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修仙大佬迎娶的凡人 第2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末世重生之掌控、跨世找媳婦(穿越)、豪門真少爺在撿垃圾[穿書]、恣意、80年代黑蓮小村姑、我見風(fēng)雪、重生后我黑化了(校園 1v1)、年代文里的美艷嬌氣包、奮斗在瓦羅蘭、帶球跑渣攻帶著孩子回來了
勾吳的國境內(nèi)是存在神明的,朱簡確信這一點。如果沒有神,定飖湖底的“龍神”又是誰殺死的呢?雖然不知道阿箬去了哪里,但朱簡憑借著巫祝的直覺,愿意相信那位神救了阿箬,阿箬應(yīng)當(dāng)還在這個世上好好的活著。 那位古老的神明既然愿意幫助阿箬,那能否也幫助湛陽呢?朱簡將喚神的法子交給了湛陽,懷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 那時她還不知道這一時的僥幸之心會造成這樣的后果,她為湛陽選定了一年之中最適應(yīng)召喚神明的吉日。地點則是在北郊的王陵,有先祖庇佑,邪魔不侵。 然而那日到來的那一天,朱簡不知為何心中不安。她燒紅了龜甲為湛陽占卜,每一次都是“大兇”的結(jié)果。 凡人巫覡的占卜結(jié)果自然比不得天衢閣內(nèi)的修士要精準(zhǔn),朱簡往日里只是在祭典上象征性的卜算,預(yù)測來年能否風(fēng)調(diào)雨順??墒墙舆B出現(xiàn)的“大兇”讓她不由慌亂,她心里實在害怕,沒忍住偷偷趕去了北郊王陵。 那時候她才知道,勾吳國境不但沉睡著神,也沉睡著魔。 上古之時最年輕的魔尊鬼蛛娘就長眠于這片土地,她是在神魔最終決戰(zhàn)之前被封印的,因此本體并不在傳說中的群魔之墓“罹都”。湛陽一行人不知為何記錯了時辰,至陽的喚神術(shù)陰差陽錯的成了至陰的召魔陣,更有忠心的大臣為了能夠打動神明,不惜自刎以己身為祭——自從七千年前云月燈與諸神定下盟約之后,神已經(jīng)不需要如此血腥的祭品了,那死去的忠臣反倒誤打誤撞成為了地底魔尊的餌食。 朱簡趕到北郊時已經(jīng)晚了一步,她親眼看著一節(jié)節(jié)的白骨破土而出,如同霜雪開出的花一般,臣子們驚叫著逃竄,卻無一不被白骨所擒獲,拽入了地底。 唯有湛陽安然無恙,只在原地瑟瑟發(fā)抖——這恐怕是由于她是圣武帝血脈的緣故。 大地一寸寸龜裂,吞食了凡人血rou的魔頭掙扎著想要醒來。朱簡當(dāng)機(jī)立斷用師父給她的法器砸向了召魔陣的中央,白骨拼成的花一瞬凋零,她抓著湛陽的手腕轉(zhuǎn)身就跑,逃出北郊王陵之后,兩個人都如劫后余生一般倒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劫后余生,那時候她們以為是劫后余生,卻沒想到這只是災(zāi)禍的開始。 湛陽十六歲,朱簡十七歲,兩個懵懂又閱歷淺薄的少女從未應(yīng)對過如此可怕的事情,慌亂中的朱簡將湛陽帶回了自己的居所。衛(wèi)兵問起的時候她說:“這是為大王備下的美人,過一陣子要獻(xiàn)進(jìn)宮中的”。 而湛陽自那天之后則如同被嚇傻了一般,一連多日不言不語也不飲不食。 朱簡沒有精力管湛陽,她忙著翻閱神殿古籍。她倉促間拋出去的那件法器據(jù)說來自京都朱氏本家,有著極強(qiáng)的靈力,但她不信那東西能夠?qū)⑿褋淼哪е匦路庥 ?/br> 事實證明她的預(yù)感沒有錯。鬼蛛娘云伽終是出來了,妖界的王者不遠(yuǎn)萬里趕到了小小的勾吳國,與這位魔尊結(jié)成了同盟。 