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意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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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程許知恩都沒說話,她只看著那兩盒藥發(fā)呆,又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失神。 她沒和男生說話,甚至連句感謝都沒。 直到代駕來了以后關(guān)切地問:“姑娘,是不是很難受???我送你去醫(yī)院吧?!?/br> 許知恩這才回過神。 她瞪著眼睛,眼淚忽然就掉下來了,可把代駕嚇了個好歹,四十多歲的男人手足無措地說:“身上難受我就送你去醫(yī)院,別哭啊,你這發(fā)著燒再哭出個好歹來該怎么辦?” 許知恩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但她一邊抹掉眼淚一邊搖頭,“叔叔我沒事,沒關(guān)系的?!?/br> 她用了五分鐘才平息了自己的情緒,抱著小草莓上了車,終還是讓代駕把她送回了別墅。 在路上她收到了喬依的消息:【可太難見你評價一個人溫柔了。】 【依美人:溫柔是對一個男生至高無上的評價。】 許知恩抱著小草莓倚在車的后背,車里正放著輕音樂,她側(cè)過臉看到了放在車座上的藥,閉著眼想:確實是很溫柔的人啊。 遇到的陌生人都那么溫柔,親近之人卻顯得冷漠。 多可笑。 - 小草莓在外邊飄蕩了一天,回到家里無比乖,也可能是因為知道再也見不到撿它的好心人,反正回去以后就待在窩里,蔫了吧唧的。 而許知恩回去后測了體溫,38.4°,比早上的體溫更高了一些,她倒水喝了藥就回房間里躺著休息。 昨夜沒睡好,這會兒小草莓回了家,她終于可以安心休息。 一覺睡到傍晚,北城初秋的雨又淅淅瀝瀝地落下來,雨滴拍打玻璃,天色像是被遮了一層灰色的布。 別墅里沒什么聲音,空蕩又寂靜。 這就是這座別墅的常態(tài)。 一整天沒吃東西,感覺有些餓了,她猶豫幾秒還是穿著拖鞋下樓,她在這里住了四年,不用開燈也能順利找到下樓的路。 昏黃的壁燈映襯著這座別墅的空蕩,保姆周姨不在別墅過夜,這會兒已經(jīng)回了她自己的家,不過她給留了晚飯,只需要放微波爐里熱一下就行,可許知恩想吃面。 就一碗清淡的素面。 她隨手挽起頭發(fā),從柜子里拿出面條,在堆積如山的冰箱里翻翻找找,找到自己要的食材,然后開始做面。 這面是她媽最拿手的食物,她從小吃到大,到了北城以后沒人給她做,她便學(xué)著自己做,也因為傅景深嘴挑,她練就了一手好廚藝,但傅景深在這里吃飯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廚房里氤氳著熱氣,許知恩很快便做好了一人份的面,但沒想到面剛端上桌,家門就被打開,隨之而來的是濃郁的酒氣。 這對感冒又低燒的許知恩并不友好。 她只往過瞟了一眼,只見傅景深脫下西裝外套隨意扔到沙發(fā)邊,然后摁著眉心坐在沙發(fā)上醒酒。 “在吃什么?”傅景深問。 許知恩嘴里的面剛咽下去,“面?!?/br> “我還沒吃飯?!备稻吧钫f。 許知恩抿唇,面前的這碗色香味俱全的面頓時索然無味,她放下筷子看向傅景深,“然后呢?” “還有多余的份嗎?” “沒了?!痹S知恩說:“你沒說要回來,我沒做。” 傅景深意識到她話里的冷淡,側(cè)過臉來看,和她那清冷又失望的眸子對了個正著,片刻后把領(lǐng)帶撕扯開扔在一旁,“在生氣?” 許知恩沒說話。 客廳里的燈光帶著曖昧又迷離的色彩,許知恩輕輕吐了口氣。 她不想吵架,沒那精力,于是打算起身去幫他做。 也就幾分鐘的事。 但她還沒站起來,傅景深便輕嗤道:“就因為那只破貓?” 第4章 004 許小姐遲早得跟你分開! ——破貓。 許知恩坐在原地,纖長白皙的手指摩挲著桌面,指甲一度快要摳進桌子里去,腦子里忽然一片空白。 她側(cè)過臉看向傅景深,修長的身型埋在昏暗光影里,本應(yīng)當(dāng)是很迷人的一幕,許知恩的心卻掀不起半分波瀾。 如果放在以前,她應(yīng)當(dāng)要生氣地和他辯駁幾句,但此刻,她竟提不起任何心情去和他爭吵辯駁。 許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在客廳里寂靜彌漫很久之后,傅景深低咳了聲,不太自然地轉(zhuǎn)移了話題,“這幾日工作不忙?” 許知恩閉了閉眼,她輕呼了一口氣,“還行?!?/br> 隨后她站起來,沒挽緊的長發(fā)有幾縷垂下來,黑色的吊帶背心此刻近乎完美地修飾著她的身形,隔著朦朧光影,顯得又純又欲。 