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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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青,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認識公子隱的。 李空青斟酌說道:但是養(yǎng)骨草是可rou白骨、活死人的靈藥。無論你是想要為家族保留它,還是待來日高價售出,都是你自己的自由。我不便插手,也沒有立場插手。我只是想請求,倘若你有售出它的打算,可否第一個告訴我? 銀止川是盛泱最后一個可以帶兵的人了。 李斯年凝視著緊閉的房門,想,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因為為西淮解去蛇毒死去。 可是李空青對慕子翎的態(tài)度實在難以揣測,也不甚清楚慕子翎手上的養(yǎng)骨草,為什么會到李空青手上的。 他注視著逐漸下沉的夕陽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房內(nèi),李空青臉蒙在被單中,眼淚接二連三砸進被褥里。 我想來世投生在尋常人家,這樣也可做一次良善之人。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 李空青終于明白了慕子翎對他說的話,可是他已經(jīng)明白的太晚。 曾經(jīng)在咫尺城的時候,他鼓動慕子翎給一個老乞丐投幣。 慕子翎投了,然后站在那里,很久很久地注視著自己的手指,像不可置信這雙蒼白細痩的手也會有一日給別人帶去救助和善意一樣。 那時李空青看著慕子翎傾動人城的蒼白臉頰,不明白他驀然舒展開的眉眼和笑意,只覺得心動。 待很久之后,今日終于明白了他的心境,再想起那夕陽下怔愣的臉和一下明亮起來的冰冷眼瞳 李空青才越發(fā)覺得哀慟。 公子隱雖是罪惡滔天之人,但想必也有真心待人的時候。 李斯年遲疑著,安慰房內(nèi)人道:你不必覺得心有錯付,其實他贈養(yǎng)骨草予你,也許就是把你也當(dāng)做過朋友的證明。 他當(dāng)然也把我當(dāng)做朋友。 李空青在心中說,因為他本就是受人恩義一次,愿十倍報償?shù)男愿瘛?/br> 只是世人多負于他,才皆說公子隱手段狠毒,睚眥必報。 李斯年靜等在房門前,直等得月都要升到天際正中,他忍不住要再說點什么來說服李空青的時候 緊閉的房門才輕輕開了一小條縫隙。 一雙腫的如核桃一樣的眼睛在房門的縫隙后看著他,李空青遞出懷里的一只錦囊,低啞聲說道: 你拿去救銀少將軍的所愛之人吧。 他也中過毒,必不想有人如他一樣受劇毒的折磨。 就像世上受云燕血脈之苦者千萬,卻只有一個以身祭鬼的公子隱。 只是那只養(yǎng)骨草也是慕子翎留給李空青唯一的東西了。 行藥商的青年看著堂兄眼瞳一亮,接過錦囊、鄭重離去的背影,哭腫的眼睛再一次酸澀起來。 他從來不是舍不得價值連城的養(yǎng)骨草,他只是想要留住點什么證明這個從來不應(yīng)當(dāng)出現(xiàn)在他生命里,也本不會產(chǎn)生什么交集的遙在云端的明月公子,并非如傳聞中的那樣窮兇惡極。 他只是個有點孤獨,一直等待著一個人看到他的絕望少年而已。 如果中陸所有人都誤解他,那么起碼有一個人知道,其實他沒有那么壞的。 李斯年趕到鎮(zhèn)國公府的時候,銀止川已經(jīng)鎮(zhèn)定坐在檐下煮茶了。 銀府構(gòu)建開闊,房檐屋脊相當(dāng)大氣,坐在游廊,也能看見當(dāng)空明亮如盤的月亮。 銀止川煮著一壺?zé)岵瑁杷奈骰刺稍谒麘阎?,頭顱枕著銀止川的腿。 臉色已經(jīng)比早上李斯年見到他時好許多。 你 李斯年一看這情景,再看銀止川,果然銀止川的臉已經(jīng)開始泛青了。 李都統(tǒng),來飲茶么? 銀止川還跟個沒事兒人似的,自斟自酌一杯清茶,笑道:這紅泥小爐火候不錯,待會兒西淮醒過來,就正好有溫茶可以喝。 