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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頓了頓,又要磕頭謝恩。額頭觸上一片微涼柔軟,她不禁一愣。她低頭看了看,是宋命伸手墊在地上。 “疼不疼?”宋命撫了撫她額頭的血瘀,就見她皺了皺眉。 皎皎看著那雙眸子,眼淚汪汪地偏過頭去不敢再看他。她怕自己繼續(xù)沉溺在那些不屬于她的溫柔和愛護(hù)中。 正主回來了,她好像也沒有繼續(xù)留在這里的必要。鳩占鵲巢,只會增添許多笑料罷了。 我應(yīng)該離開的。 “你為何又不看我?”宋命扣住她的后腦,迫使她直面于他,“你今天去公主府見到了景縱對不對?你找到了比我更好的人是嗎?” 皎皎嘴唇輕顫,終是落下淚來。她強(qiáng)自忍著,可眼淚就像失了控似的一股腦兒地涌了出來。 明明是你不想再看見我的,是你的眼睛有了別人…… 她頭疼欲裂,仿佛四周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壓得她無法呼吸。 面前本就模糊的人越來越不清晰,皎皎腦子糊涂混亂,感覺眼前逐漸變得漆黑,被丟棄的恐慌暴風(fēng)雨般襲來將她吞噬。 “大人,我看不見你了……” 她恐懼地小聲喃喃,意識散亂,最后一絲力量也從身體中抽離。 “皎皎!”手上的人癱軟下來,宋命眸中閃過一絲慌張無措,迅速將人打橫抱起直接進(jìn)了屋內(nèi),“去找太醫(yī)!” 尚淳見狀也撲了上去伸手幫忙,還帶著哭腔的聲音輕顫:“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宋命側(cè)眸,聲音微冷:“回你自己的院子里去。” 尚淳動作一僵,立刻停了下來。 宋命收回目光,淡聲吩咐:“除了濯月軒的下人,其他人不得入內(nèi)?!?/br> 尚淳看著那個(gè)背影,袖中的手握成拳頭掐斷了自己精心留的指甲。 宋命小心翼翼把人放在床上,眉頭皺得極緊。他看著臉色蒼白的瘦弱少女,微微傾身將她摟在懷中。 他想離她近一些,更近一些。 “你怎會看不見我?我會日日守著你,讓你睜眼就能看見我,閉眼前一刻也能看見我?!彼蚊吭谒吥剜?,“你說好不好,皎皎?” 床上的人沒有回音,宋命心中遠(yuǎn)比皎皎上次生病還煩亂。 那雙凄愴又堅(jiān)定的杏眸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他總感覺,若她剛剛沒有暈倒,一定會說出“我想離開這”。 想著,他開始后怕。 “皎皎,你不會離開我對不對?”宋命輕輕撫過她耳邊微亂的鬢發(fā),緩緩笑笑,“一定不會的?!?/br> 常院判剛從公主府出來就被督主府喚去,一天奔波竟都是為了同一個(gè)人。 他專心致志地給皎皎把脈,紛亂的脈象讓他不禁皺起眉毛。常院判不動聲色地打量兩眼一旁閻羅王般渾身透著冷冽陰森的宋命,見他眼中猩紅一片嚇得心頭一抖。 他也算是常和宋命打交道的,從未見過他如此模樣。 常院判收起脈枕,小心措詞道:“姑娘身子虛,舊病未愈又添新疾,要好生將養(yǎng)?!?/br> “為何又患新疾?”宋命負(fù)在身后的手緊緊捏著,青筋血管凸起,關(guān)節(jié)虎口都泛著慘白。 “心病,根兒上在哪還得這位姑娘自己開口說出來?!背T号姓Z調(diào)平緩,“下官先為姑娘針灸,再去開上兩副藥?!?/br> “勞煩院判?!彼蚊屩烈贿叄粗T号袨樗┽?。 細(xì)長尖銳的銀針刺破皮rou,深深地旋進(jìn)去。他的手微微顫抖。 手上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四周的黑暗緩慢地滲透入絲絲光線。 皎皎幽幽轉(zhuǎn)醒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立在床邊的宋命。 周圍的擺設(shè)有些許熟悉,是在他房內(nèi)。 “姑娘醒了、姑娘醒了!”卻兒欣喜地落淚,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皎皎收回目光,將頭轉(zhuǎn)向里側(cè)。 常院判見人已經(jīng)醒了便收針,下去給她開藥。 屋內(nèi)人都退了下去,卻兒本想留下,可看見常院判朝自己使了個(gè)眼色只得也退出去。 宋命就靜靜站在那,不說話也不靠近。皎皎也是一言不發(fā),屋內(nèi)靜悄悄,氣氛一片死寂。 她抿著唇,忽然掀被子坐起身來要下床。眼前黑影閃過,下一刻就被人按在床上動彈不得:“你哪都不能去?!?/br> “我只是想回濯月軒?!别ㄆ^不想看他,她不知道他是怎樣對她的,也不知這里她有沒有躺過,她只覺得自己每在這多待一刻都是如坐針氈。 “就在這?!彼蚊牒灏胪{。 “你……”皎皎咬著唇,終是把話咽了回去。反正都是要走,多說少說也沒什么必要。 “皎皎乖?!彼蚊念^發(fā),唇邊緩緩露出一絲笑容來。 * 一連幾日,宋命都陪在她身邊。兩人話都不多,屋子靜的仿佛沒有人似的。 關(guān)于那位姑娘的事,皎皎從頭到尾都沒提過一個(gè)字。 皎皎靠在榻上,手里的是宋命怕她無聊讓人帶回來的戲文話本。她只是發(fā)呆,有時(shí)半天也沒能翻一頁。 這陣子,她再也沒見過那位姑娘,也沒見他出去。 宋命想法如何,她向來琢磨不透。或許只是單純因?yàn)橄嗵幘昧?,有那么一絲絲感情吧?如養(yǎng)貓一般,時(shí)日長了就丟不開手了。 可即便他對她還有一絲感情,又怎么能比得上十余年的牽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