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許知恩點頭。

    喬依還未放聲大笑，許知恩就兀自搖搖頭說：“算了，不是什么大事兒?！?/br>
    她又不是沒喜歡過人。

    況且那包廂里還有一個瘋狂追過她的，要氣也輪不到她氣。

    下午和喬依在美容院待了一下午，臨到晚上陸征問她要不要一起吃飯，她直接回絕：【你看店吧，我和依依一起吃?！?/br>
    兩人商量過后，決定去時代廣場新開的那家日料店。

    去時代廣場會路過曲河灣，喬依指著一片新開的地說：“這兒好像被臨合收購了，要開發(fā)游樂園?！?/br>
    許知恩面無表情：“哦?！?/br>
    喬依手指劃過手機屏幕，“前段時間臨合高層變動，好像差點換了總裁。”

    許知恩：“？”

    她不解地看向喬依，“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同城熱搜啊?！眴桃勒f：“當時事兒鬧得挺大的，好像是因為總裁重病，有人趁機渾水摸魚，直接召開了股東大會，還鬧了一出偷公章的事兒。”

    “搶什么公章？”

    “臨合總部的公章?！眴桃阑貞浿盁崴训膬?nèi)容：“就有股東半夜去臨合總裁去偷公章，結(jié)果觸發(fā)了警報機制，給扭送公安機關(guān)了?！?/br>
    許知恩：“……”

    “這是股東？”許知恩不信，“有點腦子的都不會這么做吧?！?/br>
    “誰知道呢，反正新聞就那么報的?！眴桃勒f：“后來這些事平息以后，傅景深還召開了新聞發(fā)布會，你看沒有？”

    許知恩：“……”

    她翻白眼：“你覺得我可能看嗎？”

    事實上，她和傅景深很久都不聯(lián)系了。

    她早就拉黑了傅景深的聯(lián)系方式，那次林詢在醫(yī)院找過她以后，她也沒去看過傅景深。

    他們的聯(lián)系大抵就是從那時候徹底斷開的。

    她的生活這會兒被填充的很慢，工作、養(yǎng)貓、約會，有時間和陸征一起看劇，很久都沒打開微博。

    自然也不知道臨合最近發(fā)生的事兒。

    吃飯時，喬依打開了之前存的那個視頻，然后杵到許知恩面前，“別的不說，我看他瘦了好多，顴骨都凸出來了，臉色也是真的蒼白。當時彈幕一直說，這人要么是嗑藥了，要么剛從手術(shù)床上下來，看著還嚇人?！?/br>
    許知恩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屏幕。

    屏幕里的傅景深穿著西裝，但由于太瘦，西裝也松松垮垮，架不起來。

    那張好看的臉在鏡頭下蒼白又病弱，看上去沒了以前的凌厲，倒顯出了幾分可憐，不過他一開口還是以前的風(fēng)格，強勢又堅定。

    喬依截得就一小段視頻，但這一小段和許知恩相關(guān)。

    視頻里的傅景深說：“近期因為個人情感問題導(dǎo)致了工作上的疏忽，我難辭其咎，但臨合集團是我父輩的心血，我不可能因為個人問題就將公司拱手讓人。至于我的身體，正在逐步恢復(fù)當中，必定不會影響到臨合集團的利益，日后我會將更多的精力放到工作中來，個人情感問題也將盡快穩(wěn)定，多謝大家關(guān)注?！?/br>
    雖然沒指名道姓，但喬依直覺他就是在說許知恩。

    不過許知恩看完就面無表情地把手機換給她，繼續(xù)吃飯。

    喬依嘖了聲：“真說放就放？”

    “不然？”許知恩挑眉，“你給我看這個是想表達什么？”

    喬依又看了眼屏幕，隨后刪掉視頻收了手機，輕笑一聲：“還能表達什么？當然是……”

    她拉長聲音，“落井下石。”

    許知恩：“……”

    她就知道。

    喬依怎么可能替傅景深說話？

    “我看他這樣兒當時心里不知道多高興?！眴桃姥劢敲忌叶紟еσ猓骸斑€因為個人情感問題，狗屁，自己有沒有情感沒數(shù)嗎？”

    喬依吐槽起他來可是有不少話說，許知恩只需要默默聽著就行。

    “他瘦成這樣把臉也毀了，以前我勉強覺得他那張臉還能看，現(xiàn)在，嘖嘖，那就是車禍現(xiàn)場。我看他要是再不努力，以后連錢也沒了，那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br>
    “小時候?qū)W那篇課文是什么來著？”喬依想了想，“對。泯然眾人矣?！?/br>
    “要我說啊，他這輩子再找女人容易，但再找個像你這么眼瘸的不容易?！?/br>
    許知恩：“……”

