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意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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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征疑惑:“嗯?” 沈初禾指著自己纖瘦的脖子,就在鎖骨上方的位置,“就這里,怎么紫了?” 陸征皺眉,“什么?” 她拿了個隨身鏡出來,陸征從鏡子里很清晰地看到了紫色的痕跡。 他抿了下唇,伸手捂住,但耳朵一下就紅了。 “哥哥?!鄙虺鹾虇枺骸笆潜晃米右Я藛幔课腋杏X北方的蚊子比青宜那邊可怕得多?!?/br> 陸征:“……” “你先去洗手吧?!鄙虺鹾陶f:“我去幫你拿花露水,要不到時候腫了。” 陸征:“……” “初禾?!鄙蚰负傲艘宦?,似有若無地瞟過陸征脖間的印跡,低咳一聲道:“別鬧你哥哥了,讓他安靜一會兒。” 沈初禾不大情愿地應(yīng)了聲哦。 不知怎么,陸征從沈母那隨意地一瞟中看到四個字——懂得都懂。 但這還沒完。 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飯的時候,沈初禾戳著手機屏幕忽然詫異地盯著陸征看,吞咽下嘴里的米飯后,她眨著可愛的眼睛說:“哥哥,網(wǎng)上說你這個是草莓印哎?!?/br> 陸征:“……” 他剛喝進去的湯頓時吐了出來。 第9章 009 不接你那只貓? 陸征晚飯沒吃飽。 沈初禾的眼神太過清亮,和他七分像,盯著他看的時候充滿了求知欲,連沈家父母也一直看著他,這還是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從未發(fā)生過的。 但不得不承認,是他做賊心虛了。 當他的手撫向那印跡時,總無法避免地想到昨晚發(fā)生的場景,許知恩的身影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晚上沒回自己家,就在沈家住,隔壁就是沈初禾。 臨睡時,沈初禾敲響他的門,遞過來一杯牛奶和他道歉,“哥哥,不好意思啊。” “沒事?!标懻骺蜌庥质桦x地說。 嚴格來說,這算是他和沈初禾見的第六面,兩人攏共說過的話都不超過一百句,其中還包含了敷衍的“嗯”和無奈的“好”。 不過沈初禾跟他的性格有些像,都算是比較外向的,第一次見他就忽閃著眼睛問他:“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老哥哥?” 帶著逗趣的成分在。 只是后來他去當兵,兩年沒回來,再見沈初禾時,她也多了些拘謹。 兩人此刻相對無言,陸征也沒關(guān)門,他不擅長和這種比自己年紀小的女孩兒打交道,以前在陸家,家里就他一個,連堂兄堂姐都是比他大許多的,沒什么經(jīng)驗。 “哥哥?!鄙虺鹾虇枺骸澳闶遣皇钦剳賽哿??” 陸征:“……” 算……嗎? 大抵是不算。 所以他保持沉默。 “戀愛就戀愛嘛?!鄙虺鹾虒λ姆磻?yīng)不滿,嘟囔著說:“這么小氣?!?/br> “開學(xué)測評考試成績怎么樣?”陸征忽然反問。 沈初禾:“……” 她突然耷拉著臉,“哥哥,我有題不會?!?/br> 陸征成功轉(zhuǎn)移了話題,捧著牛奶喝了口,帶著幾分得意神色,“拿過來吧?!?/br> “好耶?!鄙虺鹾虈@了口氣,“以前哥在的時候就問我成績,沒想到換了個哥,還要問,人生好難呀?!?/br> 陸征盯著她背影出神,幾秒后進了房間。 他上大學(xué)后成績一般,但上高中時,陸父為了讓他上經(jīng)貿(mào)大學(xué),請了十幾個家教輪番給他補習(xí),所以他高中成績還不錯。 沈初禾對學(xué)習(xí)的喜歡和他差不多,就是平平淡淡。 這會兒拿過來的題都不算難,但沒講幾道沈初禾就開始犯困,枕著胳膊開始在桌上打盹,陸征便停下讓她回房間睡覺,結(jié)果她迷迷糊糊間說:“哥,冰激凌。” 陸征:“……” 最后沈初禾犯著困回了房間,陸征又例行做了一百個卷腹去沖了個澡才睡。 只是夢里出現(xiàn)了許知恩,翌日一早醒來的時候,他坐在床上深呼吸,閉著眼嘆了口氣,身體僵硬。 怎么還想來第二次呢。 - 許知恩沒回別墅,但沒其他住處,只能在喬依家先住下。 當晚她就下載了三個看房的app,又問喬依該如何選地段,怎么和中介溝通,以及租房時要注意什么,喬依一臉懵,“寶貝,你覺得我會懂嗎?” “你們剛畢業(yè)的時候不就來北城租房了嗎?”許知恩說:“肯定比我有經(jīng)驗啊?!?/br> 喬依:“……租房的人是楊與舟?!?/br> “這有區(qū)別?” 喬依沉默了幾秒,“我畢業(yè)的時候,楊與舟都攢下首付了?!?/br> 許知恩:“……” odk,男朋友有錢了不起。 “話說你要不要就租我們家附近?”喬依問:“這樣我們以后一起吃飯方便。” 許知恩:“你給我做?” 