你給他吮蛇毒了? 李斯年變色道。 是啊。 銀止川懶洋洋答道,一點也不上心似的,慢悠悠說:你分家堂弟說的那個法子不錯,果然很管用,西淮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許多了。你瞧著呢? 李斯年哪里有心思再和他貧,趕緊走上前前去查看銀止川的脈搏和眼瞳,銀止川卻笑嘻嘻地說著: 李斯年,我終于明白你說的愿意為林昆劫法場是一種怎樣的感受了為所愛之人犯險,這種感覺果然甘之如飴得很哪。 只是我原本還打算帶他去看關(guān)山郡的三千里稻田、和不夜關(guān)的無盡雪夜的,這下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了。 他輕輕嘆息著:李斯年,你以后要是有空,每年夏至之時,替我給西淮買幾捧足夠他過完那個夏天的綺耳草好么? 李斯年冷冷把裝著養(yǎng)骨草的錦囊拍在他身上,銀止川恍然大悟道:噢,你堂弟找到可用的藥草了? 是啊。 李斯年漠漠說:你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了。 死不死得了都無所謂。 銀止川笑笑,輕聲說:反正這毒現(xiàn)在已經(jīng)轉(zhuǎn)到我身上來了,西淮是安全的。你堂弟在古籍上翻到一種藥法,就拿我試一種藥法也未嘗不可。 他實在是一派風(fēng)輕云淡之態(tài),好像氣定神閑得很 唯獨身體卻出賣了他的虛弱,就在銀止川說出這句話后的下一刻,一抹鮮血從他的口角溢出來。 李斯年慌忙去拆那錦囊的抽袋,銀止川卻含著血笑起來,輕輕地捋起西淮的發(fā),不讓他干凈的臉龐被自己污血沾到分毫。輕聲說道: 李斯年為自己心愛的人死,真是世上最浪漫的事啊。 你說呢? 西淮醒來的時候,銀止川還在睡著。 李斯年守在他床邊,噼里啪啦的燭火一閃,他抬起眼來,朝恢復(fù)意識的西淮看過去。 西淮注意到他是在燈下寫信的,但見到自己一醒過來,就停下筆,將那信收到了懷里。 喝水么? 李斯年從壺中倒了一杯涼白開,遞給西淮,問道。 西淮對他有印象,他記得這是林昆的青梅竹馬,在宮里做御林大都統(tǒng)的。 是你救了我? 是銀止川。 李斯年淡聲答道。 他對西淮并不怎么上心,事實上除了林昆,李斯年對任何事都不怎么上心。 他就是李家不得寵的一個庶子,要不是林昆,他或許都不知道自己至今是什么樣子。 見西淮不喝水,他便又坐回了燈下,低著頭寫那封沒有寫完的信。 西淮卻手抵著額頭,眉頭蹙起,大抵還在回憶自己昏迷過去之前的事情。 他記得和銀止川一起去荒廟,而后被蛇咬傷的那時候,但是之后中毒之深,卻是他未料到的。 銀止川 頓了頓,西淮問:他在哪兒? 容色蒼白的少年環(huán)視房內(nèi)一周,卻沒有見到銀止川的影子。 西淮心里有些奇怪,覺得以銀止川的性格,應(yīng)當(dāng)會叫自己在醒來的第一時間就見到他的。 他還沒有醒。 李斯年淡聲答道:在隔壁房。 西淮眉頭微微蹙了一下,李斯年接著道:他以命換命救了你,你的蛇毒是他吮出來的。 西淮瞳孔微微一縮緊,霎時掀開被褥就要下床去看。 李斯年卻按住他,淡聲說道:有兩句話我要帶給你,是他昏迷之前叮囑的。 如果沒有醒過來,他說這就是他的遺言。 西淮: 第一句。 李斯年卻不為所動,只接著說道:我心悅你,這下你總該信了吧? 不知道這句話對西淮造成了什么樣的打擊,只見神情寡淡的白袍人霎時間狠狠地顫了一下,一雙幽黑如深潭的眸子朝李斯年望過來: 第二句呢? 第二句。 李斯年說道:心悅你,比喜歡自己還喜歡,你總該也信了吧? 西淮下唇抿得發(fā)白,無聲說了一句這個傻子!,踉踉蹌蹌朝銀止川的房內(nèi)趕了過去。 這世上的愛,多半都是為求回報的。 給你一顆心,就希望你也能給他一顆心;給你一腔赤忱,就希望你回以至死不渝;給你海誓山盟,就希望你生死不負。 但有一種愛,是真正不求回報,也不求回應(yīng)的。 他只愿愛你,愛你就是他的目的,只要你容許他對你好,不要推開他,就是他的最大所求。 因為無欲無求,所以顯得尤為珍貴。 