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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出行僅有一日, 不比秋獵, 不必興師動眾, 崇明帝僅帶了隨行的幾位官員。 林間寂寂,崇明帝目光矍鑠,踏馬行于林中, 彎弓執(zhí)箭間,一麋鹿赫然倒地。 “皇上好箭法!”隨行官員中忽出一男聲拍手稱贊。 崇明帝折身回頭,原來是定國公世子張凌。 張凌勒緊韁繩,道:“皇上箭法高超,看的臣心癢癢,也想在皇上面前班門弄斧?!?/br> 崇明帝:“此次狩獵眾卿不必拘禮?!?/br> 忽有一群飛鳥掠過林間,張凌從馬側(cè)箭簍中抽出一羽箭,須臾之間箭落草地。 一箭三雕。 許久未見如此精湛的技藝,崇明帝龍顏大悅, “果真是青出于藍。” “班門弄斧,皇上見笑了。”張凌翻身下馬, 當著眾朝臣的面,“趁著皇上歡喜, 臣斗膽向皇上討個小小賞賜?!?/br> 崇明帝笑道:“你這小子, 估計今日圍獵時便想著如何向朕討賞賜了吧。” 張凌:“不瞞皇上,這事臣早就向提,礙于找不到合適的時機, 怕提出來皇上不允微臣,趁著今日皇上狩獵心情大好,便想乘著這東風?!?/br> 此次隨行不過十余為大臣,沈曄恰在一眾人中,一直跟在隊伍中間的他款款下馬。 “皇上,臣覺自己箭術稍遜張世子一籌,如張世子所言,難得皇上今日心情好,臣亦想要賞賜?!鄙驎狭⑸碚镜綇埩枭砼裕韺Τ缑鞯鄣?。 “兩位愛卿還爭上了,”目光投向兩人,崇明帝饒有興致道:“不若你們比試一番,只開一次弓,誰射中的獵物多,誰勝出?!?/br> “沈大人,請?!睆埩枋种谐止?,沖沈曄比了個手勢。 雖淡淡一笑,但他心中早把這半路殺出來的沈仲衡罵了百八十遍。 平日里這位侍御史一向寡言,今次也不是哪根筋不對,仿佛是跟他抬杠一般,張凌自覺并未得罪此人。 奇了個怪。 一太監(jiān)呈弓箭上來,沈曄端端接過,因方才崇明帝說只拉一次弓,那太監(jiān)所呈上來的只有一支箭。 沈曄從張凌馬上的箭簍中抽出兩支箭,三箭并于一起折了箭羽。 “一次小小比試而已,沈大人三箭齊發(fā)可別鬧笑話?!睆埩杈嚯x沈曄近,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沈仲衡文文弱弱的儒雅模樣,一看就不是習武之人,三箭齊發(fā)不算什么,讓人驚嘆是三箭皆能射中。張凌每日都在練習,尚且只能做到雙箭齊中,那個文弱男子怕不知天高地厚。 沈曄整裝待發(fā),以笑待人,和善道:“張世子請。” 林間鳥多,太監(jiān)朝樹上擲枚石子,頓時鴉雀橫飛。 三只裸箭緊緊卡在指縫間,沈曄目光灼灼,只聽“咻”的一聲,兩人同時放箭。 一箭雙雕好運連連,三箭四中步步攀升。 地上撿箭的太監(jiān)回來,報:“皇上,張世子那羽箭中一畫眉腹部穿透,乃沈大人裸箭所致?!?/br> 太監(jiān)呈上托盤,三支裸箭中有一支末端折羽處染了血漬,一看便知是射|穿了。 崇明帝爽朗一笑:“兩位愛卿不分伯仲,朕看這賞賜便就此作罷,和氣生財和氣生財?!?/br> 張凌恨死姓沈的了,倘若不是沈曄,他恐是已經(jīng)討道了賜婚的圣旨。 圍獵休息時,崇明帝叫了沈曄一道去河邊散步。 “此處無他人,說吧,你想要何賞賜?!背缑鞯鄣?。 崇明帝自打張凌提賞賜時便隱約猜到了幾分,定國公家最近和老六走的近,別以為偷偷摸摸的他就不知道了,朝中動向他一清二楚。 不明說,不代表不知道。 沈曄跟在崇明帝身側(cè),“臣如今沒有想要的?!?/br> 他是怕張凌向皇上求賜婚圣旨才站了出來。 崇明帝臉上瞧不出情緒,“你倒是清楚朕在考量什么?!?/br> “仲衡,你今年二十二了吧?!背缑鞯蹎柕?。 沈曄:“稟皇上,上月剛滿?!?/br> 溪水潺潺,崇明帝夸過小溪,“快二十三了,該成家了,可有心儀女子?” 沈曄緊隨其后,“已有屬意之人,然而因臣個人問題,姑娘還在生臣的氣?!?/br> 崇明帝:“既是有屬意的姑娘,及早定下來好。乖乖認個錯,態(tài)度誠懇些?!?/br> 沈曄思索一陣,道:“方才皇上所說的賞賜,臣現(xiàn)在要一個可還算數(shù)?” “你且說?!?/br> “臣想留著他日換個賜婚圣旨,待那姑娘愿意與臣共度余生時?!?/br> 崇明帝還當是何事,成全一對佳人比起升官進爵可謂是小之又小,“朕準了。” 沈曄躬身,唇角掩不住的笑意,“臣謝皇上圣恩。” === 一月后,李鳶時腳傷終于好了。 她是一個在家中待不住的人,這一月,她在王府快悶出病來了,幸好馮月盈來府上陪她聊天,京城又有什么新鮮事啦,誰和誰又有瓜葛啦,鳶時聽得津津有味。 “香巧,聽說翠云樓新上了一批胭脂,你為我梳妝,待會兒出府去看看?!?/br> 午睡起來,李鳶時便喚來香巧。 梳妝臺前,小姑娘對著妝奩挑挑揀揀,掩飾不住的高興。 手中拿著篦子,香巧給鳶時綰了一撮頭發(fā)起來,“小姐模樣好看,隨便一個發(fā)飾都是錦上添花?!?/br> “嘴巴越發(fā)甜了。”李鳶時清亮的眸子閃動,須臾之間卻又染上了一抹愁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