喬依翻了個白眼,一雙大長腿大喇喇地搭在她腿上,理直氣壯地反問:“你覺得可能嗎?” 許知恩:“……” “你給我做?!眴桃牢⑿?,“我也嘗嘗這為愛做羹湯的廚藝?!?/br> 許知恩:“……” “喬依?!痹S知恩的手在她腿上拍了下,也微笑道:“你怎么去了趟國外,中國話都不會說了呢?” 喬依:“……” “好了?!眴桃篮巴?,“就此打住,誰也別陰陽怪氣誰?!?/br> 許知恩輕哼,“早這樣不就得了,這事兒翻篇了行嗎?” “我知道啊。”喬依嘆了口氣,“但我一想到,我都只吃過你煮的面,傅狗卻吃過你做的滿漢全席,我感覺我被忽略了,你不愛我了?!?/br> 許知恩:“……有機會給你做?!?/br> 喬依盯著她看,許久后幽幽道:“說認真的,如果、我是說如果哈,就有一天,傅狗被人下降頭了,就是忽然感覺自己超愛你,沒你活不下去那種,在某個大雨滂沱的夜里到你家樓下,跪在那兒求你原諒,讓你回到他身邊,你會再回去嗎?” 許知恩扭過頭,和她四目相對,伸手探向她額頭。 喬依翻白眼:“我沒發(fā)燒,我就是在探討一個極端的、不太可能發(fā)生但又有那么一點點點可能發(fā)生的事件?!?/br> “那就等它發(fā)生了再說?!痹S知恩低下頭繼續(xù)看房,聲音平淡,“你說的那種事情不可能發(fā)生?!?/br> 傅景深那人多驕傲啊,怎么可能來求她回去? 他身邊人來人往,而她只是微不足道的那個。 “你跟在他身邊這么多年。”喬依說:“怎么說都對你有些依賴吧,萬一到時候真發(fā)現(xiàn)他愛的人是你,那你怎么辦?” 許知恩沒搭理她,繼續(xù)沉默。 手指雖然在屏幕上來回劃拉,但一個字都進不了腦海。 “你回答我唄。”喬依戳她的胳膊,“你是不是還沒死心?” 許知恩摁著額頭嘆了口氣,也懶得再裝樣子,倚在沙發(fā)上閉著眼疲憊地說:“你知道嗎?我18歲的時候覺得自己是個太陽,我長得漂亮,性格也好,追我的男孩子那么多,我覺得自己可以照亮全世界,但我遇到傅景深以后,我開始覺得我是月亮,就只有借著別人的光才是我自己,到了現(xiàn)在,我覺得我只是銀河里最微不足道的那顆星星,有時候天陰下雨,我連光都沒有?!?/br> “我那時覺得火是可以融化冰的,后來我發(fā)現(xiàn)他是石頭?!痹S知恩的聲音愈發(fā)清冷,“所以我在想,我為什么要用我的下半輩子去賭一個奇跡呢?那時我年輕,我可以肆無忌憚追逐我想要的東西,他不愛我,我去愛他,他不愿意走,我一步一步走過去,我把我這么多年感受到的愛和溫暖全部給他。但我現(xiàn)在不年輕了,我要的是一份可以得到回應(yīng)的感情,是我給他買件西裝,他會回饋我一件裙子的感情,而不是我費盡心思給他買了東西,他反過來問我是缺錢了嗎?” 喬依聽著都紅了眼,她別過臉低聲嘟囔,“你真的傻啊?!?/br> 許知恩苦笑,“是天真吧。那時候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但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無能為力,所以就選擇另一種方式去生活。你問我死心了嗎?我該怎么回答你呢?我有一個小本子,上邊是我畫的表格,我當初告訴自己,傅景深做一件讓我失望的事情,我就在表格上給他扣分,直到扣在60分以下,我就離開他。但這一年來,他的分數(shù)一直在61,沒有動過,是他沒做讓我失望的事情嗎?不是的,我只是在猶豫。猶豫近一年了,這次就……下定決心往前走?!?/br> “是啊?!眴桃琅乃绨?,嗔怪道:“別再為這種不值得的人犯傻,往前走,有更好的。” “我不奢求找更好的?!痹S知恩說:“我想找愛我的?!?/br> 就是那種可以在秋天給她買奶茶,冬天給她買熱地瓜的男孩兒,而不是像現(xiàn)在,把本該溫暖的煙火人間過得沒有一絲生活氣息。 “我愛別人這么多年。”許知恩溫聲道:“以后就找個愛我的吧,這樣我也會多愛他一點,得不到回應(yīng)還無法宣之于口的感情,真的不叫愛情啊?!?/br> 她也想有天跟人一起坐摩天輪的時候,在空中和他說:“我愛你”。 也想跟人一起去路邊的小攤,兩人分食一盒章魚小丸子或者一碗面。 還想在無數(shù)個臨近出差的日子里和人說:“我要出差,我會想你的,我們要記得打電話,還要視頻。” 她想撒嬌,想做溫柔的女孩兒,想愛和被愛同時發(fā)生。 而所有這些她想做的事情,都不會發(fā)生在傅景深身上,甚至她不敢和傅景深說一句“我愛你”,怕他讓她離開。 像傅景深那種人啊,怎么會讓愛他的女人留在他身邊呢,多不好打發(fā)。 許知恩知道,所以從未說過那幾個字。 跟喬依談起這話題來,多少也是有些沉重,所以最后許知恩拍了拍她腦袋,“行了,別多想,生活是要往前走的,我往前走,你別擔心。” 喬依瞪她,起身往廚房走,口是心非地說:“我才不擔心你這個萬人迷呢,阿姨把你生這么漂亮就是讓你去普度眾生的。遠離渣男,開始做法。” 許知恩躺沙發(fā)上笑,“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