浩劫自此拉開帷幕。 第42章 凡人在他們面前簡直毫無…… 魔尊與妖王聯(lián)手, 凡人在他們面前簡直毫無勝算。 如同巨蟒一般的藤蔓從四面八方涌進(jìn)樾姑城,凡是被藤蔓纏上的凡人瞬息之間便被勒殺。樾姑城內(nèi)城外訓(xùn)練精良的軍隊在妖魔面前根本毫無掙扎之力,刀槍劍戟砍在藤蔓之上卻傷不了其分毫。垂死的凡人在絕望之際或是相擁哭號, 或是向天痛訴,但妖魔殺人哪里講究什么道理呢,就好比人類碾死路邊的螞蟻,不是因為憎恨, 只是一時興起罷了。 朱簡在關(guān)鍵時候想起了很久之前她曾經(jīng)看過的一則古老文獻(xiàn), 文獻(xiàn)中說,哪怕是最兇殘最狡猾的妖魔,都不能傷及然渟家族的血裔, 因為六界的生靈昔年都曾與云月燈定下過盟誓, 不傷人皇后裔便是他們所許下的承諾。 朱簡不知道這承諾究竟是真是假, 但關(guān)鍵時候容不得猶豫。她闖入了議政大殿——那時勾吳王正與臣子們商議該如何逃跑,眼看著軍隊節(jié)節(jié)敗退,想要贏妖魔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朱簡向勾吳王請求打開宮門, 將勾吳百姓迎入城中保護(hù)。勾吳王震怒,認(rèn)為他堂堂一國諸侯, 怎可冒如此之險。朱簡回答, 正因他是一國諸侯,所以才該承擔(dān)一國百姓的生死。 最終朱簡還是說服了勾吳王, 他沒有棄城出逃,而是按照朱簡的要求緊急打開了王宮城門, 接納了幸存的百姓。也正如朱簡所說的那樣,妖魔在王宮前止住了腳步,藤蔓化成的蟒蛇環(huán)繞著宮墻爬行,又不甘的縮回。 朱簡登上了宮城最北端的城門, 城墻上士卒們彎弓搭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指向前方,前方是死難者的鮮血、是倒塌的房屋、是飛快撤去的藤蔓、是低吼著退下的妖魔,但同時,卻也有個矮小的身影一步步的走到了城墻下,仰起小小的一張臉兒,憧憬的望著黃昏下的華美宮闕。 與此同時,待在朱簡居室內(nèi)的湛陽也忽然像是瘋了一般痛苦的嘶吼——只是當(dāng)時并沒有人聽見,聽見了也不會在意。宮城中擠滿了難民,隨處可見失去了親人的百姓在痛哭,誰會關(guān)心巫官住所的古怪聲響。 魔尊。朱簡在那孩子走近的時候,驚恐的屏住了呼吸。雖然從外形上來看,那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童,可凡人身上哪里會有那么可怕的壓迫,巫者通靈的眼睛看見了她身后沖天的黑焰,那是她犯下的孽障,若非魔尊,怎能背負(fù)如此深的罪孽。 “瞄準(zhǔn)她!”朱簡驚慌下令。 城墻上所有的重弩都對準(zhǔn)那個瘦小的女童,然而在魔的眼中,人類最引以為傲的武器也只是玩具而已,她不急不緩的上前,直到她走到宮門之前,都沒有人敢向她射出哪怕一箭。 魔尊將手按在了宮門上。朱簡緊張的閉上了眼睛。 但魔尊卻又忽然從宮門收回了手,像是摸到了一塊烙鐵。她一步步的往后退,最后離開了凡人們的視線,只在走之前留下了意味深長的一笑——距離太遠(yuǎn),凡人都沒能看見。 妖魔退去后,他們得到了短暫的喘息時機(jī),活下來的凡人掩面而泣,在哭累之后睡下,以為苦難已經(jīng)結(jié)束,天真的低估了妖魔的狡詐程度。 次日清晨,戍守在城墻之上的衛(wèi)兵們看見了詭異的一幕,僅一夜之間,被破壞的樾姑城便又恢復(fù)了從前的模樣。昨日死去的人從血泊中站起,叫賣的叫賣、趕路的趕路,就好像還活著一般。曾經(jīng)發(fā)生在眼前的殺戮似是一場不真實的噩夢。 