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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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淮挑眉,問身旁的銀止川。 銀止川搖搖頭: 我一名逍遙人,不問朝野事。 西淮冷笑了一聲。 不過 旋即,銀止川卻又突然話鋒一轉(zhuǎn),笑微微道:我也有一樣珍品,方才沒有拿出來。不知道西淮公子能否幫忙作詩一首。 西淮漫不經(jīng)心朝他瞥了一眼,卻見銀止川從腰間取下那枚碧血小印,攤在掌心,在月光下泛著瑩瑩的光: 西淮公子,請 西淮伸手就要去抓,銀止川猛地握住,不讓他扔掉,在朧朧月色下大笑起來。 從這邊走罷。 稍時,行到一個巷口的時候,銀止川說。 這條街上已經(jīng)沒什么人跡了,深夜平民都只能呆在家里。 出來游走的都是些尋歡作樂的公子哥兒。 寬闊的青石街上除了偶爾馬車行過的聲音,只有一片令人生寒的寂靜。 那條巷口十分偏僻,黑黢黢的,從外頭瞧過去,好似里頭藏有一頭未知的兇獸一樣。 西淮略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隨著銀止川走了進(jìn)去。 巷道擁擠幽深,在兩側(cè)開著尋常百姓住的那種木門,門上還貼著門神等紙畫??p隙中插有茱萸艾草等物。 大概是作的后院開門。 我以前在外頭玩忘了時間,就從這里抄近路回府。 銀止川唇角翹著,笑了笑說。 巷道里起初十分狹窄潮濕,卻沒有想到走著走著,逐漸變得開闊了起來。 在中部的時候,甚至出現(xiàn)了一家酒肆。 酒肆的旌旗在夜里搖晃著,白底黑字,院中一棵楓樹從覆著青苔的墻探了出來。 落下一片簌簌的陰影。 等一下。 銀止川說:這家酒肆的米酒很好喝,既然走到了,我?guī)銍L嘗。 他讓西淮在門口站著,說著自己撩袍走進(jìn)去。 西淮仰頭,看著酒肆門口的木招牌,沽酒亭。 破破爛爛的,都要掉下來似的。 庭院里先是一圃花,再是透著點光的中堂,銀止川就正站在那柜臺前,等那掌柜打酒。 公子要花嗎? 西淮正出神間,卻聽到身側(cè)傳來一聲稚嫩的孩童嗓音。 他低頭,只見一個不到他膝蓋的小女孩正可憐巴巴地拉著他的衣角,手掌里是幾只綺耳草。 小孩大概是酒肆家的女兒,待有客人來時,就跟著賣酒肆花圃里的花。 西淮蹙起眉頭來,就這么在月光下和小孩對視。 綺耳草啊 他想,每年盛夏都會大片大片盛開的小花。帶在身上,就不會被蟲蠅叮咬。 西淮笑笑,想說自己是沒有錢的。 正欲開口時,銀止川卻提著酒壇出來了。 怎么? 他一出門,就看見低頭和小孩對視的西淮。 銀府少將軍挑了挑眉:這么晚還賣花呢。 上一個這么晚還賣花的小孩已經(jīng)被獅子叼走了。 小女孩注意到銀止川,繼而轉(zhuǎn)頭看向他,攤著手里的花。 銀止川將腰間的一枚小東西放在小女孩手心,拍了拍她的頭,道: 好了,早點回去睡覺罷。 他取過了小孩手中的花,西淮的臉色卻明顯僵了一下: 銀止川! 不是碧血小印。 銀止川笑笑,了然道:是云魂眼。 他將還掛在腰間的印璽拎出來晃了晃,西淮緊張的神色才明顯放松下去。 那種東西,銀止川要是敢再拿給別人,西淮能再也不想見到他。 哎,你別走啊。 看著西淮掉頭就走的身影,銀止川嘻嘻哈哈的,道:我還提著米酒呢。你喝不喝? 然而西淮在前面走著,銀止川一臉笑意地在后面跟。他甚至還哼哼著歌,一面走,一面漫不經(jīng)心地將方才小孩遞來的花編成一只草環(huán)。 西淮! 編好了,銀止川叫住西淮。 西淮回頭,銀止川說:手伸出來。 西淮有點遲疑,但還是伸出手。 一枚簡單但精致的指環(huán),輕輕套在他的手指上。 少年將軍狡黠地笑:好看嗎? 還要走一會兒才到府上,帶著免得有蚊蟲咬你。 他說。 哦 西淮應(yīng)了聲,蹙著眉,端詳著手指上的指環(huán)。 你就為了這個用云魂眼換了一把綺耳草? 想了想,西淮不可置信問。 啊。 銀少將軍輕飄飄答:錢么,不就是用來花的。 