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鷗一喜，我想吃雞腿！

    蘇況看冰箱，哪里有什么雞腿，只有一袋冷凍的雞翅，便說：雞翅行不行？、

    白鷗癟著嘴，那又不是雞腿。

    蘇況準(zhǔn)備把雞翅拿出來冷凍，你就非要吃雞腿不行嗎？不都是雞rou嗎？

    不要吃雞翅。白鷗斬釘截鐵的說道。

    蘇況的動作頓住，回頭看著白鷗，試圖感化他。

    沒想到白鷗說：哥哥，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蘇況沒轍，對著白鷗就心軟的不行，尤其是一看他眼睛，不論白鷗說什么，他都答應(yīng)，就忍不住的。

    行，回來的時候我看見外面超市開著門，你在家里等會，我去買點(diǎn)雞腿。蘇況知道那家超市是有熟食賣的，直接買兩個雞腿給白鷗也方便，順便買點(diǎn)其他熟食。

    蘇況放下袖子，拿著外套，正要換鞋。

    白鷗卻拉住他：你去哪？

    去買雞腿啊。

    白鷗愣了，雞腿在外面嗎？

    對啊。

    白鷗思考了一會以后，非常嚴(yán)肅的說：那你不要去了，我不吃了。

    蘇況：你到底要怎么搞？

    不吃了。白鷗搖頭，鄭重其事的說。

    蘇況看著他，問：真的不吃了？

    真的！白鷗說道，可臉上很糾結(jié)，攥著蘇況袖子的手也扭來扭去。

    蘇況握住他的手，沒事，我馬上回來。

    別出去！哥哥別走！白鷗見他還是要出門，嚇得聲音都變了。

    到底怎么了？蘇況不換鞋了，轉(zhuǎn)過身看他。

    你走了，我怕，我一個人，你也一個人，要是你找不到我了怎么辦？

    蘇況一愣，你是怕一個人在家？

    對了，一直以來都是徐阿姨陪著白鷗在家的，他從來沒有一個人過，他害怕一個人。

    蘇況動容，好，不去了。

    白鷗放心了，拉著蘇況回客廳，一邊走一邊說：你不能不見了，不要出去。

    嗯，知道了。

    白鷗回頭：千萬不要出去。

    蘇況心想，他就那么怕一個人嗎？那以前天天晚上一個人睡也沒點(diǎn)事，怎么現(xiàn)在就和受驚的小雞一樣，非要窩在母雞懷里一樣？

    真是的，人越慣越嬌氣。

    蘇況后悔，都是自己慣得。

    不過不出去，蘇況就隨便弄了點(diǎn)飯菜，白鷗也沒說什么，還是吃得香，吃了一碗飯以后，就看著蘇況的臉，偷摸摸的伸手去舀湯里的rou。

    蘇況覺得他簡直太可愛了，在自己眼皮下面偷偷多吃，還盯著自己怕自己看見。

    哪有這么可愛的笨蛋？

    蘇況咳嗽一聲，白鷗的手快速收回去，說：我吃好了，我要去看電視了。

    白鷗這兩天一直在看一個連續(xù)劇，蘇況瞅過兩眼，好想是個傻子走丟了，家里人一直在找，找了三十多集了還在找。

    蘇況收拾好桌子，走過去坐在白鷗身邊陪著他。

    白鷗忽然抱住蘇況胳膊，哥哥，哥哥，你不能出去！

    我不出去！蘇況額頭冒青筋。

    白鷗放心了，往蘇況懷里湊了湊，沒一會又抬頭說：不能出去哦！

    蘇況不耐煩的點(diǎn)頭。

    電視里忽然一聲：我的兒?。?/br>
    蘇況抬眼，正好看見了大團(tuán)圓結(jié)局的畫面，一家人抱頭痛哭，他嗤笑一聲，準(zhǔn)備拿出手機(jī)看下。

    忽然，腦子一激靈。

    白鷗不讓自己出去，是怕自己也像這個傻子走丟了吧？

    不對！他怎么可能走丟！

    他不是傻子!

