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香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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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主子,我,我是……”郭小滿聽得松了一口氣,想要解釋一聲,可一時又不知從何說起,她如今也沒辦法說得清那晚去南苑的目的,總不能說自己那晚是聽到動靜,以為自己認識的那個太上皇駕崩了吧。 “你不用說了,我不關心那個?!痹试僖淮纬雎暣驍嗔斯M。 郭小滿聽得一愣神,就見得元朗說完這句之聲,就垂下了眸子,然后又緩聲道:“你過來這里?!?/br> 郭小滿一陣疑惑,可也只得輕著腳步上了前,待至石桌前立了腳,她這才發(fā)現(xiàn),桌上放著筆墨紙張,原來他是在這亭內作畫。可是,今日是上圣皇太后,也就是他母后的生辰之日,他怎么沒有出現(xiàn)在宴席之上,只待在這萼輝樓作畫來了? “前面太吵了,我不太喜歡。我在這里作一副畫,權當是給母后的壽禮?!痹仕剖遣鲁隽斯M心中的疑問,淡著聲音又道。 原來是這樣,郭小滿聽得點了點頭,這人周身皆透著一股空靈脫俗的氣息,言行舉止之中,又有淡然隨性之意。想他從前做皇帝的時候,多半是不怎么開心的。只是不知道那董舍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物,竟叫這樣的毓秀之人如此傾心,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韙,最終為他舍棄了帝位,又甘愿就此寂寥一生。 “你替我看一看這副畫?!逼讨螅蕯R下了手中的畫筆,將桌上的畫紅拿了起來又遞向了郭小滿。 郭小滿忙抬手接見,就見得紙上畫的正是萼輝樓的夜景圖,畫面純凈,所繪景致清麗柔和,筆法飄逸圓潤,不失為一副上佳之作。只是,仔細再品味,總覺得整副畫作太過寂靜,好似透著一絲淡淡的憂郁之息。 “你可是覺得有何不妥之處?還請直言?!痹士粗M問道,面上的神色真誠而平靜。 “太上主子,您看看那里,若是一并繪入進去,豈不更好些?”郭小滿放下畫紙,然后轉過身,指著前殿的方向,那里有一處戲臺,搭在水榭之上,遠遠看去,臺上有幾個伶人,正甩著長長的水袖,咿咿呀呀地唱著什么。 元朗順著郭小滿的手指看了過去,頓了片刻,竟是點了點頭,而后重新拿起畫筆,沾了丹青又在畫紙上抹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元朗停了笑,朝紙輕輕吹了口氣,然后站起了身,雙手拿著畫紙落了坐,繞過桌子走到了郭小滿的身側。 “你再看一看?!痹逝c郭小滿并肩站了,又將畫紙攤開了。 郭小滿側身看去,就見得元朗果真在畫上添了那處水榭戲臺,戲臺上的人衣著鮮艷,長袖翻飛,讓人一眼看去,仿佛聽見了清亮悠長的戲腔。這寥寥數(shù)筆,卻給整個畫面添了些生機,讓人立時覺得,寂靜孤寂的感覺消減了許多,多了些祥和富貴的氣息。 “太上主子好功力?!惫M看著畫由衷贊了一聲。 “不,全仗你指點之功。適才那樣的,叫母后見了,必是又要生出一番感傷來?!痹蕝s是搖了搖頭。 郭小滿聽得沒言語,心里卻是輕輕嘆息一聲,想宴席之上,那上圣皇太后仍是一臉尊貴雍容之樣,這內心里,怕也不是那么好受吧。 一想到宴席,郭小滿才想意識到,自己離席已經有好些時候了,若還不回去勢必會引起旁人猜疑。想到此處,她忙朝著元朗福身一禮。 “太上主子,有些晚了,我……我得告辭了。” 元朗見她要走,面上露了一絲惋惜之色,片刻后還是點了點頭。 郭小滿見狀松了一口氣,后退兩步然后轉身,帶著阿茉一道往亭外去了。 “等一下?!痹释蝗蛔陨砗蠛傲艘宦?。 