西淮: 方才那顆云魂眼,即便是放在珍品展上也絕對是令人贊羨的,少說價值五六百顆金株! 買下這一整條巷子也買得,誰知竟然就讓銀止川這么拿去換了一把隨處可見的避蟲草! 千金難買一場高興嘛。 銀止川淡淡說。 西淮幾乎可以預(yù)料到在那身后的酒肆老板發(fā)現(xiàn)云魂眼后的狂喜。 銀止川 白衣人默了默,倏然輕笑了一下。 你真是有時總是給我許多意外。 銀止川唇角翹了起來:你想知道為什么? 為什么我會花這樣珍貴的云魂眼換一把綺耳草? 西淮點點頭,說: 嗯。 他們倆此時正走在長巷中,就快要到巷口了。 西淮漫不經(jīng)心應(yīng)了聲,卻不料銀止川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年輕將軍驀然毫無征兆地將他抵在了巷壁上,兩個人緊緊地貼在一處。 銀止川的面容在烏云移開的那一瞬間被月光照亮了一剎,黑夜中,他極輕抬手,從西淮耳邊挽起了一縷發(fā)。因為 他低聲說:我心悅你。我想要你知道。 后來西淮曾無數(shù)次想起過他與銀止川在小巷里的場景。 在錯身巷的時候,在這藏著酒肆的長干。 他和銀止川每次感情的拉進(jìn)似乎都是在這樣逼仄,只能看得到彼此的環(huán)境中。 但是他那時并沒有意識到。 他只是很漠漠然地看著銀止川用一顆昂貴的云魂眼換一把綺耳草,再笑著把那草環(huán)戴在他的手指上。 在沒有失去的時候,他只覺得很尋常。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我寫過最動人的一句情話了! 我心悅你,我想要你知道。 第96章 客青衫 46 后來他們倆在那條深巷里吻了半宿,銀止川掰過西淮的臉頰親得又狠又用力,按著他的脖頸像捕捉到了某種獵物,使西淮根本無處可逃。 有巡街的禁軍過來,往巷子中稍微探過一眼,接著就被銀止川一壇子酒瓷扔了回去。 西淮對那個夜里的所有記憶,漸漸都變得和馥郁酒香混在了一起。 第二日的時候,銀止川去找林昆。 正巧李斯年也在,二人一見面,李斯年就望著他,說道: 昨天夜里,我營里一個巡邏兵說 銀止川道:某些人,自己值班開小差,在橋頭買泥人,就不容許別人做點什么事了。 林昆正巧要送李斯年落下的護(hù)腕出來,見他們倆站在門口,打啞謎一樣說來說去,蹙起眉頭問道: 怎么了?斯年,你不是趕著去當(dāng)值嗎? 李斯年微微一笑,從林昆手中接過護(hù)腕,又與他交換了一個吻,說道: 嗯,走了。 猝不及防的銀止川: 好恨今日沒有帶西淮一同來。 這一天在下雨。 雨水滴滴答答的,從林昆府邸的屋檐淌下來。 李斯年離開的時候踩在水洼中,禁軍的靴子更重,會將積水踩得濺起數(shù)寸高。 林昆就這么聽著啪嗒啪嗒的水聲,目送著李斯年走遠(yuǎn)了。 銀止川注意到,那傘似乎也是林昆的。 進(jìn)來說吧。 稍時,林昆收回目光,李斯年的身影已經(jīng)走過拐角,看不見了。他低聲說。 沉宴怎樣說的? 進(jìn)了聆月廳后,銀止川問。 林府很闊氣,在朱雀大道上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門府邸了,但是出人意料的,林昆的小院卻十分簡樸。 甚至從前有小賊造訪,進(jìn)來轉(zhuǎn)了一圈又出去了,頓時明白了為什么這林公子的別園守衛(wèi)如此大意 實在沒什么好偷的。 銀止川坐下后打量這間林昆的會客之所: 一張桌案,一面堆滿了書的墻架,再就是一盞提神的熏香爐。確實相當(dāng)簡陋,和普通人家出身的貧寒士子也沒什么區(qū)別了。 唯一看得出這位御史身份顯貴的是角落里的幾只空酒壇那都是驚華宮里特賜的宛荒酒,極其珍貴。能得到的都是盛泱非富即貴的簪纓家族。 林昆是喝酒的,常常醉后寫詩。 寫好后,卻誰也不給看,只是徹夜在那白宣紙上宣泄著風(fēng)流意氣,然后再即刻銷毀。誰也不知道他在那紙上寫了什么。 這點倒是和他清俊雅致的外表不同。 稍等。 林昆在銀止川的后面進(jìn)來,將桌案上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 桌上有一盞沒怎么喝的茶,大概是李斯年留下的。 