    白鷗自己才傻??！

    白鷗！蘇況側(cè)頭，你告訴我，你不讓我出去，是不是怕我走丟了？

    白鷗鄭重的點(diǎn)點(diǎn)頭，指著電視，對，走丟了，就像他一樣，回不來了。

    蘇況氣的不知道說什么好，我又不是你！

    我也不會走丟啊，我就一直在家。

    蘇況：反正我不會走丟的，我一直都會回家。

    白鷗又抱緊了一點(diǎn)，低聲嘀咕：我記住了，我知道了。

    大概是說給自己聽的。

    過了會，白鷗抬頭說：哥哥，我們今天要貼春聯(lián)，你沒有貼。

    蘇況沒這么多規(guī)矩，這么多年他一個人都習(xí)慣了，就騙白鷗說：沒事，不貼福氣更多。

    不，爸爸說，過年要貼春聯(lián)，貼了就會順順利利，明年能吃更多飯。

    你爸？蘇況垂眼觀察著白鷗的臉色，想要看看他對過世的父親還會不會難過。

    白鷗雖然在說過年的事，但提到爸爸的時候，眼里明顯多了點(diǎn)其他的情緒，他藏得很好，應(yīng)該是不想讓蘇況發(fā)現(xiàn)。

    白鷗，你爸爸對你很好嗎？

    很，爸爸很好，爸爸可喜歡我了，給我吃好多東西，帶我玩，給我送了好多小玩具，給我講故事白鷗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蘇況想想，白鷗父親在白鷗出事以后，很快就得病，躺在病床上了，印象里好像都沒到過年就去了，白鷗哪里聽得貼春聯(lián)的事。

    還是出事以前說的，他記住了

    蘇況沉默著，白鷗也沉默著。

    一時間氣氛變得沉重，白鷗甚至紅了眼睛，明顯是在想他爸爸。

    蘇況實(shí)在想白鷗的腦袋，他還記得以前的事，可是他報年紀(jì)的時候，只說自己是19歲，明顯沒把這幾年加上去。

    為什么？

    蘇況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又起來沈延說的那句話。

    怎么就斷定白鷗真的傻了，永遠(yuǎn)治不好？

    因?yàn)槠渌硕歼@樣說嗎？

    一瞬間，蘇況害怕起來，那種黑暗的寒冷的感覺突然涌上心頭，他趕緊抱住白鷗。

    白鷗也回抱住他，說:我爸爸沒了，死掉了，哥哥，你也會死嗎？

    蘇況看著白鷗的眼角濕潤，好像要流淚，蘇況實(shí)在是很心疼，可是他從來不太會安慰人，也不會說假話空話。

    他只會說：白鷗，我會老，會死，你也會老，也會死，沒有人不會死。

    但是我會保證，在你這一生，只要你愿意，我會一直陪著你，不離開你，不讓你一個人。

    第17章

    過了除夕夜，白鷗顯然情緒好多了，沒有吵著一直說爸爸的事，就是胃口大，吃了兩大碗餃子，還在吃蛋糕。

    蘇況想著是過年，就沒有多說，可是見他拿起第二塊蛋糕的時候，就忍不住了，呵斥道：你還吃！

    白鷗縮縮脖子，小心翼翼的放下蛋糕，扭頭說：最后一塊了，不吃要壞了。

    壞了就壞了，你吃那么多塞胃里，胃不也會壞嗎？蘇況蹙眉。

    白鷗低著頭，表情可見的低落下去，蘇況瞧他這樣子，估計(jì)是在生悶氣，也不管他，直接拿了蛋糕扔進(jìn)垃圾桶里，捏著他胳膊起來說：沒老往嘴里塞東西，你是豬嗎？天天吃吃吃，不是說好少吃點(diǎn)的嗎？

