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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府 “母親,還同她們廢什么話!看這個小賤人一臉心虛的樣子,想來這鐲子就是被她偷走的!我今日一定要討個說法!母親,您可要為女兒做主啊,母親!” 顧成蘭雙腿跪在地上,雙手趴在王也明腿上,號啕大哭。 那鐲子是她夫家送來的東西,如今他二人還未成婚,這定親的物件便被她給弄丟了,若是給她郎君知道了,這可怎么了得! “嫡母,話可不能這么說!若不是嫡母叫來這些個手提棍棒的壯漢守在跟前,如星斷不可能被嚇成這副模樣?!闭f話的女子,杏眼桃腮,素色衣裳,襯得她不施粉黛的面頰白凈雅致。 她看著跪在地上渾身顫抖的如星,不動聲色道,“大哥哥繼承家業(yè)以來,為人低調(diào)謙遜,克己奉公,頗在乎我們顧家在外的顏面。嫡母今日因為一個空xue來風的說法和去路不明的玉鐲這樣大動干戈,若是被街坊鄰居聽了去,以為我們顧家生了內(nèi)賊,家風不嚴,日后當成茶余飯后的談資四處說道,豈不是打了大哥哥的臉?我這個庶出的meimei尚且覺得顏面掃地,可知他日嫡母是否會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顧離原倒是不曾想過今日這番景象,曾經(jīng)那個見到街上竄來竄去的野狗都會嚇得躲在父親身后的女孩兒,竟在這短短半月便練就出這樣臨危不懼的鎮(zhèn)定。 王也明聞言,被自己女兒攛掇起來的火焰瞬時滅了大半,冷靜下來,默默將旁邊幾個手持木棒的壯漢支開。 顧成蘭見狀,尤覺不妙,眼珠轉(zhuǎn)轉(zhuǎn),又是一陣哀嚎,驚地周圍樹上的鳥飛起逃竄,弄出不小的動靜。 “哎呀!”王也明驚愕,“騰”地一下坐起半個身子。著急忙慌地想用帕子捂住她的嘴,伸出手后覺得不妥,又收回,手忙腳亂地,最后只能用氣聲呵斥道,“小祖宗,你快閉嘴吧!還嫌事兒不夠亂嗎?” “母親,這事難道就這樣算了嗎?我不!那可是女兒的定情信物?。 鳖櫝商m不講道理地撒著嬌,怎么說都不肯罷休。 “成蘭,不過一個玉鐲子而已,況且我們也沒親眼瞧見如星偷了那鐲子?;仡^你向你那夫君好生解釋解釋,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山袢者@事若是鬧大了,丟臉的可是我們整個顧家,到時可就不是丟個鐲子這么簡單的事。你,你兄長,我母家,你夫家都會受到牽連?!?/br> “jiejie何必這樣揪著不放,且不說如星沒有這個膽子,即便是這鐲子放在如星面前,她也斷不可能多瞧一眼!這鐲子到底是怎么丟的,若是真的查起來,怕是結(jié)果不定會讓jiejie失望?!鳖欕x原嘴角始終帶著禮貌疏遠的笑,“想來姐夫哥也是個通情達理之人,若是因為一個玉鐲便和jiejie有了誤會,生了嫌隙,那可真就有些小家子氣了,jiejie,你覺著呢?” 顧離原說完,不顧坐臺上被王也明拽著的,已經(jīng)氣的面紅耳赤的顧成蘭,徑自道,“嫡母若是沒什么事,離原就先回房了!” 見王也明不吭聲,便作揖離開了。 “母親,你看看她,寄人籬下怎的還一副理所當然的囂張樣子?真當我們奈何不了她了不成?”顧成蘭瞪著顧離原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道,恨不得現(xiàn)在沖上去將她拽過來,生生扇她兩個耳光子才痛快。 “呵!”王也明冷笑一聲,“氣什么,如今她死了母親,沒了父親。孑然一身能傲慢到哪兒去。左不過這顧家上下都是你親兄的了,便讓她高傲這兩天,待你出嫁,母親這懸著的心也能放下了,還怕找不到機會收拾她?” 顧成蘭聞言,輕蔑一笑。 “姑娘,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奴婢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拿大姑娘的東西??!”如星跟在顧離原身后,背彎著,頭很低,帶著哭腔一句接一句地認著錯。 顧離原嘆口氣,“罷了,索性她們也沒有真的為難你。耗了這么許久,我也有些乏了,你去小廚房端些吃食來我屋里吧?!?/br> 待如星離開后,顧離原才推門進去,拿起案幾上放著的茶杯小啜了一口,方才喝了一半便被嫡母房間的mama叫了去,如今已經(jīng)完全涼透了。 “姑娘?!?/br> “青梅?”顧離原看著身后拿著幾碟糕點的青梅,疑惑道,“如星呢?” “奴婢見她在廚房心不在焉,毛手毛腳的,便讓她下去休息了?!鼻嗝穼⑹稚系臇|西放下。余光瞥見桌上的茶杯,拿起試了試杯壁的溫度,頓時有些氣憤,猛地將杯子放下,力度稍大,碰出一聲響,“姑娘,他們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你怎的比我還生氣?”顧離原有些好笑,拾起一塊綠色的糕點,聞了聞,一股沖鼻的酸味。 顧離原皺眉,將它放回碟子。 父親去世后,她這屋子里的出穿用度都被那個嫡母克扣地快要連下人都不如了。 青梅沒注意到顧離原的反應,自顧自地哼哧哼哧生氣了半晌,端起茶杯,堵氣道,“奴婢再去給姑娘沏一杯茶。” “罷了,燒些熱水便是?!睆N房的茶葉她見過,凈是些邊角料,細碎地連個葉梗都找不著。 “姑娘,您受苦了!不過您放心,往后的日子,奴婢陪您一起扛。奴婢就不信了,我們還斗不過那半截入土的大娘子!”逞了這一時的口舌之強,說了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她是斷不敢看顧離原的表情了,低著頭大步跑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