林昆給銀止川重新倒了一盞,以兩指推到他面前。 下個月二十就會行向神女河河神的祭禮。 半晌,銀止川打破了沉默,開門見山道:你去見過沉宴了? 林昆無聲認(rèn)可,卻嘆息了一聲,無可奈何道: 陛下不愿意放棄廢除欽天監(jiān)的打算。 銀止川露出一個了然的笑,想,這當(dāng)然,不廢欽天監(jiān)就留不住楚淵了。 更不提欽天監(jiān)平日勾結(jié)世族,建立黨羽,還做了那麼多腐敗事,想讓沉宴不除都不行。 但是現(xiàn)在并不是一個適合大動干戈的時機(jī)。 林昆望著窗外說:欽天監(jiān)與太多世族糾葛不清,更不提在民間,神祗是多少百姓奉為至高的信仰。此時廢除欽天監(jiān),無異于給重病之人下一劑虎狼之藥。盛泱,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折騰了。 你覺得盛泱是垂死之人? 銀止川挑了挑眉。 林昆垂眼看著桌案上的茶,輕笑了一聲。 是啊,其實他們都知道。 無論是誰,都有一種無從言說的預(yù)感。只是他們又從不說破,沒有任何人提起,就像一種彼此都心知肚明的默契。 沉宴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yīng)的。 良久,銀止川開口道。因為,他很害怕。 沉宴不是先皇后的親生子,他的生母是一名出身低微的宮女。 先皇后是世家大族的幺女,氏族在前朝勢力很大。所以她沒有產(chǎn)下先帝的皇子之前,不容許任何嬪妃誕下子嗣。包括公主。 先皇后嫁進(jìn)宮中二十年,先帝就二十年沒有子嗣。為君者做到這個份上,也實在恥辱。 直到后來先帝極偶然地寵幸了沉宴生母,又將她忘在腦后。這個不被任何人關(guān)注的低微宮女才誕下了先帝的第一個孩子。 后來沉宴生母自然被賜死了,先皇后將沉宴領(lǐng)回了自己的宮。 沉宴忍辱數(shù)十年,直到登基后才報殺母之仇,拉開清繳世族的帷幕。 所以他太害怕了。 銀止川說:他害怕像十七年前那樣,再失去楚淵一次。更不提兩次向他最重要的人動手的都是世家。你讓他為了欽天監(jiān),忍讓退步,那是不可能的。 生母和楚淵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啊。他絕不會讓十七年前的事再重演一次。 林昆手指摩挲著白玉杯壁,看著里頭微微舒展開來的青色茶葉,長久地沒有說話。 既然廢除欽天監(jiān)已經(jīng)勢在必行,林大人何不干脆想想辦法,幫助沉宴將計劃平緩落地? 銀止川挑了挑眉頭,輕松說道:我倒覺得這件事,沒有那么悲觀。 如何平緩落地? 林昆抬眼,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我聽聞林大人清正剛直,從來以天下興亡為己任。既然如此,何不干脆以一己之身擔(dān)起千萬重任,為蒼蒼眾生之希望? 銀止川臉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說道:御史臺是朝廷喉舌,其重要性約等于人之脾腎。我想林大人心里也明白如果不是這樣,你也不會如此堅持地入御史臺,又絕不肯放棄這里。 林昆握著瓷杯的手指微微收緊了一些。 只可惜莫必歡一黨太過討厭。即便是世代為儲君太傅的林家,處理起來也覺得他相當(dāng)棘手罷? 銀止川說:但很巧,神女河一案恰巧牽扯到了莫黨。如果能借此機(jī)會將欽天監(jiān)與莫必歡一齊除去,豈不是正巧能將重病之人治愈大半? 銀止川觀察著林昆的神色,見他果然不再說話,只默然半晌后,說: 但是 但是機(jī)會轉(zhuǎn)瞬即逝,林御史,銀止川戲謔道:你太過優(yōu)柔寡斷。 牽扯到一國興亡的事,怎么能不謹(jǐn)慎思索? 林昆蹙眉道:但是欽天監(jiān),在民心之中的重要程度,也許遠(yuǎn)比我們預(yù)料的重要得多。 民心不是一件死物,一件你我辯說就能形容出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