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意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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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征斜睨了他一眼,沒說話。 陸征上車先系好安全帶, 見江靖仍在斗地主,也就沒提醒他系安全帶, 一個人在座位上發(fā)了會兒呆。隔了會兒又從旁邊的儲物格里拿出一盒煙, 隨意捻了一根含在嘴里, 火光轉(zhuǎn)瞬即逝。 “你怎么開始抽煙了?”江靖騰出一只手來找他要煙, 陸征給了他一支, 眼前的煙霧散開,顯得他整個人都很朦朧。 清淡的聲音在車?yán)镯懫? “隨便抽抽?!?/br> 陸征以前不抽煙,哪怕陸父抽煙喝酒應(yīng)酬一樣不少, 遇上公司運營出問題的時候,他能一個人待在書房里抽一晚的煙, 但陸征從來不抽, 連喝酒都很少。 江靖玩完那一局就收了手機,坐在那兒和陸征一起抽煙。 狹小的空間內(nèi), 音樂換了幾首。 從爵士到rap,又換回慢情歌和粵語歌。 指間的煙燃盡, 陸征抖了抖煙灰,將余燼摁滅。 “要是不想回去……”江靖吐出一口煙霧,特有江湖義氣地說:“我進個醫(yī)院,你就說在照顧我?!?/br> 陸征斜睨他一眼, “三歲?” 江靖聳肩:“不然?” 這會兒陸征回去是可想而知的尷尬。 江靖光想想都頭皮發(fā)麻。 陸征那會兒沒少被陸叔叔說,說什么你肯定不是我親兒子,怎么學(xué)習(xí)一竅不開,盡管陸征那時在他們那幫不學(xué)無術(shù)的富二代里算是好的了,可陸叔叔對他要求嚴(yán)格,一直逼著他學(xué)不喜歡的東西。 這話要放在親兒子身上那必然沒什么問題,可一旦變成了如今這種局面,以前的那些話就像是跨越時空而來的耳光,一下又一下地打在人臉上。 擱誰誰不難受? 陸征卻沒再說什么,喊他系好安全帶出發(fā)。 - 清風(fēng)莊園,陸家。 秦雅舒等公公給陸征打完電話就去廚房忙了,而陸光明輕哼一聲,再次拿起未讀完的報紙,假模假樣地開始讀。 陸老爺子站起來往樓上棋室走,一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都四五十歲的人了,連兒子也喊不回來,還得我出面,真是出息?!?/br> 陸光明把報紙翻了個面,“這么多年他什么性格你還不知道?怎么?出了這事兒還得我這個當(dāng)?shù)娜デ笏??說過了都是一家人,就他一個人犟在那,我有什么辦法?” “快破產(chǎn)的公司你都能給起死回生,自己兒子身上不會了?”陸老爺子瞪他,“你在商場上沉沉浮浮這么多年學(xué)到的本事呢?” 陸光明幽幽地回了句:“清官難斷家務(wù)事?!?/br> 說完又怕和老爺子吵起來,立馬喊:“沈渡,跟你爺爺上樓下棋,讓著他點,看他輸急眼了?!?/br> 沈渡應(yīng)了聲:“哦?!?/br> “也就陸征那個臭棋簍子能輸給你?!标懝饷鞯靡庋笱蟮卣f:“沈渡剛學(xué)下棋沒多久,你也打不過?!?/br> 陸老爺子一拐杖打在他小腿上,“不會說話就閉嘴。” 陸光明:“???” 隔了會兒,秦雅舒從廚房里出來,老爺子忽然說:“你們吶,都抻著點,別讓這些小輩受了委屈。沈渡也是,有什么就說,這都是你的親人,不用客氣?!?/br> 沈渡點頭:“知道了爺爺?!?/br> “明個兒把你干爸干媽也喊來吧?!标懤蠣斪诱f:“大家一起熱鬧熱鬧?!?/br> “這……”陸光明遲疑,“爸,明天晚上吧,咱們家宴在一塊吃,白天還有宴會,都是商場上的朋友,來來往往都是談生意上那些事,要是把老沈他們喊來,他們估計也不自在。不如晚上一起在家里聚一聚?!?/br> 陸老爺子看向沈渡,“你覺得呢?” 沈渡:“聽爸的。” 他攙扶著陸老爺子上樓下棋。 等到他們走了,陸光明才忽然和秦雅舒說:“沈渡這孩子太乖了,乖得沒有個性。” “你不從小都想要個乖的么?”秦雅舒盯著空曠的樓梯,“這還不好?我反正是喜歡?!?/br> “我也沒說不喜歡啊,只不過總會想這孩子是不是小時候受了什么委屈?!?/br> 秦雅舒對這些事想得比較開,“就算受過,那也是命,就像他回到陸家,都是命。老沈一家把兒子照顧得很好了,你看他們家女兒,性格開朗嘴又甜,沈渡這個性啊,就是天生的。” “我沒有怪罪老沈的意思,人家把兒子養(yǎng)這么大,我感激還來不及?!痹捼s話說到這里,陸光明忽然低聲和秦雅舒說:“我想著給老沈再置辦一套房子,離咱們這邊近一點?!?/br> “可以?!鼻匮攀嫱猓骸斑@樣兩個小孩來往還親近點?!?/br> 兩個人坐在沙發(fā)上商議起來。 陸光明很早就有這樣的想法了,雖然沈家來北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幫忙安置的,可他感覺不夠。 當(dāng)初他和沈育青坐在青宜長滿了青苔的院子里喝酒,沈育青說什么都不愿意接受他的幫助,總覺得這樣的行為是在賣兒子,他養(yǎng)了這么多年,必然舍不得。 但陸光明說,怎么可能是賣兒子? 