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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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自我的感覺十分良好。 現(xiàn)在好了吧? 看著周圍干干凈凈,沒一個人的布莊,銀止川說:過來,我給你量。 但是西淮站在那兒動也不動。過了半晌,才輕輕說: 你也出去。 銀止川挑眉:我也出去? 嗯。 銀止川看著面前人垂眸抿唇的模樣,心中狐疑了起來,道: 為什么? 西淮,你有什么秘密,是我也見不得的?你不會,有什么事瞞著我罷? 他說著,將隨意抱著的手臂放了下來,臉上的神色也微微變了一變。 銀止川的長相很風(fēng)情,但是氣質(zhì)中帶有一股子殺伐氣。那是從小在軍營里打架練槍帶出來的。 一旦他不笑,斂起了神色,就顯得冷漠深邃。 甚至有幾分可怕。 西淮,我不喜歡強(qiáng)迫人。 他壓低了聲,有些分不清真假地戲謔說:但你如果有事瞞著我,我就將你扒光了扔到星野之都的官道上去。這種事,我也不是做不出來。 他當(dāng)然不會做不出來羽曦犢+。 在他們見面的第一天,銀止川就已經(jīng)當(dāng)著赴云樓所有人的面,把當(dāng)朝大員的公子拖出去毒打了。 過來。 那穿著銀袍銀靴的風(fēng)流公子哥兒不耐煩說:別逼我動手。自己把衣服脫了。 西淮臉色有點(diǎn)發(fā)白,但僵持間,他是完全處于弱勢的那一方。 沒有談條件的資格,也沒有拒絕的資格。 不知道是不是銀止川那句我將你扔到星野之都的官道上去起了作用,沉默半晌,西淮終究還是慢慢走到了銀止川身前。 他的手指放到衣領(lǐng)上,有一點(diǎn)輕微的發(fā)顫。 銀止川視線冷酷地盯著他。 半晌,西淮一顆一顆解開領(lǐng)扣,只著里衣地站在銀止川面前。 他比銀止川矮一些,大概只到銀止川鼻尖。 這不是挺好的嗎。 銀止川狐疑地看著他,有什么碰不得的? 他伸手,開始給西淮量尺寸。 肩寬,袖長,腰圍,臀圍 一路量過去,都沒什么問題。只有量到胸圍的時候,銀止川微微定住了。 歷經(jīng)大風(fēng)大浪的銀七公子像不可置信一般,無意中觸碰到后,又停頓,退回去再碰了一下。 而后銀止川抬頭,朝西淮看過去。 西淮微微偏過臉,眼睫略微抖了抖。 不是錯覺。 看來銀止川方才,是真的在西淮胸口處,碰到了一只翡翠的環(huán)。 第58章 客青衫 05 有些青樓妓館,會在妓子小倌的身上掛環(huán)配等小東西,以求取悅嫖客。 但那種東西十分令人遭罪,許多小雛妓掛上去之后,過不了多久就會得病而死。只有對待那些不聽話,無所謂他們死不死去,只想圖個一時新鮮的試驗品,青樓才會這樣做。 銀止川只是曾聽人提起,沒想到會在西淮身上碰到。 他們怎么會這樣對你。 回去的馬車上,銀止川在沉默中開口。 西淮目光靜然,遙遙地看著馬車外,答道: 少將軍后悔了嗎?發(fā)現(xiàn)自己花高價買回來的,不過是一個被人當(dāng)做圖新鮮的殘次品。 銀止川百口莫辯: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只是覺得,西淮的模樣在那天的春宴里,分明就是最出挑的。 而且氣質(zhì)一看,也絕非低賤出身。 要么是家族敗落,出了什么變故,被罰進(jìn)通妓坊充妓;要么是從小被人拐了,由人販子賣進(jìn)去的。 然而無論是哪一種,都不該被這么對待。 可或者,這世上人本身就有惡趣味。 越是高不可攀的名門世族,失勢后就越叫人想恣意折辱;越是冷清矜貴的氣質(zhì),就越叫人恨不得凌虐毀掉。 偏偏這兩頭,西淮還都占了。 你家中是做什么的。 良久,銀止川低啞開口,問道:我還從未聽你提起過家里的事。 家里事。 西淮淡淡地抬了眼,覺得很諷刺。 他想得出和任何人談起家族敗落的場景,卻獨(dú)獨(dú)想不出和銀止川談起的樣子。 要他怎么說? 