宮中的幸存者有不少都在昨日失去了家人,聽說他們竟然又“復(fù)活”了之后,有人激動難耐,當(dāng)即就試圖闖出緊閉的宮門去與家人團(tuán)聚。也有人較為謹(jǐn)慎,認(rèn)為這是妖魔設(shè)下的圈套,反對打開宮門。 宮中的皇帝與大臣那時還有一定的威懾力,他們在一場緊急的朝會之后認(rèn)為暫時不應(yīng)冒險,下令所有人和他們一起繼續(xù)待在宮中。 就這樣過去了好幾日,宮城外的平和景象對所有人來說都是無聲的誘惑。人們不由自主的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疑心他們的親人根本就沒有死,疑心妖魔從未出現(xiàn)。 漸漸的有人偷著攀上宮墻試圖溜出去與家人團(tuán)聚,再后來是逐漸開始有人聚眾鬧事,仗著人多想要沖開宮門。更有甚者竟將這座給他們提供庇護(hù)的王宮看作了囚籠,吵著要逃離。 軍隊逐漸失去了約束力,士卒中原本就有忠心舊主不服新王之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更是軍心動搖,不少披甲之人也想著出宮去見家中父母。 一場場沖突爆發(fā),每一次都以數(shù)百人的慘死而告終。宮內(nèi)的氛圍越來越緊張,所有人都惶惶不安。 朱簡不敢隨意出門,她待在她小小的神殿,每日與沉默寡言的湛陽作伴。人們出于對神的尊敬,暫時不敢對她無禮。因此她的住所附近倒也還算清靜,可是王宮中的許多角落里,卻有一樁樁慘案不斷的發(fā)生。很多人沒有死在妖魔口中,反倒喪命于同胞之手。 湛陽還是像個癡兒一般對外界的一切不做出任何的反應(yīng),但她時常望向北邊宮門的方向,朱簡猜,她或許也是想要出去的。 那些離開了王宮的人最后怎么樣了,沒人知道,至少當(dāng)時是沒有人知道。 又過了一段時間后,宮中所有的人都做了一個夢,夢中他們見到了鬼蛛娘,高高在上的魔尊向他們做出了許諾,說是只要他們愿意殺死勾吳王,鬼蛛娘就可以放他們一條生路,不僅如此,還能讓他們死去的親人重新活過來。 朱簡夢醒之后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鬼蛛娘沒有辦法殺死然渟皇族,于是便想出了這樣歹毒的借刀殺人之策。 大部分的民眾都不知道他們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鬼蛛娘忌憚然渟皇族的緣故,然而就算他們知道了,鬼蛛娘的承諾焉知不會讓他們喪失理智? 勾吳王宮徹底亂了起來。有人過去怯懦無能,現(xiàn)在卻壯起了膽子,提刀往皇帝的寢宮殺去;有人本就心懷舊主,更是想要借著這個機(jī)會殺死勾吳王為先王復(fù)仇;也有人野心勃勃,想著用勾吳王的人頭做投名狀,看能不能從妖魔手中換得什么好處;也有人似朱簡一般清醒,意識到了鬼蛛娘的借刀殺人之計,于是選擇護(hù)衛(wèi)在勾吳王的身側(cè),不可避免的與那些想要殺死勾吳王的人斗了起來,這又是正中鬼蛛娘的下懷。 在混亂之中,人性的惡意被釋放,哪怕是飽讀詩書的君子,在這時都變得有如野獸。到了后來這甚至不再只是針對勾吳王的狩獵,更是成了發(fā)泄邪惡的一個機(jī)會。有人選擇在這時殺死往日里怨恨的仇人,有人趁亂玷污他們原本不敢直視的女人,有人在懷揣著末路狂歡的心態(tài),在宮內(nèi)肆意的享用美食與佳釀,有人在極致的恐懼中失去了理性,見人便殺成了徹徹底底的瘋子。 法度、道德都煙消云散,這是真正的地獄,行走在地獄中的是比妖魔還要可怕的東西。 朱簡都不記得自己是怎么熬過那段日子了,她在驚恐中閉鎖了神殿的大門,帶著湛陽一塊藏進(jìn)了殿內(nèi)的密室。 