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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她這杯烈酒 第93節(jié)

    一輛白色越野車駛過,主駕駛的男人嗤笑:“這些騎摩托車的就是一群不要命的?!?/br>
    副駕駛的玻璃落了三分之一,周硯往窗外睨了一眼。

    黑色的雨傘,黑色的裙擺,黑色的平底鞋。

    他莫名想到了上次球場里那身杏色的針織裙,杏色的平底鞋。

    他勾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顧鳶多等了50秒的紅燈,確定兩邊都沒有車的時候,她才穿過斑馬線。

    她這次沒有買三頭紅百合,而是買了兩束素雅的雛菊。

    她懷里抱著白色花瓣,黃色蕊心的兩束雛菊,推開玻璃門,朦朧的雨霧將她攏成了江南煙雨里的一幅畫,畫里的人五官精致,面容姣婉,一身的溫柔氣下藏了幾分不容人忽視的清冷距離感。

    矛盾而迷人。

    顧鳶把花拿回家插好,換了件裙子,剛剛在路邊,那輛摩托車從她身邊過去的時候,濺了些污漬到了她的裙擺上。

    路斯越提前了十分鐘到了小區(qū)門口,她沒進去,月湖瀾山的物業(yè)很嚴,盡管路斯越來過很多次,可每次都要登記,她嫌煩,就在門口給顧鳶打電話。

    “我已經到樓下了,你等我五分鐘。”

    路斯越把車窗玻璃落下,點了根煙,她抽煙又喝酒,還愛撩男人,但有賊心,沒賊膽,只動口,還不允許對方動手。

    就在顧鳶走到門口的時候,路斯越好巧不巧地吸完最后一口。

    顧鳶一打開車門,就皺眉:“你又抽煙!”平時沒人管路斯越的吃喝拉撒,也就顧鳶會念叨她。

    “這是我今天唯一的一根,我保證!”

    顧鳶不要她的保證:“小心把你的牙齒都熏黃了!”

    “怎么會!”路斯越忙齜著牙給她看:“白著呢!”

    顧鳶笑著扣好安全帶:“走吧。”

    路斯越帶著她去了一家日料店,店面裝修精致,路斯越在來之前已經定了位置,在樓上的隔間里。

    服務員領著她們上了二樓,兩人一坐下,路斯越就對服務員說:“直接上你們家的招牌套餐。”

    顧鳶輕聲問:“你經常來他家嗎?”

    路斯越搖頭:“店里沒來過幾次,但是我外賣叫的都是他們家的?!?/br>
    她們的隔間對面,也有人,說話聲音不小,路斯越咂了咂嘴:“環(huán)境不行啊,吵死了?!?/br>
    顧鳶往杯子里倒水:“酒吧可比這吵鬧多了。”

    “那不一樣,”路斯越笑得混不吝:“酒吧都是一群養(yǎng)眼的小哥哥。”

    “不正——”

    “周隊,你太不給面子了?。 ?/br>
    是對面隔間里傳過來的聲音,顧鳶不由得扭頭。

    “明天還要上班?!?/br>
    “你都說了是明天——”

    “你自己喝?!?/br>
    門口的簾布遮不住對面隔間里的那張好看的側臉。

    “你看什么呢?”

    顧鳶依舊扭頭,輕輕說了句:“好巧。”

    路斯越微微歪了點頭,也看過去,當她看見里面的人,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嘁,我說呢!”這頓飯看來沒有靈魂了。

    因為有的人的魂被抽走了。

    顧鳶把頭扭回頭:“斯越,我去個衛(wèi)生間?!?/br>
    路斯越哼哼:“可別進錯房間了??!”