    知道了

    行了，少吃一塊蛋糕又不是什么大事？晚上去超市給你買雞腿，行不行？

    盡管蘇況都承諾他買雞腿了，白鷗的情緒還是很不好，自己玩了會，就上樓了。

    蘇況在下面坐的如坐針氈，拿著手機(jī)上樓，先是回了自己房間，卻沒瞧見白鷗在玩，他一愣，趕緊去白鷗自己房間，果然瞧見白鷗縮在床上。

    你睡覺了？

    白鷗嗯嗯兩聲，往里面縮縮，我要睡覺了，哥哥你走吧。

    行吧，你看你肚子吃的和小豬一樣，我為你好。蘇況伸手摸著白鷗圓滾滾的肚皮，還捏了兩把。

    白鷗癟嘴，推開蘇況的手，我不是小豬。

    是是是，你不是小豬，你是大豬豬。蘇況坐在床上，輕輕撫著白鷗的頭發(fā)。

    白鷗氣蘇況不給自己吃蛋糕，回道：那你就是大大大豬！

    蘇況聽了直笑，給白鷗蓋了被子，側(cè)臥在他身邊，反正咱們都是豬。

    ??？不是的！哥哥是大豬！我不是！

    蘇況嘆氣，那我是豬的話，咱們白鷗和豬睡在一起，不也是豬嗎？

    白鷗被蘇況氣的掉眼淚，一連揪著蘇況的領(lǐng)子錘了好幾下才消氣。

    蘇況被他不疼不癢的打幾下，一點(diǎn)事也沒有，還故意說：豬豬生氣了，小豬豬打大豬豬了。

    白鷗又掉了兩顆淚，摸鼻子瞪眼睛的說：蘇況你太壞了！

    呀，怎么變成蘇況了？不是大豬豬嗎？

    白鷗癟嘴，不知道怎么說他了。

    蘇況見他沉默，本來還想繼續(xù)使壞，可瞧著他可憐兮兮的表情，揉紅了的小鼻子和眼眶，實(shí)在忍不住，不哭了，不哭了，哥哥錯了，哥哥壞。

    真是的，吃這么多干什么？

    笨

    蘇況的手掌在白鷗頭發(fā)上輕輕撫著，嘴角翹起了彎彎的弧度。

    白鷗對著蘇況的臉十分難受，干脆轉(zhuǎn)過身去，拱進(jìn)被子里面，還扭頭說：哥哥不能進(jìn)來，我要睡覺了。

    吃完就睡，小豬！

    蘇況捏捏白鷗的耳朵，往邊上去了點(diǎn)。

    沒一會，白鷗的呼吸變重，好像真的瞌睡了。

    蘇況拉著被子給他蓋嚴(yán)實(shí)了，然后躡手躡腳的出去。

    蘇況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沒什么娛樂活動，除了看新聞，也沒什么消遣，找了本書在客廳看著。

    四點(diǎn)多的時候，蘇況正準(zhǔn)備去喊白鷗起來出去買東西，剛剛坐起來，外邊就傳來腳步聲。

    大門外有人進(jìn)來了，還解開最前面大門的密碼鎖。

    蘇況皺眉，知道肯定是自己父母，正要上前去趕人，哪知道門一開，是個兩三歲的小女孩跑進(jìn)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紫葡萄似的，走起路也不穩(wěn)當(dāng)，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孩。

    蘇況？

    蘇況抬眼從小女孩身上移開，就看見了蘇俞從門里進(jìn)來，手上還拿著一個書包。

    蘇俞是蘇況的堂姐，大他半歲，一直在國外定居，大概是過年回來住一段時間。

    兩三年沒見，蘇況還有些楞，叫了一聲姐后，便沉沉的站在原地。

    蘇俞拉著小女孩進(jìn)來，笑說：伯伯要我來看你，正好你也沒見過蘇達(dá)達(dá)。

    達(dá)達(dá)，叫舅舅。蘇俞拉著小女孩的手，對著蘇況說。

    蘇達(dá)達(dá)是蘇俞和前夫的孩子，剛懷孕就兩個人離婚了，蘇俞覺得不容易，生了孩子一直自己養(yǎng)著，好在孩子很乖，十分愛笑，看見蘇況看自己，咧嘴一笑，嘴里像是含著棉花似的，喊：九九