她不知道外界發(fā)生了什么,最開始的那段時日里,她偶爾會聽見凄厲的慘叫聲,再后來是絕望的悲號,再久一些,什么聲音都聽不見了,只有當(dāng)她緊貼著石門的時候,方能聽見窸窸窣窣的輕響。 她不知道她在密室中究竟待了多少天,當(dāng)她因為食物不足而離開那間密室的時候,王宮中已經(jīng)找不到活人了。 卻也沒有尸體,地上干干凈凈,好像那些曾經(jīng)生活在這里的人都一夜之間化成了水汽。 朱簡仿佛是被遺棄在了這個世界,她踉踉蹌蹌的趕到勾吳王的寢宮,跪倒在空蕩蕩的宮殿中,忍不住嚎啕大哭。 卻還有更可怕的事情等著她。當(dāng)她回到藏身之所時,她才發(fā)現(xiàn)湛陽居然也失蹤了。她找到她時,年少的翁主正在王后的寢宮對鏡梳妝,青澀的面容上涂抹了華艷的脂粉。 “湛陽,你、你這是要做什么?” 湛陽扭頭,她這才看見她臉上滿是淚痕,淚珠不斷從眼眶滑落,沖開了胭脂,可那雙手卻仿佛不聽使喚一般,仍舊木然的往臉上涂抹著脂粉。 “救我、救我……”湛陽用盡力氣的朝她哭道。在哭泣的同時她換上了王后的禮服,如同被cao控的傀儡一般,跌跌撞撞的朝外走去。 是鬼蛛娘在cao控她。 朱簡忽然間明白了,喚醒鬼蛛娘根本不是意外,布下召魔陣的人清楚的知道他們在做什么,他們就是想要借魔尊的手來復(fù)仇。 鬼蛛娘無法傷害人皇后裔,可如果那個人皇后裔自愿成為鬼蛛娘的傀儡呢? 在鬼蛛娘重回人世的那一刻,湛陽便自愿同她訂約,她將自己獻(xiàn)給鬼蛛娘,鬼蛛娘為她達(dá)成心愿。 現(xiàn)在是她兌現(xiàn)諾言的時候了。 第43章 陰陽雙相 當(dāng)湛陽被血色的絲線cao控著一步步往宮門外走去的時候, 朱簡試圖抓住她。作為巫者,朱簡對上古的神魔或多或少有一定的了解,她知道鬼蛛娘最擅長的是“尸傀儡”之術(shù), 也就是使死人臣服、驅(qū)使亡者為她所用。對于活人,鬼蛛娘反倒沒有那么強(qiáng)的控制力。 所以她還是有辦法解救湛陽的,只要她找到什么切斷湛陽四肢的血色絲線,那么她就能……可是她有什么是能夠斬斷那傀儡絲的?她手中什么都沒有。她想起了師父給她的那件法器, 那件法器屬于京都朱氏, 有著強(qiáng)大的靈力——然而在鬼蛛娘最開始掙破封印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使用了一次法器了。她當(dāng)時在倉皇中將那件金貴無比的法器當(dāng)做石塊投擲了出去,砸壞了召魔陣的祭壇, 暫時阻止了鬼蛛娘重出人間。后來, 她將那法器給忘了, 那時她只記得抓著湛陽逃命,法器被她丟在了北郊王陵。 記起這一點的朱簡后悔不已,而湛陽則在她回憶法器下落的時候邁著扭曲的步子走遠(yuǎn)。朱簡提裙追去, 湛陽邁出宮門之后,忽然間前方出現(xiàn)了大批的人。 不, 不是人, 是死去的尸體。他們身著王宮衛(wèi)兵的甲胄,身上還有著未干的血跡, 卻像是還活著一樣能走能跑,組成了護(hù)衛(wèi)王后的儀仗隊, 將湛陽半是強(qiáng)迫的拽上了鸞輿——新任勾吳王并沒有妻子,因此屬于王后的鸞鳳肩輿一直被存在庫房深處,即便這次宮中大亂,它也未被損毀, 重見天日的時候華美一如從前。 湛陽出發(fā)之前換上了王后的服飾,這群活尸又簇?fù)碇巧狭他[輿,用王后的儀仗護(hù)衛(wèi)著她向北方而去。朱簡一時之間沒弄明白這是為什么,直覺告訴她湛陽這一走今后恐怕是再也見不到了,她必需追上她—— 可是活尸朝著她露出了尖利的獠牙,她嚇得一個哆嗦,終是止住了腳步。 肩輿之上的湛陽努力的朝她扭頭,最后給她的是一個含淚的安慰,“阿簡,回去吧、回去吧?!?