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破浪的假千金 第69節(jié)
“挺有感覺的。” 晏云清拍完回眸看了一眼謝修澤, 他本就是好顏色, 在這古韻長街夜色燈火下,愈發(fā)襯得豐神俊秀, 若非心中還記著兩人的身份,她也想給他拍一張。 可是, 有些東西,不是想就可以有的。 就像她與他,不過是一場一響貪歡的美夢,夢這種東西, 自己知道就行,若是留了照片,把夢拉進了現實,那就是破壞規(guī)則,犯忌諱了。 “喏,搖搖凍,去冰,沒加糖?!?/br> 晏云清不愛喝奶茶,偏愛喝那鮮果茶,可又受不了果茶的甜膩,所以每次都不加糖,單單只靠水果自然的甜味。 謝修澤不愛奶茶也不愛果茶,和她一起選了個一樣的口味,拿著個杯子陪她逛著玩罷了。 “謝……”晏云清本想如往常一樣叫他書記,但是話到嘴邊又突然卡殼了,在這個地方,這個關系,叫這個未免有些煞風景。 她抬眼看著他求助,可他就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的窘迫,唇角笑容戲謔,眼神玩味。 “謝修澤?!笨粗耆此υ挼哪樱淘魄逖燮ひ幌?,含怒似怨的嗔怪一聲,倒是喊出了他的名字,只是尾音上揚拖長,不似嗔怪,倒像是在撒嬌玩鬧。 謝修澤也不說話,就站在那邊沉沉的笑。 十二月的晚風,已經帶著點寒意了,晏云清捧著杯去冰的果茶,穿著件薄薄的風衣走在路上,卻沒覺得冷。 她習慣了,不過…… “冷嗎?你不用遷就我的,這個扔了吧,給你換杯熱的。” 那杯果茶他拿在手上,并沒有喝幾口,大概還是不習慣。原本陳皮山楂的事就讓她有些驚訝了,要知道她也算和他在一起工作有一段時間了,他開會時杯子里裝的基本都是白開水,似乎連茶葉也很少喝。 沒想到一向喜歡喝白開水的人,今天居然和她一樣拿了杯去冰的果茶。 “不用,挺好喝的?!?/br> 說話間身后來了幾個嬉笑著賽跑的小孩子,謝修澤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護著她往邊上讓了讓。 晏云清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跑遠的小孩子,一旁路過的父母朝他們歉意的笑笑,來不及停留就快步往前走,追孩子去了。 “之前沒試過,現在試試,感覺還不錯?!彼恢皇帜弥樱恢皇譅恐?,兩人慢悠悠的往前面走,燈火人群下,他卸下了往日的嚴肅,悠然自得中帶著點親昵的懶散。 沒試過? 晏云清笑笑,不置可否。但她向來知情識趣,對于這種事從來不刨根問底探尋個究竟。 古街其實也就那樣,看得就是份煙火兒氣,晏云清又不是第一次來,逛了一會兒就沒了興趣,反而玩起了謝修澤的手,他的手很好看,骨相好看的那種,和她的手交集在一起,極為相配。 “難怪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玩著他的手,她突然感嘆了這么一句。 “嗯?這是在夸你自己還是在夸我呢?”謝修澤也笑著由著她,看著兩人放在一起的手,他沒來由的,突然就覺得,這兩只手上,似乎缺了點什么。 看著,有點不是那么順眼。 他知道缺了什么,但他同樣清楚,他與她不可能到那一步。 “夸我們倆呀?!钡降讖男≡赾市長大,即使歷經世事,可當她放松下來時,話音里帶著的,還是那口吳儂軟語。 有些東西是很難改的,比如出身、性格、起點、思維、口音,人與人之間,從一開始沒出生時就有差距,有些東西是先天的,不是努力就能改變,能夠改變的都是可以改變的,總有些事,是人所無能為力的。 “謝修澤?!?/br> “嗯?” 