    “罵他就罵他。”許知恩無語，“扯我干嘛？我現(xiàn)在眼睛好了?！?/br>
    喬依盯著她看了會兒，終于哈哈大笑，笑得許知恩瞪她，然后怕引來其他人的圍觀，立刻捂住自己的臉。

    喬依笑道：“終于啊，許知恩不再為那只狗說話了。”

    許知恩：“……”

    她無奈嘆氣，“要我說多少遍啊，我真的不喜歡他了?！?/br>
    “也是。”喬依說：“你現(xiàn)在愛陸征?！?/br>
    許知恩：“……嗯?！?/br>
    她嗯的聲音很低，但喬依還是聽見了。

    喬依說：“果然還是要和沒談過戀愛的小年輕才能感受到愛情啊?！?/br>
    許知恩瞟了她一眼，沒理她的胡說八道。

    一頓飯吃完，喬依看著店里大屏幕上關(guān)于臨合集團的廣告，她撐著下巴看向許知恩，忽然很正經(jīng)地問：“說真的，許知恩，你現(xiàn)在后悔和傅景深在一起過嗎？”

    許知恩側(cè)目，和她四目相對。

    良久，她搖搖頭，“路過的都是風(fēng)景?！?/br>
    她的聲音很輕，“如果是真的有后悔，那也只后悔沒能及時止損。”

    怎么就在一次次的崩潰中還選擇原諒和繼續(xù)？

    怎么就在一遍遍的冷漠中選擇忍受？

    怎么就在一夜夜的等待后選擇等他回頭？

    拿四年去賭奇跡，最后等來的往往是現(xiàn)實。

    許知恩用了四年明白，這世上的男人大多輕賤。

    他們想愛時千般萬般好，不想愛時冷漠如化不了的雪、捂不熱的冰。

    這世上沒有奇跡。

    -

    許知恩晚上回家時陸征還沒回來。

    她坐在那兒給小草莓和小新喂了糧，又從柜子里找出塊畫板。

    家里安靜，她搬了張小凳子就開始畫。

    有些東西都無須想，落筆就能畫。

    譬如兩只貓，譬如陸征。

    盡管下午因為齊琳，許知恩心里有短暫的不舒服，但這會兒坐在房間里，她腦海里自然而然浮現(xiàn)出陸征下午的裝束。

    他穿一件淺藍色的t恤，搭了條黑色破洞褲，白色板鞋，已經(jīng)留長的頭發(fā)隨意搭在額前，隨性又散漫，剛認識他時他還是板寸，走得硬漢風(fēng)格。

    但其實他臉部線條一點兒都不硬，有了劉海兒后，許知恩總會給他噴點發(fā)膠，隨手抓幾下，倒像是日漫里走出來的青春少年。

    看上去年紀更小。

    許知恩閉上眼稍一回憶，落筆就畫出了雛形。

    一副人物素描很快有了底圖，許知恩的勾線筆還在紙上勾畫著，家里的門忽然開了，隨之而來的還有柑橘檸檬的淡淡清香。

    許知恩側(cè)過臉，剛好和陸征的目光對上。

    他手里拎著兩袋水果，正在玄關(guān)處換鞋，許知恩很快又收回目光，順帶收起了筆。

    陸征把水果放進冰箱，看了眼她的畫，“怎么不再畫了？”

    許知恩淡淡地：“沒心情?！?/br>
    陸征看著她，饒是傻子也看出來她心情不好。

    他湊過去，“怎么了？”

    “沒怎么?！痹S知恩不看他。

    陸征盯著她看了會兒，忽然笑了，“我還沒生氣呢，你就氣了？”

    “你生什么氣？”許知恩反問。

    陸征想了想修改措辭，“是吃醋?！?/br>
    許知恩：“？”

    “霍啟星追過你？”陸征切入正題。

    許知恩：“……嗯?！?/br>
    沒等陸征再問，她反問道：“我長得這么好看，有人追很奇怪嗎？”

    陸征湊過去抱她，許知恩卻躲開。

    “不讓抱?。俊标懻饔樣樀孛嗣亲?。

    許知恩收了畫板和畫筆，又湊過去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

    是淡淡的柑橘檸檬香，很知名的一款香水的味道。

    她正聞著，陸征忽然把她腦袋摁在自己肩膀上，“是找店員借的香水，跟齊琳姐沒關(guān)系?！?/br>
    許知恩：“……”

    她聲音有點虛，“我也沒懷疑是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