    顧鳶掀開布簾,出去。

    突然晃出了一個人影,周硯下意識就瞥了一眼,匆匆的一個眼神,給出去又收回來的瞬間,他的視線再次投出去。

    顧鳶的腳頓住,眼神有幾秒的交匯,她收回了視線,微微垂下頭,往走廊那頭走。

    其實她也不知道衛(wèi)生間在哪,她也不是去衛(wèi)生間,她走到走廊盡頭,發(fā)現是樓梯,她只得又折回來,就在她轉身的時候,她的腳頓住。

    “找什么?”對方尾音上揚,離她一米遠,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

    周硯穿著一身黑,薄薄的一件黑色圓領休閑衛(wèi)衣,一條黑色運動長褲,一雙黑色運動鞋。

    全身上下,唯一的跳色就是他脖子處掛著的一條銀色鏈子。

    而顧鳶,身上是那一身杏色針織裙,周硯最先認出來的就是她的衣服,其實才是她的臉,那個在酒吧里偷看他的女孩子。

    他沒想到,她們竟是同一人。

    “找、找衛(wèi)生間?!彼_口結巴,面色拘謹,兩手不自覺地捻著身兩側的針織布料。

    周硯審過不少的犯人,也看過不少心理學方面的書,顧鳶無意識的小動作,被他盡收眼底。

    周硯往旁邊站了一點,朝走廊那頭揚了揚下巴:“在那頭?!?/br>
    她匆匆瞥

    了他一眼:“謝、謝謝?!彼卮鸬糜行┗?,越過他的腳步有些急。

    回到隔間里,顧鳶才敢用手摸自己的臉。

    很燙。

    路斯越往嘴里塞了塊三文魚壽司:“見到了嗎?”

    “什么?”

    “少來!”路斯越一臉嫌棄:“要不要我給你找個鏡子?”那一臉的春意,拿塊布,估計都遮不住。

    “你快吃,吃完我們走。”她催促著。

    “大姐,這才剛吃好不好?”路斯越音調不低。

    顧鳶擰眉:“你小點聲!”

    她想回頭的,可又不敢回頭,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身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

    不是錯覺,周硯的確在睨著她的后背。

    上次,在球場,就是這身杏色針織裙,他視線下移,還有那雙杏色平底鞋,以及那鋪在后肩的長發(fā)。

    他的記性說好的話,也的確是好,他見過一眼的嫌疑犯,就跟烙印似的在他心里,能記很久很久,可他的記性有時候又不好,女人的臉,他偏偏記不住,比如局里有幾個女的,明明給他買過那么多次的早飯,他還是記不住哪個跟哪個……

    所以他記住她是因為那張臉很絕?

    還是因為她那面色溫婉的臉上卻又透了幾分孤冷的氣質很合他的口。

    又或者,他被她的那盒月餅感動了?

    笑話,他又不是第一次吃女人送的東西,以前怎么沒感動過?

    他記得前天早上放在桌子上的飯團,他為什么吃來著?

    哦,對,他當時給自己的理由是:不吃難道扔了嗎,那太浪費糧食了。

    一整份套餐,都是路斯越在吃,顧鳶面前的筷子動都沒動過。

    眼見路斯越打了個飽嗝,顧鳶站起身:“走吧。”

    路斯越無語又無奈:“得!”一個男人就把她弄成這樣,路斯越站起身:“你沒救了!”

    顧鳶先路斯越走出隔間,這次,她沒敢再往里看,掀開布簾,她就落荒而逃。

    然后,她聽見后面?zhèn)鱽硪痪洌骸爸芄?,厲害呀!?/br>
    顧鳶:“……”

    路斯越睨了眼

    就快要走到樓梯口出的人,剛要抬腳。

    “噯!”周硯叫住了她。

    周硯記得路斯越這號人,但想不起來她叫什么。

    路斯越頓住腳。

    “你那個朋友,”周硯手里的水杯半舉在空中:“叫什么?”

    路斯越勾著嘴角:“顧氏企業(yè),你不知道嗎?”她笑得吊兒郎當的:“你們警察不是最善于查人的嗎?”

    路斯越走了,走了幾步還回了個頭,然后抬著調子:“顧鳶,你等等我呀!”

    周硯抿了口杯中的檸檬水,低低默念了句:“顧鳶……”

    夜色濃黑,無星無月。

    周硯靠在沙發(fā)里,看著對面茶幾上的那個白色紙盒。

    盒子里空空的,九塊月餅都進了他的胃里,過去的二十多年,他一共吃的甜食估計都沒這么多。

    其實他也說不上來那月餅的味道到底好不好,畢竟他長這么大都沒吃過幾塊月餅。

    而此時,十幾公里外的另一個陽臺上。

    路斯越還在絮絮叨叨的:“你要是真喜歡就去追啊!”

    顧鳶不說話。

    “真要被你愁死了,”路斯越嘆氣:“他都問我你的名字了,你還在這拿個什么勁兒??!”

    顧鳶還不說話,只呆呆地看著黑隆隆的天。

    路斯越干脆用激將法:“你也說他好看了,就他那長相,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投懷送抱呢!”

    誒!

    這話很有效,顧鳶扭頭看她了。

    路斯越繼續(xù)刺激她:“你別看他現在單身,也許下一秒,就被哪個比你還好看的小姑娘給勾走了!”她哼哼:“到時,你就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