他垂眸看她,然而下一秒,那只玩著他的手的指尖,突然極為大膽的抬起了他的下巴。小姑娘踮著腳仰頭注視著他的眼睛,神色認真,偏偏表情懵懂帶著點好奇。 他微微詫異,隨即墨色眸子里劃過一絲了然,他興致盎然的看著她,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縱容與配合。 小姑娘的眉眼彎了彎,大概是燈火映照?她的眼中仿佛藏著小星星。 “藍顏禍水啊?!?/br> 最終,晏云清只嘆息著說出這句話,收回手,重新站穩(wěn),玩著手里的杯子,打算繼續(xù)往前走。 恍惚間,她似乎聽到了一聲輕笑著的嘆息,似戲謔,又似妥協。 往日觸不可及的人如今何止近在咫尺,過近的距離,她幾乎可以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唇角的柔軟,如蜻蜓點水,淺嘗輒止,稍觸即逝。 夜色里,她隱約感覺到了些許雨滴濕意,下意識的抬頭望了望天,卻恰好撞進了他極為懶散又帶著點晦暗難明的眸子里。 夜色里怎么會看到還未降落的些許雨滴呢? 她不由覺得自己犯傻了。 “好像下雨了。” 她伸出手試探著接了接雨水,這會兒雨還沒有完全下下來,只零星飄著幾滴雨滴,落在人身上也不痛不癢的。 謝修澤看了眼燈籠下,薄霧冥冥,雨滴落在人的身上,帶著點微寒的冰涼,“走吧?!?/br> 其實這會兒他們已經快走出東關街了,但是離停車的位置還有點距離。 兩個人來這里,本就是臨時起意,原本想來揚州吃個晚飯的,畢竟無論是市里還是臨州,遇見熟人的可能性太大了。結果在那古韻幽靜的明清園子里嘗完私房菜后,不知怎么的就來了興致,跑東關街這逛了。 兩個人明明都不是那種隨心所欲的人,可湊在一起,卻分外隨心所欲。 在兩人上車沒多久,這場雨就毫無預兆的下下來了,雨勢還挺大,車窗上還能聽到雨滴砸落的聲音,雨刷器根本來不及工作,幾乎剛刷下去,車窗玻璃上就又聚了一層水鏡。 晏云清已經有許久沒有注意過大雨了,辦公室到宿舍不過幾步路,下再大的雨,也和她沒什么關系,自然不會注意。 這會兒雨下這么大,出于安全考慮,晏云清并沒有讓謝修澤開車回去,而是想等雨勢小點再走。 車外,大雨滂沱,沖刷一切。 車內的兩人,卻頗有閑情逸致的喝著果茶賞著雨,誰也沒有說話。 往日這樣相處時,晏云清只覺得尷尬,可如今換了個身份,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擋風玻璃上不斷沖刷下去又重新覆上的水鏡,她卻覺得身心都極為寧靜。 “沒有看到喜歡的嗎?難得出來玩一趟。” 逛了一圈,結果什么都沒買,單純看風景去了。 “手上拿東西,麻煩?!彼龑@些東西都沒有什么興趣,唯一比較感興趣的,不就是身邊這個人。 聽她說這個理由,謝修澤搖搖頭,笑著說了句。 “嬌氣?!?/br> 他的聲音里帶著點慵懶笑意,像是夏日拂過的涼風,又像是森林溪邊,潺潺而過的流水,從容不迫,得心應手。 沒來由的,晏云清突然就有些厭煩了。 以前圈里一些聚會她也沒少去,偶爾也有人會帶著圈外讓的女伴來,一開始都是叫女朋友,后來年齡長了,玩得多了,這換女朋友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了,慢慢的,也沒人再提那是不是女朋友了,只說那是跟著誰誰誰來的,連個名字都懶得記。 反正,圈外的女人,在圈子里就是個和背景板差不多的玩意兒,連件衣服都算不上,畢竟,換得太快啦,還沒眼熟,下一次就又換人了。 衣服至少還有點價值,而圈外的女人,只是打發(fā)時間養(yǎng)養(yǎng)眼的玩意兒罷了。 過去晏云清都是懶得搭理的,沒想到,這一年過去,她倒也和她們差不多了。 