西淮是走在黑暗中的人,他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會這樣幸運地被一顆最干凈無暇的星星挑中,決定照亮他。 要喝水。 五日后,銀止川床前,擺著一只專門的桌子。 上面有青橙、水櫻、火蓮子等等一系列各式各樣的零嘴吃食。 銀止川就坐在床上,笑嘻嘻地等著西淮剝好了來喂他。 西淮也剛恢復(fù),臉色不太好,銀止川自然不會舍得真的叫他為自己做什么事。 不過撒嬌罷了。 再順便,有什么機會的時候,偶爾那么上下其手一番。 真惹得西淮要走了,再摟住人家的腰拽回來。 嘶 這回正拽著的時候,眼看要拽不住了,銀止川突然蹙眉,低低地悶哼了一聲。 怎么了? 西淮果然一停,立刻回過頭來看他的情況。 心口痛。 銀止川拉著他的手,悶悶說。 怎么會心口痛? 西淮滿臉的擔(dān)憂和焦急,都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銀止川給他吮毒,最值得注意的就是蛇毒對身體心肺的傷害,若心肺恢復(fù)了,蛇毒也差不多驅(qū)除了大半。 從醒過來之后,除了前三天,銀止川已經(jīng)兩天沒感到心肺難受了。 此時他一皺眉,西淮就很緊張。 然而直到銀止川又成功把他摟到懷里,這才嘻嘻笑著在西淮額頭親了一記,貼著少年耳朵說: 以為你真的要走,著急急出來的。 西淮: 西淮,西淮! 然而眼見西淮就要生氣了,拉開他的手就要走,銀止川又趕緊可憐巴巴地認錯: 我是心愛你的,所以才想偷偷親一下讓你知道。如果你不喜歡我,就也親我一下把那個吻還給我,但是不要走,好不好? 西淮: 銀止川特別高興看他被自己弄得啞口無言的樣子,見狀哈哈大笑起來,問道: 怎么樣,要還給我嗎? 西淮眼瞳黑黑地靜望著他,就當(dāng)銀止川以為少年這么悶,大概會和往常一樣沉默地把這頁掀片兒的時候,西淮卻突然站了起來。 他走到銀止川的面前,俯身在坐著的銀止川唇角落下兩個冰涼的吻。 那剎那銀止川仿佛感受到兩片柔軟而冰涼的花瓣從自己唇邊拂過。 還你一個。 而后他聽見西淮輕輕淡淡的嗓音說:然后給你我的一個。 從今往后,白衣人說:換我來喜歡你吧。銀止川。 第127章 客青衫 81 這種感覺怎樣形容呢。 就好像一夜之間,得到了你想要的全部。 曾經(jīng)銀止川問西淮的名字,白衣人卻委婉而遲疑地回復(fù)他: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這一回,當(dāng)銀止川一日日康復(fù)后,他卻在一個下午,主動問那年輕的少將軍: 你還想知道我的名字嗎? 想啊。 銀止川當(dāng)即說:一直想。 午后細碎的陽光落下來,鋪在西淮漆黑蜷長的眼睫上,他垂著眼,輕輕說了三個字。 什么? 銀止川卻追問他:我沒有聽清。 西淮很低地又說了一遍。 可銀止川仍然沒有聽見。 最后少年人拉過銀止川的手,在他掌心緩緩地寫下了三個字,仰著臉問: 這下知道了嗎? 銀止川回味著那細瘦手指一筆一劃劃過自己掌心的觸覺 有點癢,有點酥麻,好像有什么輕軟的羽毛撫過,在他的手心留下了一團淡淡香香的蜜。 葉逐顏。 原來是這三個字啊。 一葉知秋的葉,喜笑逐顏開的逐顏。 這本是一個很充滿著祝愿和期待的名字。 銀止川低低重復(fù)了一遍,而后湊到西淮耳邊,問道: 葉逐顏,是嗎? 西淮點點頭。 我jiejie,叫葉展眉。 一個逐顏,一個展眉。葉清明實在是會取得一手好名字。 只可惜上天卻偏偏這樣戲耍弄人,想要的從來沒有得到,給予西淮手中的,只有命途多舛的一生。 逐顏葉逐顏 銀止川輕輕呢喃著。 名字這東西很奇妙,有些像一枚鑰匙,一個開關(guān),你得到了,就能推開彼此心底最深、最隱秘的那扇門。 銀止川又重復(fù)了一遍,然后將西淮攬入懷中,下頜抵在他的發(fā)頂,慢慢地收攏手臂。 西淮這次安然度過蛇毒一關(guān),很是承了李斯年的情。 為此,他和銀止川都挺愿意為林昆受栽贓入監(jiān)牢的事情出一份力,就當(dāng)還這個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