿三姨頓時怒了起來,指著章葉道:“那這小子還說是你們來接的阿福?!?/br> 章葉手里正拿著鹵rou偷吃呢,聽見鹿三姨的怒吼,頓時辯解道:“媽,我當時說的阿福被接去梁家了,你也沒問誰接走的啊?!?/br> 鹿祿心虛地低下頭,小聲道:“三姨,不要叫我阿福啦,我跟mama姓,以后要叫我鹿祿?!?/br> 鹿姥姥也趕緊接過話題:“葉子還小,不就話沒說清楚嘛,也沒出什么大事。對了,今天我們帶阿福去把名字改啦,以后跟我們姓,就叫鹿祿了。” 鹿三姨驚喜地看著鹿祿:“真的啊,那可太好了,以后就跟著三姨住,誰回那梁家。” 鹿祿搖了搖頭:“我要跟mama住?!?/br> 鹿三姨面露疑惑地看著鹿祿:“你mama也住三姨這里啊?!?/br> 說著,她又轉(zhuǎn)頭看向鹿姜:“不信你問你mama,她是不是要和三姨住???” 不等鹿祿開口,鹿姜就道:“三姐,我都找好住的地方了?!?/br> 鹿三姨一臉震驚:“你什么時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鹿姥爺和鹿姥姥也是一臉驚奇地看著鹿姜。 鹿姜理了理鬢邊的耳發(fā):“就,就是決定去離婚的時候,好幾個月了吧。” 鹿祿吃驚地看著鹿姜,她一直以為自己mama是沖動性離婚,沒想到居然早有計劃。 鹿三姨明顯也想到了這一點,她飽含深意地看了鹿姜一眼,卻什么也沒提,只是問了句:“你找的房子在哪?” 說到這里,鹿姜的神色明顯有些不自然:“就在我開的歌舞廳上頭,我安了道門,把三樓隔開了?!?/br> 鹿姥爺也一下子明白了,自家閨女這是早就想離婚了,原先鹿姜只租了一樓,鹿家連她什么時候租的三樓都不知道,更別提連門都裝好了。 鹿姥爺在桌上磕了磕旱煙桿,嘆息了一聲:“錢還夠嗎?” “夠的?!甭菇c了點頭,“之前賺了點錢,我想著要離婚了,害怕還有用錢的地兒,就沒敢還錢,干脆把二三樓一起租下來了。” 不就是害怕梁家看你賺了錢,害怕他們讓你給錢才準你和鹿祿走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