在剛知道這件事以后,他和秦雅舒一夜未眠,商量了一夜才作出決定:以后就當(dāng)有兩個兒子。 他放下公司事務(wù)去和沈育青聊,聊到興上,兩個大男人竟然在夜里互相痛哭。 最后沈育青因為身體原因來到北城,陸光明幫著在北城安了家,找了工作,還給他們的小女兒沈初禾找了新的學(xué)校,從未限制沈渡和他們的往來。 陸征和沈渡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據(jù)沈育青說,沈渡自幼就乖,除了學(xué)習(xí)看書之外的事都不怎么感興趣,知道這些事以后也是一副大人說什么他就做什么的樣子,讓他回陸家來住就來,讓他到沈家吃飯他就去,跟兩個家庭都融合在了一起。 但陸征不一樣。 陸征成功做到了和兩個家庭割裂開。 他和陸家的親昵蕩然無存,同沈家也沒過多聯(lián)結(jié),只偶爾回去吃飯住一晚,話極少。 沈家夫婦感覺他是被富養(yǎng)長大的少爺,所以起初不太敢跟他搭話。 很奇怪,在這些事情發(fā)生以后,他從未和誰起過爭執(zhí),但所有人都感覺他變了。 變得內(nèi)斂、不善言辭。 夫妻倆的商議最后變成了閑聊。 秦雅舒老生常談地感嘆:“也不知道阿征什么時候能放下心結(jié)。” “他打小脾氣就犟,你又不是不知道?!标懝饷鬏p哼,“讓他自己想明白吧?!?/br> 秦雅舒望著窗外,“也只能這樣了。” - 陸征和江靖回到陸家以后,江靖發(fā)揮了他從小練就出來的本領(lǐng),跟陸光明插科打諢,又說甜言蜜語逗秦雅舒開心,家里的氛圍頓時變得和諧起來。 陸征去樓上找老爺子的時候,沈渡正和老爺子下著棋。 他手執(zhí)黑棋,老爺子執(zhí)白,眼看著白棋被逼到無路可走,很快就要輸了,但沈渡將黑子隨意落了個位置,給了白棋一絲生機。 “你這放水?!崩蠣斪影櫭迹骸爸叵隆!?/br> “沒有啊?!鄙蚨梢荒槦o辜,“我應(yīng)該下這里。” 老爺子看見陸征來了,立馬喊:“陸征來,你來看看,這還不是他專門放水?這些人都太過分了,來來來,你跟我下?!?/br> 陸征無奈,他看了眼沈渡,剛好和沈渡對上目光。 四目相對,陸征先別開臉,沈渡已經(jīng)給他讓了位置。 他倆是同班同學(xué),軍訓(xùn)的時候聽過班里有個長得不錯的男孩兒,學(xué)習(xí)特厲害,陸征不以為然。 能考進經(jīng)貿(mào)大學(xué)金融專業(yè)的人,有幾個學(xué)習(xí)差的? 但后來期末考發(fā)現(xiàn),沈渡幾乎每門課第一,而且是以高分第一。 他這才信了這人學(xué)習(xí)厲害,不過兩人沒什么交際。 可能唯一算得上交際的只有大一舉辦校運會,沈渡作為生活委員帶著人給打籃球的他遞過一瓶水,平常很少說話。 不過陸征開學(xué)剛一周就知道他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也是種奇妙的緣分。 剛開學(xué)那會兒班長填各種表,弄身份證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倆有一串?dāng)?shù)字一模一樣,最后發(fā)現(xiàn)了這事兒,不過班上還有那種同一天生日的,這也就不算什么稀奇事兒了。 大學(xué)做了兩年同學(xué),忽然爆出來那些事,陸征盯著沈渡的臉和成績單看了許久,最后感慨:“基因真強大?!?/br> 而沈渡一臉懵:“所以……我們是兄弟?” 陸征:“……” 后來兩人就真的沒有交際。 如今再次見到,百感交集,不過眼前最重要的還是和老爺子下棋。 沈渡也沒走,坐在陸征身邊看他下棋,每次都能看到他走出驚險一步,看起來是黑棋優(yōu)勢,但其實一直在給對方創(chuàng)造優(yōu)勢,連著下了一個多小時,沈渡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老爺子下累了便回房休息。 沈渡卻要留陸征和他一起下棋,在兩人下了三局,陸征全贏之后,沈渡忽然感嘆:“你好會放水啊?!?/br> 陸征:“……” 不然呢? 如果他要一直贏老爺子,那必然會被拉著下個三天三夜,可這樣的話,下幾盤老爺子累了就去休息,你好我好大家好。 陸征把棋子收拾好,沈渡卻坐在那里左右手開始下。 他坐在那兒觀察沈渡下棋的思路,但沈渡卻難得主動和他搭話,“你經(jīng)常回來吧?!?/br> 陸征:“嗯?” “這里也是你的家?!鄙蚨烧f:“爸媽一直在想你?!?/br> 陸征不解地看著他,隔了很久才問出了困擾他許久的問題:“你……難道不會覺得別扭嗎?” 沈渡疑惑:“???” “是我奪走了你的人生。”陸征說:“這里的一切,所有的教育資源,原本都應(yīng)該是你的?!?/br> “但……”沈渡皺著眉,“我在青宜過得也很好,我也奪走了原本屬于你的人生,難道我們要互相愧疚嗎?” 沈渡從小在青宜長大,聲音要軟一些,“我一直覺得,雙份的愛要比雙份的痛苦更好一些。他們都很好,你接納了就會快樂?!?/br> 陸征正在思考這句話的深意,只聽沈渡繼續(xù)說:“況且人生有比感情更重要的事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