還真是…… 這一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沒過多久就停了。 “回去?” “嗯,走吧,困了?!彼穆曇衾飵е脸辆胍?,眼睛里都籠了層薄霧似的困頓。 “你睡一會兒吧?!笨此劬Χ伎毂牪婚_了,謝修澤也覺得好笑。 “不用,只是眼睛犯困,睡不著的。”她揉了揉眼睛,往日清冷的桃花眼,此時因為倦意,倒是顯出了幾分可愛。 “公示月底應該就會出來了吧。”她閉著眼睛仰著頭半躺在副駕駛座上,問得漫不經心。 “嗯?!?/br> 這不是什么秘密,兩個人從一開始就心知肚明的事。 只是,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 沒有什么不能問的,只是這個時候提起,難免有點不合時宜。像是在情誼正濃時,突然喊了一聲卡,所有的一切再次各歸各位,怪不解風情的。 “謝修澤……” 算了吧。 她偏眸看著正在開車的他,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聲感嘆,“一個月啊。” “太長還是太短?”他也樂意陪她玩。 “誰知道呢?!痹倮^續(xù)這個話題就沒意思了,她看著窗外,心里卻惦記著去年這個時候,自己在做什么。 “過了月底就是新年了,疫情防控工作,還要繼續(xù)嗎?” 有了年初的經驗,這一次應該不會有什么大面積的反撲,但是該做的還是得要做。 “暫時還沒有什么通知,看情況聽安排吧?!?/br> 第86章 。 謝修澤真的是個極為體貼完美的......, 啊呀,一時找不到詞來形容,就那樣吧。你無論說什么, 做什么,想要什么,他似乎都樂意縱容著陪你玩, 兩人的關系,仿佛選擇權都在你身上, 是進是退, 全由你決定, 他就在那邊, 淡然自若, 游刃有余,任你予求。 他不是一個特別冷淡的人, 工作之外兩人一起玩時,常常都是他縱容又寵溺的笑著看著她, 云淡風輕的,像清風朗月, 又似慵懶倦怠, 唇角勾著清淺的弧度,眼中匿著極少示人的玩味。 他把所有的選擇權都給了她。 可她懶得選, 就這么湊合著和他玩,忽遠忽近的, 隨心所欲,兩人相處純屬心血來潮,小孩子胡鬧。 也難為他肯陪她胡鬧。 胡鬧的久了,偶爾晏云清自己也會產生點錯覺, 疑心這謝修澤是不是真的喜歡她? 但是,人嘛,果然還是得要有點自知之明的,不為別的,就為在這種自作多情的時候,能夠拉自己一把,趕緊恢復清醒理智,別瞎做什么白日夢。 天亮了,少扯點情情愛愛的鬼話打發(fā)時間,都是一心往上的野心家,哪有什么喜不喜歡愛不愛的,該搬磚了。 你看,初學者如她,都能這么清醒,更何況謝修澤呢。 談情不如談事業(yè),有這機會,談什么感情,抓緊時間跟在他后面學習啊。 一個有心學習,一個有意栽培,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謝書記和寧市長身后,大會小會甚至一些接待上級領導的工作餐飯局上,除了簡安瀾,還多了晏云清的身影,甚至往往后者出現的要更多一些。 以前莫須有時,流言蜚語眾說紛紜,可現在這么張揚了,那些流言反而銷聲匿跡了,往日一些以為晏云清要走了,對她不冷不熱,甚至工作上有點敷衍拖延的,這會兒也轉了態(tài)度,見到她都笑呵呵的打著招呼,有的時候工作交接,臨走了還不忘手邊有什么零食也順手給她一份。 果然呀,永遠別怪別人對你怎么怎么樣,要怪就怪自己沒本事,世人千面,你看到的哪一面,就是你配的哪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