許知恩是典型的南方美人臉,身材也好到不像話,不過平日里都習(xí)慣穿寬松的衛(wèi)衣、t恤,所以給人的感覺就是又白又瘦,其實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她該胖的地方胖,不該有贅rou的地方一絲都沒有。 她把吃了一口的面端去了廚房,毫不留情地倒掉,又放在洗碗池里,明日保姆會來收拾,原本想幫傅景深也做碗面,此刻他也不配吃了。 小草莓平日里粘著他,偶爾見他不開心還蹭蹭他,想讓他開心些,結(jié)果丟了以后就換來一句破貓? 他不懂小草莓的好,也不懂小草莓對自己的意義。 她從廚房里出來,忽略掉傅景深看她的眼神。 那眼神絕不是單純的觀望,帶上了幾分侵略性,許知恩懂,但不想理,她直接邁步上二樓,但剛走沒幾步就聽到傅景深壓得很低的聲音響起,“許知恩?!?/br> “嗯?”她停下腳步,但沒回頭。 他語調(diào)稍有些上揚,帶著明顯的不滿,“我最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許知恩眉頭皺起,說不上來什么感覺,就在那一瞬間很想轉(zhuǎn)頭質(zhì)問他:你對她也是這樣的嗎? 估計會聽到更讓人心煩的答案。 所以她站在樓梯上沉默了幾秒,冷淡道:“或許吧?!?/br> 是挺慣著的,慣得讓她都想往他腦袋上澆盆水,讓他清醒一下。 - 許知恩沒回房間,她去找小草莓玩了一會兒,拿跟逗貓棒坐在地毯上,但小草莓今天從外邊回來就很萎,沒什么精神。 無論許知恩怎么逗,都不開心。 許知恩逗它得不到回應(yīng),干脆也就不逗了,坐在那兒捏它的后脖頸,“怎么一個兩個,都不回應(yīng)我?” “是我脾氣太好了嘛?”許知恩說:“他這樣,連你也這樣?!?/br> 小草莓:“喵嗚——” 然后蹭了蹭她的腿,直接跑到她腿上窩著。 她摸著它的毛,“這才對嘛。壞東西,你要知道,熱情太久得不到回應(yīng),我是會放棄的,我又不是非你不可了嘛?!?/br> 小草莓:“喵嗚——” “我怎么還不放棄呢?!痹S知恩低斂下眉眼,忽而輕笑,“確實是有點傻了。” 傻啊。 為了他來到陌生的城市,知道他心里有別人也裝作不在意。 旁人都以為她是為了他的錢,因為傅景深如果是金主,那一定是高質(zhì)量那類,大方、長得好、性格溫和,連她自己當(dāng)初也這么說的。 她清晰地記得傅景深當(dāng)時問她為什么要跟著他,她說“喜歡你——”,遲疑片刻后又補充道:“的錢?!?/br> 在“喜歡你”和“喜歡你的錢”之間,傅景深更喜歡后邊這個答案。 所以許知恩留在了他身邊,得到了他很多錢,但她沒那么愛錢。 雖然她很早就沒了父親,一手靠母親拉扯大,家在小縣城,可她爸當(dāng)年因為工傷留了一筆撫恤金,她媽沒再嫁,在吃穿用度上從未虧待過她。 她自小就知道有多少錢就做多少錢的事兒。 但只有這樣才能留在傅景深身邊,這是聰明的她當(dāng)時想出來的完美回答,她當(dāng)初真的以為只要在他身邊待得足夠久,就算是塊石頭也焐熱了。 可傅景深在她這兒是石頭,在別人那兒卻是焰火。 這男人,多情得很。 小草莓窩在她懷里很快睡著,她發(fā)了會兒呆也起身回房間,回去時還在想自己最近的低落情緒是不是因為悲秋綜合癥犯了。 房間里亮著一盞昏黃的燈,傅景深已經(jīng)洗過澡倚在床頭看書,黑色絲質(zhì)的睡衣和金絲邊框的眼鏡倒是很符合網(wǎng)上流行的描述——禁欲系。 但許知恩知道,他今晚要一起睡。 許知恩對他那句破貓還耿耿于懷,她在房門口躑躅了幾秒,然后傅景深抬起頭看她,“不進來?” 一瞬間,許知恩就做了決定,她走進去拿了枕頭和一床被子打算去客房睡,但傅景深卻摁住她的手,“做什么?” “我病了?!痹S知恩面色平靜地說:“過了病氣給你,到時候影響你工作。” “我不介意。”傅景深說著便將她拽倒在床上,長發(fā)散落開來,搭配著臥室里的燈光,像極了凄美的畫卷。 許知恩卻繃緊了身子,她一字一句道:“我在發(fā)燒?!?/br> 傅景深緊抓著她手腕的手忽然松了力道,大手探向她的額頭。 隨后盯著她看,四目相對,誰也不讓。 不知過了多久,傅景深忽然起身,拿著枕頭和書出門,關(guān)門時聲音很輕。 許知恩這才松了口氣,她抬起自己的胳膊,手腕處有兩道紅痕。 她翻過身,隨意尋了個姿勢窩在床上,閉上眼,淚就順著臉頰落在床單上。 心里亂糟糟的,情緒也不好。 房間里的光照不到她心里去。 十幾分鐘后,房間的門被推開,許知恩把身體蜷縮得更緊,這是一個很防備的姿勢,但她沒感覺到身邊躺人,只有水杯碰撞桌面的聲音。 傅景深低沉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今晚不碰你,記得吃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