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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 還是要再帶著林諾去養(yǎng)心殿瞧瞧才行。 * 清晨,京城中好像還漫著蒙蒙的霧氣,東方天際剛亮起來,燕遠便已收拾妥當, 出了府門。 街道上還沒有什么人,許是昨日夜里下過雨,石板路上殘留著水跡,映出尚且灰藍的天空。 展墨牽出馬來,可到底有些擔心,最后又問了一次:“少將軍,真的不讓屬下一起去嗎?” 燕遠接過韁繩:“你留在京城,若是悠兒那邊出了什么事,也好有照應?!?/br> “少將軍可千萬小心,那地方才剛發(fā)現(xiàn)不久,金鱗衛(wèi)都還沒進去過,不知里頭會有什么呢?!?/br> “放心吧,我是去找證據(jù)的,不是去送命的?!毖噙h笑道,而后翻身上馬。 只是還不待他策馬離開,身后倒傳來一陣馬車轱轆滾過的聲音。 “等一下!”少女的聲音并不大,可在沒什么人的燕府門前,卻是聽得清楚。 燕遠動作一滯,驚訝地回過頭來。 便見那不起眼的一個小馬車里,身著一襲墨色斗篷的少女帶著兜帽跳了下來。 “我同你一起去?!?/br> “悠兒,你怎么來了!”燕遠一驚,連忙又從馬上下來。 他昨日晚上是遣人經林謙給林悠送了消息,可他也一并說了,讓林悠安心在宮里等著,一定保護好自己。 她這么早就出宮來,難不成…… “這是我母后的事情,我得去,就像你一定要去代州一樣。況且,母后的東西只有我見過,慢香蘿的粉末我也認得,我該去的?!?/br> 林悠的話驗證了燕遠的猜想。 可誠如展墨所言,那胡狄人的倉庫連金鱗衛(wèi)都還沒打開進去過,里頭是什么樣根本不知,多大的風險也沒法預料。他又怎么敢讓林悠冒險? “悠兒,胡狄人敢把那個倉庫修到京城的東郊,內里就一定不會那么簡單,這次是刑部抓到了人才能順藤摸瓜,里面或許陷阱重重,定是兇險萬分啊?!?/br> “那我更要去,這件事本與你沒有關系,你是為了我而冒險,我怎能坐在定寧宮里安心等著呢?” 林悠沒有說,她昨夜想了一晚,實是害怕了。她想起前世燕遠棺槨回京時的樣子,她太怕今生又是那般結局。 她自然知道那修在東郊的倉庫危險,可不愿離開燕遠的心思已同查案的心思一樣強烈。有前世之鑒,她又怎能在明知他赴險的情況下安然等待呢? “悠兒……” “你若不讓我去,我便是跟著你也要跟去?!绷钟普f著,突然心緒翻涌,踮腳一下抱住了他。 “燕遠,我等不得,也看不得你一個人入那般險境,我既出了宮,就沒想著無功而返,要么你帶著我,要么,我自己去?!?/br> 燕遠整個人都愣住了,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在過去的近二十年里都未曾有過。 他說不清心里是怎么一個感覺,只覺大腦里一片空白,什么勸她回去的話,全都忘記了。 “所以,你答應了沒?”林悠在他耳邊問。 她帶著兜帽,一張小臉都好像被藏了起來,燕遠被這么抱著本看不到她的臉,可他卻好像比能看見時還要熱血上涌。 他怎么可能不答應,那不答應的話還哪里能說得出口? “悠兒,我……” 便是他猶豫的那一個剎那,林悠已是松開了他:“你答應了,我知道。” “悠兒,我還沒說話呢……” “你的小劍告訴我了,它會護著我的?!绷钟婆牧伺难g的小荷包,終是朝他笑了一下。 那一刻,林悠腦海中閃過一念,這一世,便是死,她也要同燕遠死在一起,誰都別想把他們分開。 晨光初盛,終究是兩道身影策馬出了城門一路往東行去。 燕遠迎著朝陽,垂眸看了一眼腰間所配的一柄木劍,鋒刃雖鈍,但形制卻與真劍別無二致,他昨日夜里已經將這柄木劍完全做好了,原本想著帶著這柄劍就好像悠兒在他身邊,到時若回不來了,展墨將這劍帶回去,就當他最后陪著她了。 倒不想,他的小公主已這般勇敢,能與他并轡策馬,毫不畏懼。 “悠兒,若咱們平安回來,我送你個禮物。” “什么?”林悠沒想到這等情況下他竟會提起禮物來。 燕遠卻笑了一下,沒有再解釋了。 * 早朝,商沐風心情復雜地聽著滿朝堂的大人們?yōu)榱隋\州和胡狄商隊這兩件事爭論不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昨日里燕遠與他所分析得出的結論有哪里不太對。 朝堂上越吵,他越是心亂如麻。 錦州、防澇、胡狄商隊、東郊倉庫、慢香蘿…… 這些詞像是長了翅膀似的在他腦子里亂飛,再加上那些老大人們唾沫橫飛的爭吵,實在令商沐風久違地頭痛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了上次一案后升任刑部侍郎的嚴苛的聲音。 “微臣以為,胡狄商隊此案,當務之急是先審問已收押的胡狄人,東郊倉庫只是有證據(jù)證明其與胡狄人有關聯(lián),卻并沒有直接證明能表明其確是存放不法之物的場所。倘若此地是胡狄人留下的障眼法,貿然派人進入,恐有危險。” 嚴苛說的這件事其實道理很簡單,只是事涉胡狄,又有戰(zhàn)和兩派暗中較勁,沒人愿意在朝堂上冒著得罪人的風險把這話挑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