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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近一個時辰,饒是林悠昨夜早已想好了說辭,應(yīng)付起來也是兇險萬分,唯恐說錯了一個字,讓人找出漏洞來。 直到許之誨帶人離開了,林悠才后知后覺地擦了一下額頭上滲出的汗。 她那流火的一套說法當是沒什么問題了,那時候唯一見過她的人就是燕遠,燕遠自然不會把兩人躲上奉賢殿房頂這種事說出來,只要燕遠不說,她就暫時沒有危險。 目今就要看那兩個宮女怎么說了,只要她們不攀咬到她身上,那她應(yīng)該很快就能離開奉賢殿了。 * 崇元門外,燕遠皺著眉頭等在同之前相同的位置上,只不過這次卻不是等林悠。 一直到巳正過了,太陽高掛,周圍都熱起來了,燕遠才瞧見許之誨一個人從崇元門里頭走了出來。 他二人既是好友,又都著了便裝,一道往宮外走去,瞧著就與普通朋友之間趁得空的時候一道去玩樂并無二致。 只有兩人知道,障眼法不過都是為了藏那些需要密謀的事罷了。 “她如何了?”燕遠懶得與許之誨客氣,開門見山。 許之誨看了他一眼:“一切安好。不過你好像真的對她分外關(guān)心。” “別打岔。”燕遠拍了他一下,“那邊呢?審出什么沒有?” 許之誨見他耳朵泛紅,心下了然了幾分,不過他也懶得戳穿這些,只道:“還要多謝殿下給的消息,那兩個宮人用了兩道刑就招了,不過招出來的人有意思?!?/br> 燕遠朝四周掃了一眼,已經(jīng)出了宮城,因為昨日的事幾道宮門附近戒備森嚴,路邊上一個人都沒有。 “誰?”他聲音壓得更低。 許之誨沒有答話,抬手指指自己肚子,比了四根手指。 燕遠怔了一瞬,而后一下反應(yīng)過來,瞪大了眼睛。 第18章 替罪羊 大不了我劫獄 宮城里一共三位皇子兩位公主,但不少人都知道,其實原本,是該有個四皇子,又或是三公主的。 欣嬪有孕后不久,宮城里便有另外一個嬪妃也診出了喜脈。 媛嬪趙媛,一個比欣嬪還要不起眼的宮妃,住在東北角的宮殿里,若不是那一次懷孕,幾乎都要被人遺忘在這深深的宮禁之中。 那時候王德興王公公曾說過一句話。說是這人的運氣來了便是怎么都擋不住的,媛嬪不過是圣上有回隨意翻牌子翻到了,便一舉留下了血脈,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嬪妃,變成了后宮里的紅人。 只是這媛嬪的運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欣嬪紀欣順利產(chǎn)下三皇子林諾,而媛嬪卻未足五月就生病小產(chǎn),太醫(yī)診脈說日后再難有子嗣,幾個月間就從云間跌進了泥土里。 宮人們慣是喜歡看熱鬧的,便有人私底下說,媛嬪這是命里沒有四皇子,到底還是欣嬪更勝一籌。 如今三皇子林諾都滿周歲了,那事過去了一年有余,媛嬪也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卻不想,這回金鱗衛(wèi)審案,那兩個疑似犯案的宮女竟是把她給供出來了。 沐芳宮里,景福恭敬地行了一禮:“賢妃娘娘萬福,小的奉圣上命請娘娘往鐫文閣去聽審。圣上有諭,此案牽涉后宮,諸位娘娘理應(yīng)知曉,還請娘娘速速動身,莫要耽擱?!?/br> 賢妃司空瑛自然認得這是王德興那個徒弟。 她是今晨臨近天亮才回宮的,回來又聽自己兒子林謙說了一番奉賢殿外的事情,才不過睡了一個多時辰就又被叫起來。 她自然不懷疑金鱗衛(wèi)的能力,也不懷疑圣上的手段,只是景福來得這樣著急,又說是此案牽涉后宮,再聯(lián)想到昨日樂陽公主就被關(guān)進了奉賢殿,賢妃心里不免有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先皇后在世時,她與先皇后交好,自先皇后去世,她也自認,作為好友,自己理應(yīng)照顧姐妹留下的孩子。 樂陽乖巧懂事,是她看著長大的,如今眼瞧著要牽扯進謀害皇嗣的大案里,賢妃怎能不急? 她朝身邊的宮婢使了個眼色,那宮女是賢妃身邊的老人了,立時走上前,借著身子遮掩,往景福懷中塞了一錠銀子。 “不知圣上命景公公前來,可是昨日的案子審出了什么?” 景福跟在王德興身邊的,年紀雖然還沒有多大,但這種事見多了,比許多老宮人還熟練。 那銀子也沒瞧見是怎么回事就被他收了起來,而后賢妃便聽他壓低了聲音道:“金鱗衛(wèi)抓住兩個可疑的宮女,已經(jīng)招了,是……” 景福比了一個四,而后便垂首后退了兩步,像是方才什么都沒說一般,恭敬等著賢妃啟程離開了。 賢妃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下一瞬她又掩飾起自己的情緒,一邊命人去請二皇子,一邊往殿外走去。 林謙正焦急地等消息呢,聽見母妃叫他,一溜煙就來了,可他沒想到,聽過了母妃的交代,他竟比之前還要更一頭霧水。 他是個不著調(diào)的富貴閑人,闔宮里嬪妃那么多,他對這個什么媛嬪一點印象都沒有。 那鐫文閣側(cè)殿睡的是三皇子,身邊都是欣嬪的人,林謙亂猜的時候還想,那宮女怎么也得是欣嬪的人才對,沒想到竟然冒出個不知道哪來的媛嬪。 可他也分得清輕重緩急。 母妃被召見去鐫文閣,定是父皇今日就要審這案子了。 不過一個晚上,金鱗衛(wèi)就能問出東西來,顯然犯案的人是初犯,沒有什么膽量,他若不快點,只怕他把消息送出去,父皇那邊罪都定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