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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皎皎手足無措地抬頭看向宋命那雙凜冽黑眸,下意識地揪住他的衣袖。 “皎皎別怕,我知道你不會。”宋命拍著她的手安撫,彎腰撿起墜子。他看了半晌,眸色逐漸變得幽深,掀了眼皮看向尚淳。 眸光如剔骨鋼刀,逼得尚淳不禁往后退了退:這男人……我說的他半個字都不信。他信的只有皎皎…… 宋命走過去,隔著門檻蹲下身子平視她:“皎皎不會做這樣的事,所以就只有可能是你陷害她。” “大人,我沒有……”尚淳哭著搖頭。 “我念著你的恩情,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但是唯獨(dú)不能欺負(fù)我的皎皎。”宋命頓了頓,站起身來背對著她,“那一個饅頭我也差不多還清了,你走罷。督主府與鶴苑都不留你了?!?/br> “大人!”尚淳哭得歇斯底里,她怕,怕回去以后還要過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那玉墜子明明就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大人您為什么看都不看!她就真的那么好嗎!” 人被拖著下去,凄厲聲音讓她不寒而栗。 皎皎怔怔地看著宋命,她沒想到,他連問都沒問就相信了她。 義無反顧,像只撲火的蛾。 “那畢竟是你的救命恩人?!别ㄝp聲,在宋命眼里,尚淳就是那個給了她一個饅頭的小姑娘,是他的恩人,“趕她走,日后發(fā)生了什么你又要擔(dān)一個忘恩負(fù)義的罵名?!?/br> “跟你比沒什么要緊的?!彼蚊⒁曋拇?,眸光掃過她身后的于氏和宛宛隱約流露出幾分不悅來。 “大人……”皎皎喃喃,眼中濕潤卻是帶著笑。她回頭看了看于氏,隨即轉(zhuǎn)頭看向宋命彎了彎杏眸,“我那年也去過荷水巷?!?/br> “什么?”宋命挑眉正要追問,門外忽地傳來初一的聲音: “主子,我給您帶回來一個人?!?/br> 第52章 所幸,我沒受任何影響還是…… 初一去了許久遲遲沒有消息如今才回來, 宋命掃了一眼他面上表情便知尚淳之事有蹊蹺:“把人帶過來。再讓人先將尚淳扣下?!?/br> “是?!?/br> 皎皎抬眸看著身旁的人皺起眉,伸手輕柔地?fù)崃藫崴氖直常骸拔业却笕嘶貋??!?/br> 宋命眉頭稍松,他回過神來看向她:“你方才說你也去過荷水巷?” “嗯?!彼龖?yīng)聲, “我問過我阿娘,宮變那年就是去荷水巷施粥發(fā)饅頭?!?/br> 沉寂眸光忽地亮起, 宋命心頭微動抬手遮住了皎皎眉心的痣。眼前的人逐漸同記憶中小小的女童重合,幾乎分毫不差。 他快步進(jìn)入書房,拉開抽屜拿出厚厚的一疊美人圖,抽出放在最底下的那幅。 紙張泛黃斑駁, 上面畫著個滿是稚嫩的女童。宋命摩挲著紙沿, 拿著畫走了出去展平到皎皎面前。 “這……”皎皎看得怔住,她不太確定心中想法, 開口喚于氏過來,“阿娘, 您來看看這畫?!?/br> 于氏立刻過去看了看,只一眼就驚訝不止:“這不是我家皎皎幼時的模樣?” “阿娘你確定?我的長相與尚淳也是十分相似, 說不定這畫上是她?!别ú淮_定地又問了一遍。 于氏聞言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了許久。她覷了眼宋命, 緩聲問道:“敢問督主,這畫是您親手畫的?” “是?!彼蚊c(diǎn)頭。 “那畫中人的穿著打扮、衣裳首飾都是您親眼見了之后畫下來的?” “是。”他喉結(jié)微動, 忽地覺得有些緊張, “這畫我回去便畫了, 所有細(xì)節(jié)應(yīng)當(dāng)都對得上?!?/br> “那便是皎皎沒錯。當(dāng)年京中女孩兒們時興單髻, 無論是高門大戶的小姐, 還是鄉(xiāng)下佃戶的姑娘都梳單髻。就我覺得不好看,始終為你梳雙髻?!庇谑宵c(diǎn)了點(diǎn)畫上女童的雙髻,手指又緩緩移到衣領(lǐng)的月亮花紋上,“還有這刺繡, 我親手繡的,是依著月兒每月的變化規(guī)律繡的,整個京都都找不出第二件來。” 于氏說著,伸手把宛宛牽了過來蹲在地上拎起她裙擺邊緣:“宛宛的裙子我也是這樣繡的?!?/br> 皎皎低頭看了看,畫上的花紋畫得雖不是十分仔細(xì),可這樣一對比卻是明顯得多了。 “大人。”她回眸看他,“我還記得阿娘做的都是糖饅頭。阿娘說問過大夫,久餓之人頭暈?zāi)垦?,要吃些甜的?!?/br> “皎皎還記得?”于氏高興地笑笑,“那年家里存的糖不多,每個饅頭里只放了一點(diǎn),聊勝于無?!?/br> “大人?你那時吃的是糖饅頭嗎?”皎皎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仰著頭問。 “怪不得當(dāng)時覺得甜……”宋命笑著,回憶中早已模糊的小細(xì)節(jié)重新變得鮮明,一對鳳眸如映著陽光的水面般波光粼粼。許久,他不顧在場眾人,把皎皎擁在懷里:“原來是你?!?/br> 皎皎驚訝于他這么快就認(rèn)了,不由得伸手推推他:“大人不再查查嗎?那尚淳她……” “對得上這么多,你還要我查什么?”宋命笑道。 說話的功夫,初一便提了名瘦弱女子走進(jìn)。 那女子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身上粗布衣衫打了一個又一個補(bǔ)丁,已經(jīng)辨別不清原來的顏色。 “稟主子,此人是尚淳幼時的玩伴名為顧清,當(dāng)年也是受到牽連的官眷。曾一起逃過命,尚淳后來流落到玲瓏坊,顧清幾經(jīng)輾轉(zhuǎn)到,嫁給了百里外的一個農(nóng)戶家?!?/br> “當(dāng)年她們也確實(shí)到過荷水巷,不過同那日主子從尚淳那聽見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背跻豁搜垲櫱?,“你親口說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