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個好夫家?！别ㄙ澩攸c點頭。

    “梁泓禮家中行商，行二年十一，家境殷實，人也老實厚道，光是京都商鋪就有三十六間。其父母也是明理的良善之人，你meimei嫁過去了就是梁家少奶奶，雖不是頂尖的榮華富貴之家，但也是衣食無憂。”

    “梁家我好像有印象?！别犚娺@名字有些熟悉，“城南興盛街上那家文房四寶齋是不是就是他家的？”

    宋命放下筷子，看著她挑了挑眉：“你在花想樓幾乎從不出門，怎么知道他家在興盛街上有鋪子？”

    皎皎聽他問起訕訕地摸了摸鼻尖兒：“他母親琵琶彈得極好，是京都富有盛名的女先生。三娘曾把她請來教過我一段時間琵琶。”

    她垂下眼眸不敢直視他的目光，低頭咬著麻團掩飾慌張。

    可她的一舉一動、每一個小表情都逃不過宋命的眼睛。他伸手奪了她咬了一半的麻團：“皎皎，說實話。”

    “這就是實話??！”皎皎迅速反駁，本來十分理直氣壯，可剛接觸到他的目光后瞬間軟了下來，“其實也沒什么，是當(dāng)年先生說我琵琶彈得好有靈性，她極為喜歡我，曾開玩笑說要我做她的兒媳，那間鋪子以及其他幾間給我做聘禮……”

    她反復(fù)強調(diào)“開玩笑”三個字，然而卻是半點用處都沒有。男人的臉色不僅沒有緩和，反而是越來越黑。還一張嘴把她方才剩下的那半個麻團給吃了……

    “大人，先生她是開玩笑的?！别ǔ读顺端男淇谳p輕晃晃，小聲嘟噥了一句，“我不說還偏要問，聽了又生氣……”

    我好難呀！

    宋命心頭一梗：“這事你從前為何從未提起過？”

    皎皎詫異地抬眼：“本就是當(dāng)做玩笑話沒放在心上，為何要提？況且，還是大人你剛才提起我才記起有這么個人?！?/br>
    宋命面色稍晴，復(fù)又問道：“當(dāng)年她教了你多久？”

    “只有月余，我連琵琶都忘記如何彈了！”皎皎答得斬釘截鐵，可宋命的面色又沉了下來。

    “只有月余，你還能將事情記得這般清楚？連哪家鋪子給你做聘禮都記得？”宋命不悅，微瞇的眸瀉出危險光芒。

    皎皎：……

    她不知還要如何解釋他才能不氣，正絞盡腦汁想辦法的時候身旁的男人驟然“蹭”的一聲站起身來卷起一片涼風(fēng)。

    皎皎怔愣地看著他的背影手足無措地呆在當(dāng)場：不至于生這么大氣吧！

    她抿著唇跟了過去，只看見宋命彎腰好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大人。”皎皎喚了一聲，還背對著她的人轉(zhuǎn)過身來，自己手上旋即就是一沉。她垂眸看去，是一大串鑰匙，“這是……”

    “是我的全部身家?！彼蚊佳畚P，“不光是督主府這些，還有存放在其他地方放地契田契等物箱子的鑰匙?！?/br>
    “給你做聘禮?！?/br>
    手上的鑰匙串頗重，皎皎掃了一眼估摸著要有七八十把。

    “這我不能要?！别ㄈ嘶厝ィ拔夷芘阍诖笕松磉吘妥銐蛄?。”

    “皎皎不是真的喜歡我對嗎？否則為什么不要我的東西？”宋命皺著眉，佯做出一副傷心模樣。

    “沒有沒有，我怎么會不喜歡你呢？”皎皎見他哀戚神情瞬時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把鑰匙接了過來，“我要，大人你別難過了。”

    “嗯，這才乖?！?/br>
    方才還神傷難過的男人只一瞬就變了臉，喜笑顏開地親了親她的眉心：“再去吃些，皎皎太瘦了。”

    皎皎呆滯地任由他牽著去了小廳坐下，直至宋命塞進她嘴里一個麻團才反應(yīng)過來他剛才的戚戚哀傷都是在誆她。

    她扁著唇，將鑰匙往他懷中一放：“太重了，拿不動?！?/br>
    “那我就將它鎖在一個箱子中，皎皎只拿那一把鑰匙即可?！?/br>
    皎皎：……還挺貼心。

    鑰匙的事以后再說也來得及，要緊的是眼前：“那第三個呢？”

    “向垚人如其名，家中務(wù)農(nóng)，良田無數(shù)。行七年十二，品性皆佳。你meimei嫁過去也是不愁吃穿。”

    “聽著倒覺得還是梁家自在些?！别◣捉?jīng)忖度思慮，仍是覺得梁家好。

    嚴(yán)家看上去簡單，但嫁過去后一切都要靠自己張羅。宛宛這般心無城府的直脾氣做官太太，怕是自己什么時候得罪人了都不知道。向家踏踏實實得聽起來也不錯，但家中人口多，她怕宛宛應(yīng)付不過來。

    唯有梁家，人口簡單，先生也是個端莊大方的和氣人，兒子也上進，宛宛嫁過去應(yīng)該是會過上好日子的。

    皎皎還想說些什么，偏頭卻見宋命一言不發(fā)地喝了一口粥，她連忙改口：“不過還要讓宛宛自己挑，她喜歡誰便定誰。大人什么時候把人都請來看看家中的山石花草，我也好讓宛宛悄悄瞧瞧拿個主意。”

    “后日如何？”宋命抬眸問道。

    “那便后日吧，都聽大人的。”皎皎抱著他的手臂親在他頸側(cè)，下一刻就能看見他的喉結(jié)慌亂地滾動，“大人還生氣嗎？”

    “若是跟你生氣，我早在你逃離我的那一刻被氣死了。”宋命喝了口茶，攬過她讓她坐在自己膝上。

    皎皎依偎在他懷中，想起那時的自己覺得有些可笑。那些話明明是可以問出口的。

    好在，一切都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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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早飯，皎皎去何宛宛院子里將三人的情況復(fù)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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