/br> “我有今日是自作自受,是我自愿召喚出地底的邪魔,我那時只想著復(fù)仇,卻沒有想過魔并不是可以被輕易駕馭的牛馬?!?/br> “我對不住樾姑的百姓,對不住我的父母……我如此孱弱,孱弱便是我最大的罪孽?!?/br> “我愿意以死謝罪,誰也不必救我。我只是害怕我死后,邪魔會利用我來做更可惡的事情?!?/br> “阿簡,救救、救救百姓……” 湛陽的話語在風(fēng)中消散,活死人拼成的儀仗隊伍走遠(yuǎn)了,朱簡疲憊的摔倒在地。救百姓?她連她都救不了,又該怎樣救百姓呢? 朱簡那時還并不知道,就在湛陽從皇宮出發(fā)的時候,有一男一女造訪了這座已經(jīng)成為死地的樾姑城,女子是她的舊友阿箬,男子則是那位昔年沉眠與定飖湖底的“古神”。 他們也許會是樾姑城的希望,卻也是鬼蛛娘一定要對付的敵人。鬼蛛娘召喚湛陽出宮,是為了將他們引去北郊王陵,在那里,阿箬會與某個瘋子重逢,而鬼蛛娘則要借助聆璇之手殺死還活著的湛陽。 湛陽死后,尸傀儡之術(shù)才能真正的發(fā)揮效力,屆時她方能完全的控制住這位人皇血裔。 然而這些朱簡都茫然無知,湛陽走后她徹底陷入了絕境,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只能在已經(jīng)荒廢的王宮之中四處游蕩,尋找著活人存在的跡象,可是到處都是安靜無聲,她仿佛是被這個世界給遺棄了。 恍恍惚惚之中,她又走回了自己的居室,凝望著正殿擺放著的陶瓷雕像,朱簡如同被抽去了全身的骨頭一般癱倒在地,她什么也不想做了,只是默默的對著神龕上的云月燈禱告,盡管這一點用處都沒有,但這是她僅剩的安慰了。 若是云月燈泉下有知,會顯靈拯救她么? 只怕不會,非但不會,還有可能以她為恥。昔年云月燈以巫者的身份周旋于神魔之間,雖刀尖起舞,卻游刃有余,而同樣是巫覡,她朱簡卻只能在妖魔來襲之時絕望的哭泣,在哭泣中靜待著死亡。 朱簡已經(jīng)不想掙扎了,她只希望有誰能夠終結(jié)她的痛苦。不管是活尸還是活人亦或者是妖魔,只要能過來給她痛快的一刀就好。 她等了很久,從白日等到明月高懸。終于在她昏昏沉沉即將睡去的時候,她聽見了細(xì)碎的聲響。 “湛陽?”她驚喜的在門口見到了熟悉的人影,“這、這怎么可能?你居然活著回來了?” 湛陽不回答她,只是倚在門邊微笑。 ** 聆璇與風(fēng)九煙之間的對決以聆璇的失敗而告終。 十余根藤蔓從不同的角度刺出,束縛住了他的四肢,與此同時一根巨大的黑藤貫穿了聆璇的胸口。 塵埃落定,風(fēng)九煙抹了把唇邊的血,看著被釘死在半空的宿敵大笑,“聆璇啊聆璇,你也有今日?!?/br> 聆璇歪著頭打量著風(fēng)九煙,臉上什么表情也沒有,好似就連痛苦他也感知不到,“我不就輸了一次么,你至于這樣高興?” “你這幅不慌不忙的模樣,真叫人恨得牙癢癢?!憋L(fēng)九煙冷笑,“我知道,你還有保命的底牌,我殺不了你。不過你也別太得意。” 苦戰(zhàn)了半個晚上,他們雙方其實都已精疲力竭。風(fēng)九煙也受了不輕的傷,在晨曦時分的涼風(fēng)中搖搖欲墜。但她硬生生的咽下了涌到了喉頭的血,目光望向了聆璇身后的阿箬。 聆璇在和她斗法的時候一直好好的將阿箬護(hù)在后方,而風(fēng)九煙也并沒有卑鄙的cao控本命藤蔓繞到聆璇身后偷襲,就是害怕嚇到阿箬。 現(xiàn)在這一戰(zhàn)宣告終結(jié),她可以得到她的戰(zhàn)利品了。她朝著瑟瑟發(fā)抖的阿箬微笑,一步步的朝著對方走了過去。 “來,到我這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