郭小滿腳步一頓,心里也有些忐忑起來,緩了一緩,還是平靜著臉色轉過身來。 “太上主子還有什么吩咐?”郭小滿問道。 “我是想問,以后,還能再見到你嗎?”元朗走近了兩步,聲音低低的,帶著一絲期待。 “這……”郭小滿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你別誤會,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還想請你替我看看畫?!痹拭τ纸忉屩?。 郭小滿聽得這句,先是莞爾一笑,然后才輕聲道:“太上主子,您高看我了,我其實沒有什么鑒賞之能,這兩次只不過是胡亂說了幾句歪打正著,讓您見笑了……” 郭小滿說完之后,低了頭又是福身一禮,然后轉過身,毫不猶豫地就往回走了。 待一口氣走出去好長一段路,郭小滿才松了一口氣緩下了腳步,伸手扶著廊下的一根柱子歇息了一會兒。 “娘娘,我剛才回頭看了一眼,那太上主子站在亭邊,一直朝娘娘的背影看著呢。”阿茉湊過來壓著聲音道。 “阿茉,以后可不敢再亂逛了。”郭小滿心有余悸似地道。 “娘娘,你是擔心圣上知道了吃醋嗎?”阿茉嘻嘻笑了一聲。 “呸,我才不擔心……”郭小滿啐了一聲,心里卻在想,那人若真是知道了,也不知是個什么表情,是暴起罵人還是黑著臉不理人?她心里生了好奇,面上卻是忍不住紅了一紅。 主仆兩人略停了一小會兒,就又回到了正殿宴席之上。 郭小滿不知道的是,她離開涼亭后不久,有兩道身影,也在湖邊假山陰影處走了出來。 “真是沒想到,這郭小滿竟和個野男人在此私會?!闭f話是走在前面的女子,頭帶珠翠冠,身著桃紅色水紅攢金絲繡祥云吉服,面容嫵媚,身形婀娜,可是正是淑妃謝盈盈。 適才郭小滿離席之后,謝盈盈也出來更衣,無意間見得郭小滿主仆沿著廊前往前走,她一時好奇,帶著心腹王嬤嬤沿著湖邊一路跟了過去,待到了那處涼亭附近,竟是意外地發(fā)現(xiàn),那亭內有個年輕男子,郭小滿竟是走進亭內與他男子說起了話。 發(fā)現(xiàn)了這一幕,謝盈盈又是震驚不已,一會兒之后便就興奮了起來,她讓王嬤嬤將燈滅了,兩人悄悄貓在假山邊,拿眼偷偷地看向了這邊。 隔著河面,謝盈盈聽不見兩人說的是什么,不過,看兩人的神情舉止,不像是第一次見面,像是有意約好了在此見面的。想到這里,她更是心喜不已。剛才宴席上郭小滿因獻壽禮出了風頭,得了上圣皇太后的賞賜,又引得皇帝注目,親口封了德妃,她看在眼里,心里恨得跟什么似的,正不處發(fā)作之時,沒想出來更個衣,竟是發(fā)現(xiàn)了這般驚天的隱秘之事。 “娘娘,婢子瞧著,那人好似不是什么野男人?!蓖鯆邒叩吐暤?。 “不是野男人,嬤嬤你認得嗎?”謝盈盈連忙問道。 “看衣著身形,像是南苑的太上皇?!蓖鯆邒呱裆隙ǖ氐?。 “南苑太上皇?”謝盈盈驚得抬高了聲音,隨即又捂了嘴巴,看了看四周無人,這才松了一口氣,面上的驚愕就變成了壓抑不住的驚喜來。嬤嬤是宮中的老人,從前在紫宸殿當過差,她既說認出是太上皇,那必定就是沒錯了。 “本宮真是沒想到啊,怪不得在清思宮那破地方,她還生出個嬌滴滴的狐媚模樣兒,原來早就跟太上皇勾搭上了,這夜夜有男人滋潤著,能不嬌嫩水潤嗎?”謝盈盈聲音恨恨地,嫵媚艷麗的臉上,深深的嘲諷里還隱著一絲嫉妒之色。 “娘娘,這夜夜恐怕不得行,太上皇可是不能輕易出南苑的,今晚估計是因為上圣皇太后生辰的原因,才能出來一趟的。”王嬤嬤壓著嗓音提醒道。 “這倒是……”謝盈盈聽得點了點頭,她挑起一雙細眉想了一會兒,突然間眼內一亮,隨即面上就生了一股緊迫之色。 “照這樣說的話,他二人今晚相會,可是等待已久的難得機會?”謝盈盈有些急切地道。 王嬤嬤聽得點了點頭,謝盈盈立刻興奮了起來,她看著王嬤嬤又道:“嬤嬤,你說,他二人得了這千載難適的機會,會這樣輕易放過嗎?” “娘娘的意思是?”王嬤嬤有些明白謝盈盈想做什么了。 “嬤嬤,你這就出萼輝樓,找上張福來,讓他帶上兩個小太監(jiān),悄悄地去清思宮門口守著,記得,一定要隱蔽,不得讓人看出形跡來,一有情況立刻來報給我。” 王嬤嬤聽得連忙點頭應下,待送了謝盈盈入正殿之后,王嬤嬤果然悄然離去了。 第42章 獨發(fā)晉江文學城14 誰說那翻墻進去的…… 待到宴席結束, 滿堂賓客皆退出萼輝樓時,已是快二更天了。 元瑜回到紫宸殿,小太監(jiān)伺候著洗漱過后, 他坐在了床榻之上,卻是一絲睡意也無。才一閉眼, 腦海里便浮現(xiàn)郭小滿在宴席上的模樣, 旁人都打扮得那般光彩艷麗, 唯有她,頭上沒一件貴重的飾品,身上也是單薄得很, 怯生生地坐在最下首,一絲兒動靜也沒。 元瑜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忍了又忍,最后還是“噌”地翻身坐了起來。 “圣上有何吩咐?”侍立在榻邊的小太監(jiān)忙上前問道。 “叫你師父進來。”元瑜一揮手道。 小太監(jiān)連忙答應一聲出了門,片刻之后,盧公公快著腳步就進了門。 “盧盛,記得朕登基之時,大月國進貢的賀禮中,有一只步搖的, 如今擱在那處了?你現(xiàn)在就去找出來?!痹ひ灰姳R公公,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吩咐道。 “圣上說是的可是那支金鳳步搖?”盧公公驚訝著聲音, 一邊問著,一邊拿了件外衣替皇帝披在了身上。 “正是, 朕記得那東西光燦燦, 還挺好看?!痹c點頭道。 盧公公聽得一時就愣住了,那只步搖豈止只是好看,記得當時見過那步搖的人, 都被那精美絕綸之狀驚嘆不已,就連見識過無數(shù)華麗步搖的容太后,當時面上都露了驚羨之色,皇帝當時說要將那步搖送給她,容太后卻是搖了搖頭,囑咐皇帝將它珍藏起來,還笑著說,讓皇帝以后送給他自己的皇后。 當時皇帝聽了這話,一副很是不在意的模樣,只吩咐了盧公公收了起來。可今天這是怎么了,這大晚上的,皇帝不睡覺,怎么還突然想起那只步搖來了。 盧公公雖是一肚子的不解,可皇帝說要,他自是不敢怠慢,他走進里間的小庫房里,很快就抱了一只紅木匣子出來。 盧公公將匣子放在了元瑜面前的案上,又伸手打開了匣子,就見得明黃的絹布之內,一只步搖靜靜的躺在其中。元瑜伸手,輕輕將那步搖拿至了眼前,就見得那步搖足有九寸來長,釵身是一只金鳳凰,有一對展開的鳳翼,鳳翼之內,鑲嵌著點點玉粒,玉粒四周,裝飾鏤空牡丹花紋。鳳首高高昂起,鳳嘴之中,有嵌著珠玉的穗子垂落下來。輕輕動彈一下,更見珠搖玉動,熠熠生輝,如同活物一般。 元瑜拿著步搖端詳了片刻,面上露出一絲滿意之色。他伸手扯了息的外衣穿了起來,而后又拿起匣子時的絹布,將那步搖包裹好了,然后又揣進了自己的袖內。 盧公公看得更是一頭霧水,正待出聲相問時,就見得皇帝已是自座上起了身,然后踏著大步就往門口去了。 “圣上,你不會,不會是想這會兒去清思宮吧?”盧公公驚得大喊了一聲。 “大驚小怪什么?不過才至二更天,我去去就回。”皇帝有些不滿地道。 “圣上,您就是想送這只步搖給德妃娘娘,也不用大晚上的前去,可以明兒一早讓老奴送去啊?!北R公公一邊跟上前一邊勸道。 “你送,和朕親自送能一樣嗎?”元瑜冷哼一聲,腳下步子卻是沒停。 “可是圣上,當初太后可是說過,這只步搖,是要讓圣上您送……送未來皇后娘娘的。”盧公公硬著頭皮又提醒了一句。 “嗯?”元瑜聽得這話竟是頓住了腳步,面上也浮現(xiàn)了一抹思索之色。 盧公公見狀松了一口氣,心想皇帝心里果然還是有譜的,他雖是百般在意清思宮那嬌滴滴的小姑娘,可這會也知道了,這金鳳步搖不能隨意送給她了,這不合規(guī)制。 “圣上,要不老奴再去庫房一趟,另挑一支來?”盧公公近前一點稟道。 “皇后,皇后嗎?”可元瑜卻像是沒有聽見盧公公的話,他站在原地低喃了兩聲,片刻之后,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眼神內竟是迸發(fā)了異樣的光彩。 