多虧了你的父兄逃戰(zhàn)棄城,所以我的父母姊妹都死在燕啟人手上了? 如同冰雪荒原的一般的面頰上,微微浮起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我父親是個文人。 良久,西淮還是只沒有觸及任何敏感區(qū)地說:讀了幾年的書,小有成績。 銀止川靜靜地聽著。 西淮接著道:但是他不會討好人,得罪了根本不能得罪的人物。被罰罷官,我們?nèi)揖投己退黄?,被迫遠(yuǎn)離了家鄉(xiāng)了。 再沒過多久,后來又遇到別的變故。我和家人走失,被人販子撿去,就賣進(jìn)妓館了。 很簡略的三言兩語,大致講了在遇到銀止川之前的經(jīng)歷,以及自己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 然而銀止川聽完,卻問: 那你也讀過書? 讀過。 西淮輕笑了一下,看著自己的手指: 四書五經(jīng),君子策論,二十四史,都讀過記爛。 那你 銀止川頓了頓,道:那你在妓館的時候,他們沒有因此珍惜你么? 珍惜。 西淮品讀這兩個字,覺得很可笑一樣,反問道:你知道在妓館最重要的是什么嗎? 什么。 討男人喜歡。 西淮漠然說:否則讀過再多書也沒有用。沒有男人想上你,照樣會挨打。 西淮坐在靠窗戶的那一側(cè),視線并沒有看銀止川。 他擱在膝蓋上的手指纖細(xì)而脆弱,像他的人一樣,有一種天然的冷郁感。 這是本應(yīng)當(dāng)用來讀書捧卷的一雙手。 但是在通妓坊,它學(xué)會了很多和提筆完全無關(guān)的東西。如何撫慰自己,如何取悅他人 說起來,確實(shí)很多人喜歡這個。 良久,仿佛想起了什么,西淮微微一笑,視線落到了自己身上,問道:你喜歡么,銀少將軍? 銀止川: 目光中,這個寒玉一樣的年輕人神情中有一種嘲弄與自厭的神情,好像通過掀開自己的傷疤,能得到一種自虐一般的快意。 銀止川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道:你為何不將它取下來。 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離開赴云樓了,如果你想,我不介意你把這東西弄掉。 然而西淮卻略一彎唇,淡聲說: 鎖死了。這輩子都取不下來的。 通妓坊給不聽話的新人戴上這樣的東西,就是為了叫他們記住自己的身份 無論你從前是如何的名門公子,冷冽心性。進(jìn)了這里,都只能是一個茍延殘喘的人下之人。 不配再有尊嚴(yán)人格。 這仿佛和刺字黵刑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毀去一個人最后的心理防線。 銀止川不知道再怎么將這場談話繼續(xù)下去,就一直沒有吭聲。 外頭的街道很吵,但馬車?yán)锖莒o。 時不時碾過一顆小石子,會略微的顛一下。西淮的神色冰冷而漠然,從側(cè)面看過去,就好似一個沒有早已沒有喜怒的白玉雕像。 只那么靜靜地側(cè)臉望著窗外。 下車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了這個西淮根本不希望別人知道的緣故,銀止川似乎略有歉意,伸手扶了扶西淮。 西淮一頓,隨即心里生出一種奇怪的感受,一時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謝謝。 見銀止川下馬車,府里的小廝都趕忙迎了上來。 公子。 銀止川略微像他們示意了一下買回來的一些東西,吩咐道:將這些搬去雜物府。 過幾日,再派人去一趟布莊。那里有訂的幾套衣裳,望亭宴之前取回來。 是,公子。 小廚房的飯菜做好了么? 見他們幾個人似有躊躇之意,銀止川問道:怎么了。 小廝悄悄看了西淮一眼,而后附到銀止川耳邊,低低地私語了幾句,退下了。 銀止川倒神情上還沒什么變化,仿佛沒什么事發(fā)生。只對西淮說: 你先進(jìn)去吃飯。我有些事處理好了就來。 