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李鳶時星眸閃動,圍著母親轉了一圈,表明自己身子已然無恙。 “當心!別摔著?!?/br> 廣平王妃喜笑顏開,拉著女兒細細打量,猶記得四月前她還是一副病懨懨模樣,不過是短短幾月時光,身子恢復如初,還是從前那個活潑可愛的姑娘。 “女兒如今健康回來,母親怎還哭了。” 廣平王妃高興地潸然淚下,她拭去眼角的淚水,溫柔地望著許久未見的女兒,道:“母妃是喜極而泣?!?/br> 拉著李鳶時進了屋子,廣平王妃邊走,邊抱怨道:“回來也不差人提前知會一聲?!?/br> 李鳶時并不打算讓家人知道她和沈曄發(fā)生的一切,掩去心里的不悅,她挽著母親手臂歡歡喜喜道:“想著給父王母妃一個驚喜,悄悄回來的。” 久違的家,屋子中的陳設一成不變。 已經(jīng)過了下朝的時辰,卻不見李聞斌,李鳶時坐在梨花雕木椅子上,張望了一圈,問道:“父王上朝還沒回來?” 廣平王妃笑容淺了幾分,“你父王近來下朝晚,不過看眼日頭應是快回來了?!?/br> 短短四個月的時間,朝中局勢有了微妙的變化。 年過五旬的崇明帝身子健朗,一直沒有冊立太子,眾皇子中獨獨對三皇子李元瑾喜愛有加,就在朝中大臣認為三皇子會被封為太子時,六皇子李元容嶄露頭角,風頭直壓三皇子。 崇明帝對三皇子和六皇子同樣上心,這兩年來同時重用他們哥倆,朝中大臣表面上和和氣氣,私下卻是分為兩個陣營。 一邊是三皇子黨,一邊是六皇子黨。 壓對了,是榮華富貴;壓錯了,是深淵巨潭。 廣平王李聞斌是崇明帝的堂弟,堂兄弟兩個自幼關系好。 朝中棘手事務,崇明帝會毫不保留地向堂弟詢問意見,李聞斌則是一心一意輔佐崇明帝,可以說是崇明帝身邊的大紅人。 拳拳赤子心,明月可見。 冊立太子,崇明帝心里自有一桿秤,李聞斌不站任何一黨,他效忠的是慶朝的皇帝,朝中黨羽紛爭,皆與他無關。 太子之爭三年前便有了端疑,卻從今年年初開始,越演越烈。 三皇子沒有表現(xiàn)出對皇位的渴望,和以往一樣恪守本分將崇明帝安排的差事完成,反觀六皇子,則是處處與三皇子爭高下,無論何事都想要勝三皇子一成,野心日漸暴露。 李聞斌不站任何一排,看似是明哲保身,實際卻招了不少恨,如今崇明帝尚在,若是有朝一日新帝登基,新賬舊賬怕是要一起算。 這也是廣平王妃日夜擔憂的。 廣平王妃沒有同鳶時說朝中的形勢,隨便岔開了個話題,“麓溪鎮(zhèn)吃穿用度不比王府,哪有家中舒服,好在現(xiàn)在你回來了。” “母妃,麓溪鎮(zhèn)比京城清凈,也算是個好地方,清凈之處能專心做事?!?/br> 李鳶時笑靨如花,蔥白小指從衣袖中伸出來,扯下腰間的香囊,說道,“母妃,你看我前幾繡的香囊,針法要比之前好看多了?!?/br> 廣平王妃接過,粉底藍線的香囊被細細打量。 片刻后廣平王妃才稱贊道:“繡工確實有進步?!?/br> 說完,她眉頭微蹙,話鋒一轉,疑惑道:“這繡的是并蒂蓮和君子蘭?” 香囊一面繡的是蘭花,一面是并蒂蓮。 按慣例,香囊正反兩面的花色應是相同才對。 李鳶時一凜,僅僅一瞬便將錯愕的情緒收斂好,輕輕一笑道:“母親有所不知,宅子外面有一方小池塘,荷葉碧綠鋪滿一池,荷花骨朵一個接一個,約莫下月就開了呢。女兒閑來無事,便將蘭花和并蒂蓮一同繡了上去?!?/br> “如此美景,倒真是個好地方。”廣平王妃笑著把香囊還給女兒。 李鳶時垂眸掛著香囊,心里驀地送了一大口氣。 那日送香囊給沈曄時,她給自己繡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圖案。 李鳶時坐了大半日馬車,廣平王妃沒有同她多聊,只讓她先房間休息休息。 回到閨房,李鳶時凝眸看了良久腰間的香囊,最終還是扯了下來。 行至衣柜,她把香囊放進了衣柜最底層。 又怕被丫環(huán)翻出來,她拿了幾件衣服嚴嚴實實蓋在上面。 看見香囊,她莫名就會想到那個冷漠的人。 左右開始討厭他了,眼不見為凈。 沈曄是誰?她李鳶時才不要日日惦念他! === 李聞斌剛下朝就被崇明帝留下下棋,李鳶時是晚上見到父親的。 招了招手,李聞斌眉間盡是笑意,“讓父王看看不在王府有沒有好好吃飯,瘦了沒有。” 李聞斌疼愛小女兒人盡皆知,聽說女兒病好歸來,他高興地合不攏嘴。 方才還為朝堂上的瑣事煩悶,如今煩心事統(tǒng)統(tǒng)拋諸腦后。 而李聞斌的話到李鳶時耳中變了個味道,父親大人像對待孩童一樣同她談話,這讓鳶時有些不高興了,“父王,女兒早不是三歲孩子了?!?/br> 李聞斌:“長再大也是爹爹的小姑娘?!?/br> 廣平王妃笑道:“好了,父女兩個快進屋吧,再不進去飯菜可涼了。” 廣平王有兩個兒子,四個女兒,如今就只有小女兒李鳶時還在府中。 飯桌上,李聞斌心情大好。 “鳶時,你二哥哥要回來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