看著皇帝眼內的神采,盧公公頓時驚駭?shù)玫纱罅穗p眼,心里卻是泛起了波瀾,看皇帝這神情,莫不是,莫不是是想讓清思宮那小女子做皇后吧?可這如何使得?皇帝登基時日尚淺,后宮有上圣皇太后,前朝趙太師及其擁護者更是盤根錯雜。趙太師之女趙月華入宮,可就是沖著皇后之位來的,因著容太后從中阻擾,才暫時封了貴妃,不過是給了容太后面子,緩上一緩,日后皇后之位還不得要落到趙貴妃頭上? 想到這里,盧公公一咬牙,心道若是皇帝真要這樣想法,他怎么著也要犯顏勸諫一回,這聊入情愛之中的人,腦子總是會發(fā)熱的,他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皇帝一時沖動有了差池。 “不過一件頭飾,朕想送誰就送誰,阿娘她管不著,旁人就更管不著?!本驮诒R公公鼓足了勇氣打算進言之時,就聽得皇帝嘟嚷了一聲。 盧公公一聽這話頓時就xiele氣,容太后都管不著的事,他一個老奴還敢多嘴嗎? 不待盧公公細想,抬眼見得皇帝已是走出去老遠,他趕忙追了上前。 …… 走到清思宮不遠處時,卻是發(fā)生了一樁意外。盧公公突然慢下腳步口中發(fā)出 “哎呦”一聲。走在前頭的元瑜聽見了,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就見得盧公公捂著肚子,臉上的表情也很是痛楚。 “怎么了?”元瑜往回走了兩步。 “圣上,今兒晚上您和容太后都賞了老奴好些吃食,老奴一時貪嘴,吃多了些,這腸胃不爭氣,鬧起來了,唉……”盧公公說得一臉的沮喪之色。 “不過沒事,老奴忍一會,忍一會就好了?!北R公公忍著痛緊接著又道。 “老東西,這事兒還能忍?還不尋地兒解決了去?”元瑜沖盧公公喝了一聲。 盧公公聽了這話臉上露了喜色,可又一想,這大晚上的又不能撇下皇帝不管了,若是出了什么差子,那怎么擔待得起?想到這里,盧公公不由得又生了猶豫了起來。 “快去吧,你擔心什么?外面那么些侍衛(wèi)都是擺設?就算有刺客進來,他們能想得到,皇帝大夜里不睡覺,偏偏往這偏僻地兒鉆嗎?”元瑜揮著手,口中有些不耐煩地道。 盧公公一聽這話,心道還真是這個理,大半夜里爬墻,偷著往冷宮妃子屋內鉆的,這樣的皇帝,也只有眼前這一位,從古至今真是沒聽說還有旁人。 “圣上,您就在這兒稍候片刻,老奴去麻利解決了,立馬就來?!北R公公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忘施了個禮。 “快去,別啰嗦了!”元瑜皺著眉,恨不得要抬腿踢盧公公一腳。 盧公公捂著肚子一路小跑著走了,元瑜站在原地踱了幾步之后,就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他看了看前面不遠處清思宮的宮墻,又摸了下袖內包裹好的金鳳步搖,當即做了個決定,片刻后,腳下生風邁起了大步,自顧朝著清思宮方向去了。 待走到門口時,遠遠見得緊閉著的大門,元瑜也沒有上前叩門,而是走到了門外不遠處的花圃之內,很快就尋到了盧公公藏在草叢中的梯子,扛到墻邊架好了,然后一摞袖子,手腳利索著,很快就爬上了墻頭。他蹲在墻頭居高臨下看了眼,想想有些不放心,于是伸手將梯子拽了起來,放到墻內去了。 元瑜翻過墻之后,心情大為愉悅,徑直奔著偏殿方向就去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剛才自走近清思宮,到后來的搬梯子,爬墻這一系列的動作,全都落入了門外樹叢中隱藏著的兩雙眼睛之內。 “哥哥呀,可了不得了!張公公說今晚會有野漢子要進清思宮,我還不相信,沒想到啊,還真叫咱哥倆給碰上了?!辈輩仓?,一個青衣小太監(jiān)說得一臉的震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