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頁
她明明冷得不行,可此刻又覺得臉頰燒燒的,一日之內心情大起大落,讓她這會都覺得有些不真實,直到走進燕遠起居的營帳,坐在他親自為她鋪好的長椅上,林悠才恍然驚覺,她竟不知不覺實現(xiàn)了一個前世的愿望。 “冷壞了吧?”燕遠急忙去攏那盆炭火,又是燒水,又是尋出毛毯厚被來給她圍上。 林悠坐在原處,看著他忙忙碌碌的身影,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撥弄炭火的燕遠動作一下停住了,轉頭看向她:“笑什么?” “好久不見你,像是瘦了。” 燕遠望著她,頭一次深切地感覺到心疼:“你才是瘦了,原本就小小的一個,如今裹著那么厚的棉衣,也單薄得像要被風吹走似的?!?/br> “剛才你領著我來,外頭那些人都看見了?!?/br> “這里不像京城,沒那么多講究。”燕遠不在乎旁人怎么看,都是北軍大營里的兄弟,這里也沒人在乎那些虛禮。 可他說完了,忽然又意識到什么,連忙又道:“我一時激動,有些唐突了,悠兒,你要是生氣了,愿打愿罵我都受著。” 林悠又笑了出來:“胡說八道什么呢……” 連月忙于戰(zhàn)事,忽見她笑靨如花,燕遠只覺得像是天都亮了,不自覺地竟也跟著她笑了一下。 林悠見他笑了,自己反而又有些害羞了,她連忙看向別處,裹緊了毯子問:“你……還好嗎?我,我是問,北軍還好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燕遠坐在她身側,撥攏著火盆,在聽到她那句話時,鬼使神差地道:“是關心我,還是關心北軍?” 第95章 兩副面孔 這個說話這么溫柔的人,難不…… 許久不見, 林悠唯恐兩人要生疏了,哪里能想到他忽然竟問出這么句話來。 關心他還是關心北軍,這說哪個都覺得哪里不太對。 林悠偷偷打量他一眼, 垂著視線道:“就不許我都關心嗎?” 燕遠問出那句話來后就深覺后悔,他本是想逗逗她,卻忘了如今自己早不是從前那平常心, 那一個問題是問向林悠的,卻也攪得他自己心緒不寧, 又想聽到她的回答, 又怕聽到她的回答。 聽見林悠又把問題反拋回來, 燕遠倒是松了口氣。 “怎么敢不許, 悠兒想怎么樣就怎么樣?!?/br> 兩人坐在火盆旁邊, 瞧著那炭火里隱隱明滅的光,竟是在說完那句話后, 不約而同都沉默下來。 想開口說點什么,又覺得僅是這般坐著便已勝過千言萬語, 想問問這一路是否辛苦,可又怕打破這來之不易的平寧。 也不知過了多久, 林悠拽了拽燕遠的袖子, 小聲道:“我是不是耽誤你練兵了?” 燕遠忙否認:“沒有沒有,外頭雪下得大, 今日只安排人巡邏,為之后的大戰(zhàn)做準備罷了。” “哦?!绷钟泣c點頭, 兩人之間便又安靜下來。 也說不清是因為這安靜的時間太久,還是因為旁邊有道視線總落在他身上,燕遠坐在這里,竟是越發(fā)緊張, 且心跳越來越快就罷了,還口干舌燥,總有種那炭火盆燒得太熱的錯覺。 他坐在那,小心翼翼地偏過頭去,看了林悠一眼,正見她一雙清澈的眸子望向他這邊,燕遠趕忙收回視線,輕咳了一聲,隨意地撥弄著那盆可憐的炭火。 “悠兒……”他欲言又止。 林悠輕應了一聲:“怎么?” “你……你一路過來,累了吧,你先歇著,我出去瞧瞧,一會就回來。”他說完,竟不等林悠有所反應,逃跑似地一下起身,往營帳外走去。 林悠愣了一下,瞧他出去了,眨了眨眼,方后知后覺地笑了出來,想起方才燕遠那紅透了的耳朵,原來她的少將軍這個時候還會害羞呢。 燕遠從那營帳里出來,一頭扎進飛雪里,這才覺得不那么燥熱,也不那么緊張了,他長呼出一口氣來,再在那里頭坐著,他都怕自己的理智控制不住。 外頭張季將軍正領人將林悠帶來的糧草清點搬運,好分出一些來給興平郡的百姓。 池印聽說公主來了,大驚失色,連忙出來查看,知道燕遠將人安排妥當了這才放心了些,如今正站在旁邊盯著那堆糧草不知沉思些什么。 這可是真正的雪中送炭了,如今大營之中糧草早見了底,池印自己都不知道還能撐多久,雖不知公主殿下怎么會親自到望月關來,但有這些糧草,再堅持幾天還是有希望的。 燕遠朝那邊走過去,拍了拍張季將軍的肩:“練一把?” 張季嚇了一跳,轉過頭看向他:“殿下來了你不去護著,跑這來做什么?” “練不練?”燕遠說著看向展墨,展墨擱下手里的一袋糧食,走到那兵器架子邊,將燕遠的銀槍拿了下來。 張季眼中露出幾分迷惑:“正分糧草呢,哪里有空?” “有池將軍看著呢,來吧來吧。”燕遠接過自己的銀槍,不由分說就拉著張季去旁邊的空地上打。 北軍雖是北方各部兵士組合而成,但是燕少將軍的槍法卻是整個軍中都聞名,見這邊練起來,不少本來打算去吃東西的兵士都圍攏過來看。 空中還飄著雪花,整個天地都是灰白一片,燕遠的銀槍似要與飛雪融為一體,可那熠熠寒光攪動雪花,卻又格外顯眼,讓人不得忽視。 林悠從營帳中出來,便瞧見不遠的地方圍了許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