府邸西淮才來了沒多久,去正廳的路都還沒記住。 當(dāng)即就由一個仆從領(lǐng)路,帶著他過去了。 銀止川看著西淮清雋單薄的背影,有一會兒沒說話。直到他走至轉(zhuǎn)角處,消失不見,才低低對小廝說: 走吧。 薄暮鋪滿了天空,仰頭望過去時,是一片暖意的橙色。 銀止川跟著一個仆從,在府內(nèi)七拐八折,往一個很偏僻的地方走。直到?jīng)]什么人了,他才停下來。 那個院子里有一棵枯樹,兩只黑鴉停在上頭,眨著黑豆子似的眼睛歪頭看著來人。不時發(fā)出一聲嗚咽。 銀止川將仆從留在門外,獨(dú)自推了門進(jìn)去。 無恨兄。 見到門內(nèi)的那個身影,銀止川頓時笑起來,稱呼道。 而那人原本撐首在發(fā)呆,聽到動靜也抬起頭,同樣笑著說: 止川。 銀止川關(guān)好門,確定無他人跟隨了,這才走過去,坐到那人身側(cè)。啞聲說: 許久未見,你從滄瀾回來了? 七年前,銀止川十五。 二哥,你看看他,七弟又搶了我的雪纓槍! 什么叫搶?那是你輸給我的! 院子內(nèi),一群少年們打打鬧鬧。 鎮(zhèn)國公府氣勢恢宏,每一根柱子都是雕梁畫棟,走廊上仆從們來來往往。 庭院的草木長勢正好,陽光充沛,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 銀止川吊著只腿,左腋下夾著一根木拐杖,一眼瞇起,偏頭,biu地一聲,做了一個彎弓搭箭的動作,假裝要將朱墻上的一只飛鳥射下來。 都摔成這樣了,還不安分。 銀止川二哥從他身邊走過,拍了一拍少年的肩,笑道:當(dāng)心以后長成瘸子。 長成瘸子也能殺十個燕啟人。 銀止川嘻嘻哈哈道:二哥,你們這次和父親出去,什么時候回來? 大概半年吧。 銀止戈抬臉,看著院子里金澄澄陽光,似冥想:回來和你一起過歲宴。 好。銀止川笑:那我在家等你們。 幾個哥哥都在院子里舞刀弄槍的,一名少年正在攀著另一名少年比身高: 還差這么一點(diǎn)點(diǎn),等過完年,我指定就超過四哥了! 行行行,超過就超過,下次爹再拿藤條抽你,別哭著賴著要我給你求情。 他們都嘻嘻哈哈的,稍時,另一名少年走過來,身子往銀止川身上一仆,和銀止川勾肩搭背地: 老七好好養(yǎng)傷。傷筋動骨一百天,等回來,再和你一塊兒踢蹴鞠去。 這是銀止川六哥,和他只差一歲,也是很頑皮的少年。 三哥從廊檐下走過,恰巧和銀止川與老六擦肩而過,一身黑衣勁裝,淡淡道: 然后再摔成脛骨骨折嗎。 哎呀,三哥你嘴不要這么毒嘛! 老六哈哈大笑:摔成脛骨骨折你心悅的卿卿姑娘也是喜歡七弟啦哈哈哈哈。 一記冷冷的眼刀自銀三拋來,剛和銀止川六哥比完身高的老四趕緊出現(xiàn),拖走一方,穩(wěn)定大局: 停不要再引戰(zhàn)下去了。誰再說和姑娘有關(guān)的話題誰今晚打掃校場! 四公子,照月小姐來信了! 然而正當(dāng)此時,一名仆從從院外奔來,手中高舉一封緋紅信箋,高呼。 銀止行(xing)登時道: 真的嗎,拿我看看! 噗。 銀止川六哥忍不住笑:今晚老四打掃校場。 他們銀家有七個兒郎,各個不是安靜省心的料子。上房揭瓦掏鳥蛋,下水摸魚打石漂。 萬幸鎮(zhèn)國府大,否則湊在一塊兒,連房頂也能掀掉了。 好了,不要吵了。都去小廚房幫大哥做團(tuán)圓飯吧。 銀止戈將這群鬧騰的胞弟們湊到一處,竭盡全力使之保持和平:明天出征,今天大家收拾好東西,都早點(diǎn)休息。 噢 兒郎們差差拉拉地回復(fù),拖長了聲音,走在末尾的,還能隱隱約約聽見,是誰在嘀嘀咕咕說: 七弟,打個商量嘛,雪纓槍還我,我拿二哥的踏浪馬駒和你換 等你回來我再給你換。 這是七年前,銀止川父兄出征前的那一天。 家中傳統(tǒng),每一回有人出征,大家都會在一起吃一頓團(tuán)圓飯。 以防在戰(zhàn)場上有什么意外,都沒有最后好好在一起,聚一聚。 但是銀家將帥向來所向披靡,銀止川長到十五歲,還沒有遇到過和親人生死離別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