    蘇況看著蘇達(dá)達(dá)的模樣，想起了白鷗，面色柔和了許多，乖。

    蘇俞看樣子是真的過來串門，好像不知道白鷗的事，帶著蘇達(dá)達(dá)坐在客廳，就開始拉些家常，左右不過這兩年的近況，還有蘇達(dá)達(dá)的事。

    蘇況也應(yīng)和著。

    蘇俞忽然話題轉(zhuǎn)到結(jié)婚這上面，念叨了自己多不容易，好在孩子可愛乖巧，也算是福分，不過男人要結(jié)婚，確實(shí)要看好了，說著要給蘇況介紹對象。

    蘇況覺得好笑，那不用姐你多慮了

    哎，那你是有對象了？

    蘇況看著蘇俞發(fā)亮的雙眼，想起白鷗，忽地滿嘴發(fā)苦，心口發(fā)悶，也不知道白鷗算不算是對象，好歹是結(jié)婚了，可

    也不是

    什么不是啊？

    蘇況解釋：他還小，都不懂這些事，我也沒說就一定要有個對象什么的，現(xiàn)在挺好的。

    蘇俞明白了，也沒多說，那你開心也行，不過不找對象還是不行，你自己多注意下。

    蘇達(dá)達(dá)正是話多的時候，聽蘇俞說什么都要學(xué)一句，在沙發(fā)上拍著手喊：不著找對象不想！

    蘇況被她逗笑了，有些習(xí)慣性的伸手摸著蘇達(dá)達(dá)柔軟的頭發(fā)，隨嘴逗白鷗似的逗蘇達(dá)達(dá)，問：達(dá)達(dá)幾歲了？

    蘇達(dá)達(dá)眨著眼睛伸出兩個手指，兩

    忽然，蘇達(dá)達(dá)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蹦起來伸出了三根手指，大笑著說：三歲啦！

    蘇俞見他笑了，便說：你也挺喜歡孩子，趁著年輕，不生個孩子嗎？

    蘇況笑容凝固在臉上，還沒等他說話，樓上忽然傳來了動靜。

    幾個人一起抬頭，看向樓梯邊上。

    白鷗正目光灼灼，急急的在樓梯上跑，一腳跨兩個臺階，那樣子好像是急得要上衛(wèi)生間似的。

    蘇況生怕他受傷，連忙喊他：白鷗！慢點(diǎn)！

    這一喊，白鷗更急切了，一腳踏空，腦袋栽下來，撞在了地磚上，咣當(dāng)?shù)闹表憽?/br>
    蘇俞看的心驚rou跳，捂嘴驚呼起來。

    蘇況還是眼疾手快，大步?jīng)_了過去。

    白鷗這一下摔的很重，臉上都磕青了，嘴角還破了，因?yàn)樘?，眼眶里蓄滿了眼淚水，不過他顧不得疼，起來就緊緊拉著蘇況的手，就喊：哥哥，不能去，哥哥不要去。

    蘇況扶他站起來后，看見他青紫的臉，心里又是氣又是心疼的，急得差點(diǎn)眼淚也出來。

    你還摔哪里了？疼不疼？

    蘇況急切的摸著白鷗的臉頰，上看下看，拉拉胳膊又摸摸腰背，見白鷗不吭聲，氣的眼紅，你干什么??？是不是要嚇?biāo)牢夷悴鸥吲d？

    白鷗被他吼一聲，憋住了的眼淚嘩啦啦的流下來，哇哇哭了起來。

    蘇況連忙收聲，知道自己嗓門大，容易嚇到白鷗，趕緊柔聲勸慰：別哭了，乖。